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前奏8
    沐致端皱着眉头看茶沫子的样子像是在看出身不是沈阳的鸡架……
    警局里市长居坐首位，城主蔫头耷脑，递着锦帕子。
    “小世子“酒还没醒，副局长在卫生间里吐着呢。
    “为什么没在旧城区附近安排人手！”市长愤怒的咆哮到，将桌子上拿来给副局长醒酒的搪瓷茶缸扫落在地，茶水被砸了出来。
    城主撇过头，不想再看这个一肚子赘肉连一起搞破鞋的小蜜都抱不起来的市长，但事与愿违，自知被影响仕途升迁无望的市长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掰正城主的肩膀，继续咆哮。
    沐致端，哦……不对，应该说穿越前的本名――周雨慕，正贴边溜缝，细抿一口茶水，即使他光闻味就知道这是去年的旧茶，比不上交通队年年新茶喝着顺口，但他还是喝了一口暖暖身子。
    眼前的这场闹剧仿佛与他无关，眼中的淡漠尽达眼底。
    出了抢劫凶杀案，本跟他这个交通队长是没什么关系的。
    可，谁让那个丢了记忆的人造人失了联系呢，他偷偷地到处去找，正撞见了案发现场。
    与那人造人再见时，便借梗对了暗号，原以为公主说的是诳语，谁想这个人形兵器还真是失忆了。
    失忆+失踪，寒冬腊月里，周雨慕活活哆嗦出一身冷汗。
    在街上游荡寻人时，又遇见了世子的养子追在轩辕镜花的自行车后面跑，周雨慕得了个细细端详他的机会，他是个眉眼处跟自己的学生，那个温柔又心狠手辣的骗子–宋苏和，十分相似的孩子。
    一夜未睡，他没有找到人造人，却逮住了一个未成年的瘾君子。
    犯人吸毒了，力气大的很，他控制住了犯人，身边，赶来支援，警惕性低得简直像个诱饵的小实习生，颤抖着双腿，险些坐地上，跌分到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这也是世族里出来的人。
    周雨慕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感情还会外放，不需要像如今一样表演，将情感表达得很细腻，突出一个演技很有感染力，混混沌沌过日子。
    他原本一个好好的名校男大学生，前途（钱途）一片光明，风华正茂的周公子在寝室里打着游戏，突然人就没了意识，再醒来，就变成了一个在砖土房里营养不良还要生孩子的农妇。
    过大的冲击力，让周公子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住的寝室很邪门，之前就听学长说过，以前有好几个人在这间寝室里失踪过。
    那庄稼汉见他生的是个闺女，还没等出月子就想跟周雨慕行房。
    “操b，操b，你丫一天天净想着操b！”
    “别碰我！批瘾犯了就自己赶紧去撸一管！”
    周雨慕骂了回去，得来一个大逼兜，而同样作为男人的周雨慕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被压着操了，人被操了，精神也一起被操了。
    那是周雨慕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在一个封建且重男轻女的环境中，所失去的人权与力量。
    之后的几次随机转世，他经历过功成名就，洞房花烛，万人尊敬……但周雨慕的眼睛却从满怀壮志变成了一潭深水，不会轻易泛起涟漪，也轻易看不见底……
    无论更换过多少次身体，一种很宁静的悲伤在不断袭击他的灵魂，周雨慕感觉活在世界上也只是活着，就像没有船绳系住的轻舟，居无定所地漂流，一直到自己锈迹斑斑，腐朽沉没。
    这也造成了，现在的他，作为一个人，感情调动异常。
    例如，再惨烈的凶案现场，都没能让他感觉到恐惧。
    案发现场是位于老城区的许氏旧布店，晨光撒在大地上，照醒大街小巷的人们，店门口以前放着打折促销布料的木桶里，插着两条穿着旧校服血迹斑斑的大腿，粘补过的旧鞋诡异的穿在少年的双脚上，警戒线外的人群中议论纷纷，盯着那一对反拧着的大腿。
    楼上，单人床，被玩坏的老太太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哪儿，上半身在床上，下半身在地上，后背朝上，趴着。
    因为人手不足，调过来的警员几乎全是实习生，这场景太刺激，给一个实习生吓得悬点背过气去，
    今晚，圣昙宴会开宴，陛下莅临，接警后，不止警局，整座城都轰动了，大官小员全体吓得倦意全无。
    奈何人手实在是缺，只能是让一位经历过世子上位后进行的廉政清洗的老油条，带着一队实习生飞速的冲向了案发现场，这一堆毛头小子，坐车里还打屁调笑，到现场了一个个的，腿一直在抖。
    更有甚者，到了现场，人，脸当时就青绿青绿的，不单单是腿，浑身都开始哆嗦。
