宫月亏圆 寂宫行 第十五章 会璧失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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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少……经娥,奴臣奉太后之命传娘娘前往信殿。”
我与桂明月迈着脚步方走到月娥居门口就见一个宦人入门朝我躬身道,细看间才辨清是前日那跟着我的宦人。
“你新晋封,太后要见你,是好事快去吧,别耽搁了。”
这不会如桂明月所道是好事,我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你们也该有人跟着你家娘娘。”我方要跟那宦人走,桂明月朝我身后那些宫人宦人道。
“娘娘,太后只让你去。”
“不必跟着了。”我明白那宦人的意思,忙摇头轻声道罢,立马跟着那宦人往信殿去了。
脚步急走在乐宫通往信殿甬道上,心跟着脚步也是慌的。
我这个戴罪之人被陛下晋为经娥,太后要如何看待这件不在情理中的事……为什么事会变得如此的复杂,一切都乱套了,我什么都没做却落到了今日的局面,这局要如何收拾,我不想再回到永巷,不想……
洛王——
急步稍缓,只见前方不远洛王的身影朝我行了过来。
只见洛王在不远处与我相对留住了脚步,我也将脚步止住,与他相望,只见他鹰般锐利眼光望来,脸上严肃复杂,与景园见到那温柔的他判若两人。我骤觉得像亏欠了他什么似的,心中一片不安地低下了头,连道安的话也道不出口。
片刻间,有力急促的脚步在我耳中响起,片刻洛王的身影便与我擦肩而过。
洛王的脚步渐远,我心绪拧如乱麻。
“娘娘。”
在身旁那宦人的轻唤下,我缓抬起脚步复往前走去。
到了信殿外,那宦人进殿通报过,我就被召入了殿中。
太后端坐在信殿主位上脸色沉重,侧着透怒的眼眸低望着我。
我知事态严重,便压着心中的紧张,提着口气,向太后行了蹲拜之礼道:“妾叩见太后,太后千寿。”
太后冷眼打量着我片刻,提着尖刻的声问:“你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竟去惹引陛下。”
“妾知自己是戴罪之身……”
我蹲跪着身道出的话还未毕,太后接语严声道:“你现是何身份,你自己要清楚,陛下既然不记得此事,你也忘了吧。”
啊!难道太后是让我不要再提此事,为何?这事不是该查清吗……
我心有不解,太后瞪着我又道:“你推拒洛王却转眼招惹陛下,洛王原以为你心地纯良,没想你是心有他物,洛王直道你爹盘阔人刚直。”太后停顿严声道:“可却出了你这样的女儿。”
太后所道之话,句句若重物般砸在我心坎上,现在她眼里我应是心机叵测的女子,我要如何去辩解一切……
“太后,妾没心有他物,妾自入宫只想在宫中安心做事,从没想过太多,妾自知是戴罪之身,不配为经娥,妾愿降至少使。”实在不愿因自己而辱没爹的脸面,于是我斗胆道。
“难道你不明白哀家的意思吗,你要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往后不要再提那罪事。要知你的罪早已成了无头公案,郑婕妤被赐了死,梅昭仪有孕在身,事难断了,你能出永巷是因洛王要了你,又信了你的为人,今日洛王本要带你离宫……可事已至此你好自为之。”
看来太后的意思的确是要我不再提此事,以太后方才的话看来,太后将我这有罪之人安排出永巷,如洛王将我带出宫那一切便无事,现我成了陛下的经娥,太后应是怕陛下知道此事招来陛下责怪。
我低头都沉思后,便轻声道:“妾明白。”
“明白就好,退下吧。”太后沉声道。
“是。”我应了声,站起了已蹲麻的双脚。
………………
我抬着软麻的脚跨出信殿,眼前有些不适应殿外耀眼的日头,便迷蒙地将眼微眯。
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但不知为何,我心中却难以畅快,。
“小心点。”
忽然小心翼翼的话语传来,我循声望去就见一驾肩舆落在了信殿前的台阶下,肩舆上坐着是梅昭仪,她小肚上的身裾衣裙已微微隆起。
李恭使扶着她下了肩舆,她侧身转向信殿大门便与我对上了眼,她拧了下眉,很快又松展开,转看向别处,一手扶着李恭使的一臂,一手撑腰缓缓上了台阶,走过我身边,不瞧我一眼跨步入了信殿。
我转眸跟随她入殿的背影而去,不知她为何正好此时来了。
目光流转直见那些跟随梅昭仪而来的陈恭使、林中使、孙中使、秦少使、叶少使皆与我生愣愣的欠身行礼。
这宫内之大,但陛下有何风吹草动宠幸哪个宫人却都能在头一时辰里引起其他宫人宦人的注意,故我今早被册封的事她们应都知道了。过往与她们同在玉堂轩做事,这猛然见她们给我行礼心里有些不惯,就只与她们点头,随后我便抬脚离开了。
出了信殿前庭大门,我朝回央宫的路走去,顿然间思起那碎在瑞园了心阁内几桌下的半块同心玉璧,我脚步踌躇了。
或许此时瑞园了心阁会没人,我去取回那玉璧应当不妨事,虽然与宁郎已是无望,连想着他的资格也没有了,但我还是不能将那玉璧当成废弃之物丢弃,起码我该收着它,将它如那段情一般深深收起。
思着,我已转身朝瑞园走去。
瑞园中昨夜彩灯垂挂的景象已不在,热闹散去,此时的瑞园只是松木成行洒着春阳的幽静园子。
绕着园路一路往北,时而见到三三两两的宫人扫着园子,我尽量避开她们的视线,躲入了心阁院中。阁院无人,枯石,竹亭,柏木,主屋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凄凄落落,我环看了遍阁院便速入了主屋内,进了内室目光就寻着那几桌脚去。
没了,那些碎片没了。
怎么如此的傻,宫中的宫人天天都会清扫各间房寝,碎片如何还会在。
我泄了气,将俯在桌脚前的身子侧落坐在了地上,心里空落落的。入宫以来,虽思念宁郎,但见到那半块同心玉璧心中总能得到些安慰,望着它就似宁郎在身边般,可现在它没了,没得如此的干净,我不舍……
宁郎——
我将头埋入曲起的膝盖啜泣。
一阵泪流后,我心情平复了许多,才反思起是该离开这了,要是这会哪个人忽然进来见着我这个经娥在这里哭泣会怎么想,恐是要招来不必要的非议。
我撑地起身,手突然触到一块微凉的硬物,低头一看竟是蛾眉状的玉块,拾起细细望来是那半块同心玉璧上的残片,我心骤然由伤转喜,忙从袖中掏出手绢包上,塞入袖内,起身出了心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