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月亏圆 寂宫行  第十章 永巷凄调(2)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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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磐妹妹,放饭了,醒醒。”
    或许昨日一夜没睡,故太累,竟不自觉地睡着了,此时闻得余惠的唤声才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见着原坐在板床上的女子都往房寝门口鱼贯而去,转眸疑望向了那已站在床板边的余惠。
    “快去吃午食,过了点他们就收碗了。”
    “我不饿,不去了。”
    我含糊道着,歪倒在床板上,又将眼闭上了。这时我人虽醒,但困意仍在,且口干舌燥,冷意袭体,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想睡着。
    “你现不吃,可要到夜里才有得吃,这里一日只吃两顿。”
    睡意朦胧间,只听余惠苦口劝了我两句,便离去了。
    曲着身,一阵阵凉意从身下涌上来,半睡半醒中,我拉了件床板上的旧被单盖在了身上,不过也只是鸡肋,我的身体并没因盖了被子而温暖。
    这十二月的寒冬,板床上只铺了层席子,被单中只夹着成硬实的棉,那冷与冻实实的让人难以形容。
    “磐妹妹,我帮你拿了饭,起来吃吧。”
    不知过了几时,余惠的话语再次响在我耳边,我微微睁开眼就见余惠端着一碗饭站在了床板边。
    余惠的这番好意,我不能再却,否则就失了礼。
    “多谢姐姐。”缓缓地挪坐起有些沉重的身,接过余惠手中的碗箸,朝她微微点头道了谢。
    “你快吃吧,很快他们就收碗了,吃完就到院里晒晒太阳,这午时待在屋内反而冷。”
    我再次朝余惠点了下头,拿着箸往碗里夹了口饭菜便送入了嘴中,含及饭菜顿然觉得满口酸怪,我蹙眉望着余惠咀了几下,实在难咽下,就一口吐在了碗中。
    余惠的眼神中透着早已明了我会是这样的反应道:“这都是隔夜饭,不过难说隔了几夜了,能吃的,他们也不会拿来给我们吃。”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有股作呕的感觉徘徊在了那满口迂回着酸怪气味的嘴中,立马下了床板,冲出了房寝,在院外寻见口井,打了桶水大口灌漱了几口。
    “你没事吧,方吃是会不惯,为了不饿肚子,吃着,也就惯了。”余惠从房寝跟来,站在我身后,轻捋着我的背道。
    瞬间,我鼻一酸,泪便夺眶而出了,满腹的委屈堆在了胸口。
    我什么都没做,为何要遭受如此的罪,如若我真下了药,故承受如此的罪,我不会有一句怨言,但是我没有,没有做过……
    自进宫以来,我行事谨慎处处小心,就是知这宫中规矩多,怕惹了事,可还是无端的惹上了,要如此搭上一辈子,我如何甘心。
    ……………………
    不甘心又能奈何,进了这里,我的冤屈该如何昭雪。
    躺在黑夜中,我落寞沉思,挤在我左右的女子却已都睡着了。
    夜里大家挤着一起睡倒不会冷,但因这里没有浴房,只有夏秋她们才会用井水洗澡,故很久没有沐浴的她们身上都有股难闻的怪味,直让我憋得难以入眠。
    可夜漫漫,渐渐累了,恍恍惚惚中竟对那怪味没了知觉。
    好冷……好痒……
    我从又冷又痒中醒了过来。
    天已亮,那些女子都如昨日般起身坐在了床上。
    “这,好痒。”
    我坐起身,拼命地抓着肩背,就嫌手不长够不着背脊。
    余惠望着我不以为然道:“没事,是跳蚤,抓抓,时日长了,它在不在你身上,你都浑然不知。”
    跳蚤,我知那是一种小虫,我怎么能让自己生了虫子。
    “跳蚤,不行,我要把它弄掉。”我思道着,边抓着身上的痒,边下了床板,往房寝外快步走去。
    跑到院外,我不顾天的寒冷打了桶井水,就往身上浇,那刺骨的井水淋落我身,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眼圈昏眩,双脚一软绵便瘫坐在了地上。
    “你真是疯了,这么冷的天淋水,你不要命了。”
    余惠的声响在我耳旁,晕晕眩中,只见她把一件破被单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我没罪……”我晕晕乎乎,脑中只萌生这个念头。
    之后,我都处在昏昏沉沉中,只知自己被余惠扶起,脚步软绵,打着哆嗦被余惠扶入了房寝,余惠帮我宽换了湿衣,更后面的事便毫无所知了。
    “陛下来了,来看臣妾了,那臣妾怀着陛下的龙子,陛下要让臣妾做皇后,呵呵,当皇后,当皇后……”
    那是谁的声,梅昭仪吗?她为何要将被子塞在裾衣里。
    我睁着迷蒙的眼,一个女子半节鼓鼓的腰身显在我眼前,那腰身裾衣襟内半露着一团被角。
    “昭仪,陛下在厅内,还不出去。”
    这是……余惠的声音。
    “陛下,陛下……”
    “你醒了。”
    当我见到那半节女子的腰身离开,余惠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明了自己依然被关着,方才半节腰身的主人应是那疯昭仪。
    “你昏睡了两天,因你发着热又一直咳嗽,她们怕你重病难愈,便把你移到疯昭仪的房寝。”
    我精神有些不济,耳中听着余惠的话,只以眨眼皮回应。
    “那永巷丞对你倒好,我向他道你病了,他日日都偷偷地给你送驱寒的汤药和新熬的粳米粥来。”
    我见余惠端着个托盘,上了我躺着的床板,挪身坐到我身旁,便憋着口气无力道:“姐……替我……谢……他。”
    “等你好了自己和他道谢吧。哎,你光知谢他,就不知谢我,你昏死着,我可喂了你好几回粥药。”
    “姐姐……子芙……”
    “好了,我不过随口说说,你躺着养病吧。”
    我心一感激,撑着身想起来向余惠道谢,却被余惠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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