    微微耷拉着的两条反拧着的如细树枝一样的双腿，浓重的血腥味狠狠地刺激着人的感官。
    可能觉得自己丢人，有人带着手套，给了自己一个大巴掌，先上楼的捂着嘴吐着跑了下来。
    老油条，远远的看了一眼，便确定了，木桶里受害者的身份，这个苦命的孩子少说得被人分成了几节。
    他脸色发白，掏出包里的好烟，抽出一根，假借安慰之意递给交通队的沐队长。
    他包里有两种烟，一包贵的给领导，一包便宜的给同事，他自己不抽烟。
    他见沐致端拿烟点了点人群，心领神会，示意让人将许氏布料铺的邻居拉了过来，力气之大将对方肩膀上的头皮屑都抖落在地。
    他是支个肉饼摊子糊口的底层百姓，他家女人见这场面立刻撒开了泼。
    “可不是我们报得警！跟我家男人没关系啊！”
    “你们昨天晚上就没听到呼救声！？”
    “……没……没听到！”
    男人到现在一直窝囊着低着头，任由人扯着自己。
    沐致端环顾一圈人群“你们全都什么都没听到！？”
    周围没梳洗的人群大都别开脸去，神色不忍且羞愧。
    这种反应，沐致端很清醒的了解到一个信息，他们大多都听到过祖孙的呼救声却充耳不闻。
    “将人带回局里细问。”
    饼铺老板被人架着拉进警车，他家女人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我家男人真的什么都没干啊！大老爷您是菩萨转世，求您放过他……”
    沐致端赶紧拉起地上不断磕头的女人，这给他吓一跳，这影响太不好了。
    “就是请他去协助办案的……”
    “撒谎，是去顶罪的！”
    人群里有个声音打断了沐致端的话。
    “谁说的出来！”有个实习生年少气盛，大声呵问到，却无人做答。
    喝茶回想此事的沐致端，却能理解，毕竟小世子没来之前，整个城里的系统内人员，可没少给人当保护伞，拿好处，颠倒黑白，逼人顶罪的事可一点都没少干。
    市长的意思是把这事给压下来，一则是凶手未成年，当然不是这小畜生是城里税务局局长和齐氏宗室女的独生子（当然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没关系）再则，小人渣从小就被送出国留学了，如今又改了国籍回来探亲，他接触吸食的毒品在人家西提国是合法的。
    未成年+外国人+犯案时吸毒了神志不清是无行为能力人=无罪
    这是市长把自己给摘出去，保住自己官位的方案。
    城主擦着汗，于心不忍，道：“受害者家属就在外面等着讨一个公道……”
    “他一个扫大街的还要什么公道！”
    市长凶狠得盯着这个受祖辈福泽毫无能力却世袭接替城主职位的酒囊饭袋，这种人怎么可能懂得自己拼命往上爬的辛苦。
    随即冷笑到：“当初他许归期被打，受害者之一许木木，被你家远房亲戚收养又弃养，你可给过他公道！”
    “这不一样的，这……”城主急忙辩解。
    “没什么不一样。”
    当秘书将受害者和凶手的背调递给他的时候，市长便想好了处理方法，刚才不过是演戏，让城主不敢驳斥他的意见。
    官场之上一级压一级，各司其职，不许越权，市长也料定沐致端是没办法插手这件事的……
    “受害者家属的情绪也是要顾及到的，去给戒毒所打电话，让他们把人接走。”
    看着假模假样的市长，沐致端就知道，他之前在跟税务局局长和其夫人的单独谈话里，肯定做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有些烦躁的周雨慕很想去柏清宫下单。
    警厅工位上，一名实习警官在打着报告。
    俊美的青年眉头紧锁，神情肃杀，若不是穿着这一身警服，他是真想进审讯室里将里面的小畜生打成肉泥。
    “杀就杀了，一个低贱的小子而已……”
    “操了路边条老雌狗而已，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回想那未成年的话，李姓警官将拳头握紧，狠狠地砸向桌面。
    戾气之大将桌具上色防护法阵一并激了出来。
    虽说李氏族内龌龊事不少，他这个旁了又旁的旁支也有所耳闻，可小小年纪便入室抢劫杀人吸毒样样占全却满不在乎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乓的一声摔门声未落，审讯室里一位姬姓的实习警员满身杀气骂着街的出来了。
    走了几步，伸头一看，当时就骂上更难听的话了。
    多年以后，李警官还能想起来，因为这件事，他们整个实习团队里的人骂了一天街……
    “然后把他也喊过去看……”
    “脸都绿了你也在现场？”
    “怎么得，你连也绿了？”
    “据他们说啊！当时第一眼，那场面极是其惨烈，两条纤细的大腿就那么直挺挺的立着，和底下脏兮兮满是血污的装布的木桶产生了极大的反差……”
