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  第三章 休懿(2)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8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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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宇文言看来周子诺并不是愚蠢至极,反倒是小小年纪便能看清自身优劣势,权力诱惑之下却能选择放弃,安然度日,他人看来这可能是最没出息的做法,可在宇文言看来这才可贵。
    若人只想触碰那看似唾手可及的欲望,却忽略了自己真正该得到的平淡,被蒙蔽的双眼,从始至终都不曾睁开,那这一生才是可悲。
    宇文言突然有些不忍的说道,“跟着我。”
    反倒是周子诺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不管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来我这,总之就像你刚刚说的那般,既然收了你,你我现在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有事大概皇上也是会怪罪我,所以从现在开始跟在我身后,我来护你。”宇文言很是平淡的说完这几句话。
    可这几句话于周子诺来说,句句扎在自己的心上。
    他不懂,母妃从小教导自己要隐忍,要藏着,要等到最好的时机才能显出自己的那份心思,可他从不敢告诉母妃那样的心思自己藏不住,因为没有。
    他也不懂,父皇为何看上去早已对自己失望,却仍留个机会。
    他更不懂,兄弟之间为何要如此对待,像极了猛兽一般,趁对方不备,便要撕扯致死。
    可是啊,他更是不懂,为何一个不相干的人,却要说护着自己。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天的相遇?
    周子诺不愿继续想,毕竟人心经不住琢磨。
    “对了……刚刚先生叫你耀凌?”周子诺转移话题问道。
    “恩。”
    “那我也可以这么叫你么?”
    “可以。”
    “耀凌,言哥哥,哪个好?”周子诺伸手牵了牵宇文言的手,有些冰凉,十指握住,纤长的手指反握住周子诺的手。
    “随你。”
    周子诺看着宇文言的背影,心想,“他真好。”
    这些天下来,周子诺白天跟宇文言去先生那儿学书,晚上又偶尔跟宇文言夜读。
    而宇文言又吃的清淡,一点油水都没有,着实让周子诺吃不消,这天晚上饿的实在胃里难受,悄悄跑到膳房找吃的,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捂着肚子回到房间,看了眼宇文言的房间还点着灯,心想,“他是还没睡么?”
    敲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谁?”
    “是我。”周子诺怯怯的说道。
    “进来吧。”
    周子诺得到应允才推门进了宇文言的房间。
    这房间一看就是他的,简单的陈设,干净素雅,还有淡淡的清香,是他身上的味道。
    周子诺停在门口,好像要陷入到这香味里,反应过来才看到宇文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便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我饿了。”
    宇文言像是早知道他会饿,转身从柜子下面拿出了一些点心,递给他,“少吃一点。”
    周子诺接过点心,一看,这不是他前两天让小顺子从母妃那边带来的糕点,难不成宇文言一直没吃留到现在?
    撇撇嘴,大概是真的饿了,顾不上味道如何,坐下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边上,宇文言递给他一杯茶,就这样一边喝茶一边吃着。
    吃完擦擦嘴,“你怎么知道我会饿啊。”
    “你母妃虽说不及贵妃还有皇后,但有你这个儿子想必也是宠的厉害,从小到大也没亏过嘴,我这边吃的清淡,肯定是吃不惯,一两天还可以,这也一个多月了,自然受不了。”
    宇文言面无表情的又补充道,“我又不是一次两次看到小顺子拿着点心盒子两边跑。”
    “你都看到了。”周子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要吃不惯,就跟我说,或者你可以直接让宫人给你做,干嘛非要假装自己每次都吃的很好。”
    “什么都瞒不过你。”周子诺撇撇嘴。
    “你不必瞒我。”宇文言将吃完的点心盒子盖好,收了起来。
    “我也不是刻意要瞒着你,就是不想你太麻烦。”
    “麻烦的是宫人,也不是我,况且再这样下去,你瘦太多,皇上是要怪罪的。”语毕,宇文言从内间的柜子里拿出一件披风,递给周子诺,“晚上还是有些风,披一件。”
    周子诺噘着嘴接过披风,“这是要轰我走?”
    “很晚了,明天你又要睡到什么时候?”
    “可是……”
    “赶紧回去。”
    “可是……”周子诺算是一步一挪的蹭到门口,却迟迟不肯开门出去。
    “又怎么了?”
    “这两日夜里风大,吹的有些慎人,我能不能……留在这儿?”
    宇文言摇摇头,无奈道,“还能找个更好的理由么。”
    听到这句话,周子诺微微有些脸红,转瞬就把穿好的披风一甩,径直走到内间,“我当你是同意了。”
    宇文言看周子诺早已把衣服脱了,躺在床上,才觉得这孩子天真到可爱,他不过长子诺五六岁,可……宇文言闭眼思索道,“算了算了,自小没兄弟,权当多了个弟弟。”
    是啊,从小没有母亲,只有在父亲的严厉教导之下,习武念书,又因父亲常年在外,陪伴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也早就习惯了什么都是一个人。
    看周子诺躺下就睡着的样子,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一晚过去,天刚微微亮,宇文言早就梳洗好,穿好习武的衣衫,拿着自己的佩剑,走到庭院,习了几遍招式。
    那时他才五岁,父亲将伏羲交托给他,并告诉他,“这就是你的命。”
    那年,父亲走后,再见只剩一副棺盖。
    宇文言独身站在庭院里,天依旧是来时那般湛蓝,可宫城外的又是怎样一番景色,早已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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