    这人说着拉开了裤子拉链，开门放水。
    另一人洗完手，将湿漉漉的手在身上的实习警服上擦擦抿抿，调出悬浮屏“给你们看看我拍的照片……
    ​“第一眼过去确实吓人​……”
    那人贴着洗手台子，侧这身将头递了过去，待看清又将身子缩了回去。
    “你怎么会这点胆子都么有……大家都是新来的！”
    ​“我就没想到一线来实习，都定好了在市局秘书处实习了，谁知道人手不够将我调剂到这儿来了。”
    最开始侃侃而谈的人，抖了抖，关门闭闸，挤进二人之间的缝隙，大开大合地洗手，水溅到了自己和别人的裤子上，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大家都是普通人，喝多了也会醉，怕人怕凶手都是常情。”
    “这事儿，受害者家属是讨不到一个公道了，太惨了，太惨了……”
    他们拐身出去，卫生间最后一个蹲位的木板门缓缓打开，颜色鲜艳的环卫工作服，慢慢得填充进洗水池前的方镜。
    感应水龙头冒出来的是温热水，许归期很希望它是冷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警车来城外的公路上接他时，许归期还没有下班。
    腿软得将要站不住的男人，将背靠在瓷砖上，水珠从额前的发尾滴落到领口，一时间也让人分辨不出来，这究竟是不是泪。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大作，刚一接通，就听见监工刺耳油腻的声音，用着轻蔑刻薄的语调，反复质问道：“告诉你啊！赶紧回来上工，再不回来，加班就没有了，你听到没有，说话啊！许归期……”
    没等他说完，电话便被掐断撩了……
    无所谓了……什么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拼尽全力工作，加班都是为了让奶奶和弟弟过好日子……
    戒毒所的人很快就来了，这个少年犯被用拘束衣捆得紧紧的，等到了门口大路上，只见寒风中有一位少女低着头瑟瑟发抖，她没有穿外套，手里握着一柄长剑，剑鞘古朴典雅，剑穗亦非凡品。
    “他就是杀人凶手对不对！”
    众人来不及惊诧，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诘问呵住。
    少女抬起头，双眼红肿含泪。
    市长心虚忙问身边的秘书：“这也是受害者家属？”
    秘书见这架势也闹不准了“应该就剩那个扫大街的一个人了，可能是远亲……”
    哼哼！市长清了清嗓子，一派的刚正不阿，假仁假义，道：“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们家属一个交代的，寒冬腊月的，站在外面改冻着了。”
    说着使了个眼色，秘书心领神会“是啊，是啊，快进来暖暖。”
    “你们骗人！”
    暖暖声嘶力竭的声音，震停了，秘书上前的脚步。
    “休得胡闹，小丫头片子，本官见你年纪小本不与你计较，给你三分颜色便染坊的贱民，来人啊！将她收关，随后发落……”
    市长恐怕夜长梦多，急切得想把这件事压下来，不顾形象的，将官威全刷在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我要让他偿命！”
    “反了你了！还不快去啊你们！”
    周围的警员不论是正式的还是实习的，心想：“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好护着的，用魔法打败魔法，都是未成年，杀了也不犯法，还是为民除害了呢！”
    少女将剑拔出，一手持剑，一手持剑鞘，抬起一式，在场不少人便认出了这是青莲剑歌的起手式，说是欧阳炎根据神游异界所玩的游戏为灵感创作出来的招式，自他渡劫失败烟消云散的前前后后，整个欧阳氏里没几个人会，这女孩究竟是和身份。
    单见她一个闪现，便将剑尖刺向齐元若，寒刃只离其一厘米处便被人牢牢得加住，没人看见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甚至察觉到他的气息，压低的帽檐下，英俊其冷酷的容貌令人但寒，一身皇室亲卫队的警卫服更是格外的刺眼。
    “暖暖小姐，请您自重。”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布卫的！”
    “为什么！为什么！全城都应该有你们的人！你可以阻止他的！”
    “属下护卫的是陛下的安全，其他人的不重要。”
    冷淡而已冷酷的回答更让暖暖怒不可遏，声音凄厉道：“既然其他人不重要，你为什么阻止我杀他偿命啊！”
    “惊雷见血必引天地异相，陛下的圣驾已在帝都启程，请暖暖小姐弄得清自己的分寸。”
    暖暖将灵力注入进剑里，剑身处浮现惊雷的古文字，周围附近气流翻腾，有电光火石起舞。
    对面之人，神色不变，轻松夺剑，反手便一掌打向暖暖。
    “凡是威胁陛下安全的存在都要清除。”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虚影闪过，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掌。
    被来人抱在怀里的暖暖七窍流血，面目狰狞，手我剑鞘不停的挣扎“木木哥哥，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见对方不为所动，暖暖气涨疯魔，不停的踢打他，并口不择言到：“许归期，你这个孬种！你放开我！”
    “你还有未来，不该粘血，弄脏自己的手，暖暖你是好孩子，是木木……我弟弟没福气，你忘了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你们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了……”
    暖暖在他怀里，练气期的她强行催动仙剑惊雷，遭到了反噬，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架势，许归期温柔得摸着她的头，慢慢的少女静了下来，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此时，包子铺的女老板，从街口处跑出，左右张望，双手拍着大腿，急切得像是在寻什么人，见这边里外围着人，便匆匆赶了过来，扒拉着人群“暖暖，暖暖！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城主见状，低声吩咐，安排人照顾她们。
    这个中年发福的女人是血云神剑欧阳炎的夫人，而她怀里抱着的是自己的亲侄女，欧阳族长唯一的女儿——欧阳暖暖
    她同时也是陛下的亲表妹。
    在玄门里修为越高深的修士就越不容易有后代，欧阳暖暖是正儿八经的老来子，本该是掌上明珠版的精贵人儿。
    但她不是正室所处，是连侍妾都不如的炉鼎生下来的女儿。
    欧阳宗主在十多年前闭关，大夫人趁机发难，找个理由便将她们赶出欧阳氏的族地，同时，因为夫君渡劫失败在欧阳氏处境尴尬的小少夫人，也要另寻栖身之地，三人便接办来到了炉鼎外婆的老家，这座偏远的山城定居。
    那炉鼎竟也是个自食其力的主儿，开了一家小型的旅游公司，新旧交替之年还在国外带旅游团呢。
    金边的警卫外袍，不沾风雨，只见其主人随手一掷，惊雷便回到剑鞘之中。
    “欧阳夫人，属下对暖暖小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大人有职务在身，请自便。”
    他匆匆得来又匆匆得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嗯，有转过头深深地看了许归期一眼，饶有兴趣。
    楼梯拐角处，躲在暗影里的李氏实习生挠了挠脖子“这啊，该着人柏清宫挣钱了。”
    “税务局局长两口子，前儿个在警局里闹，他们口里的孩子，我还以为是个婴儿呢，没想到又肥又高跟一堵厚砖墙似的。”
    “你小子将来当上议员，可千万别像你老子姬成华一样弄出未成年免罪法则，弄出个毒品免罪法则。”
    “法律是人性兽欲道德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可别上线下线全都无限，道德底线全部沦陷，那这社会可彻底乱了套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进百佬议会。”
    “姬氏能拿钱砸出一个史上最年轻的议员，怎么也能砸出个更年轻的。”
    “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谦虚了不是，你老子肯定不能不管你。”
    “一个十三岁跟表嫂上床搞出我这个私生子的男人，他会管我？！”
    这题信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让李氏的实习生张大了嘴。
    “不过，你说的很对，活该人家柏清宫挣钱。”
    当然，此时在场的除了市长，也没谁在意这个少年入室抢劫杀人犯，更不会注意到他阴湿大人裤子，充满尿臊味的被人拖上戒赌所的交通工具里。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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