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地下密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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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丹尼尔到尼维斯大街接了索菲娅,两人一起,将婚礼的教堂、乐队、船队、晚宴各个环节落实了一遍。
下午4:00,他们赶到市政府,递交了婚姻登记材料,工作人员清点之后,发现索菲娅的出生证原件缺失,于是请他们补充之后再来。
丹尼尔和索菲娅赶到索菲娅最早呆过的孤儿院,找到了她的出生证原件,看看时间,市政府已经下班,便决定改天再去办理登记手续。
忙碌一天,丹尼尔将索菲娅送回家,让她早些休息,迎接明天的婚礼。之后,他开着摩托艇来到自己的工作套房前,在楼下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泊好船,踏进大门。
梅丽莎正在做晚餐,克丽丝和卢迪不在,打她的手机却是关机。他等了一阵,他们没有回来,只好怏怏离开。
下午6:00,他回到家,来到父亲居住的大城堡,管家说父亲还未回来,他就到二楼城堡后部,推开其中一扇门。这里,有一间与埃斯波西托庄园一模一样的棋室,他心情莫名郁闷,急需放松一下,于是换上运动衣,做做热身活动,启动电脑程序,将时间设定为45分钟,左右手各持一把刀,自己跟自己下起棋来。
不知不觉45分钟过去,棋盘上,黑白各剩余两颗棋子,丹尼尔满头大汗。
“对局结束,双方行棋185步,胜负未决。”背景女声说。
“儿子,棋艺越来越精湛了。”父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丹尼尔回身,父亲拉里站在门边,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干毛巾,向他微笑。
“爸爸!”丹尼尔快步走到父亲身边,说:“您过奖了!左右互搏,对局不需要思考,只能练一练灵敏度和准确度,还是跟爸爸下棋更具挑战性。”
“青出于蓝胜于蓝,爸爸希望这游戏永远都只用于强身健体。来,把汗擦干!”拉里慈爱地说。
拉里仔细帮丹尼尔抹干头上和身上的汗珠,儿子出生之时就失去了妈妈,在操心曼奇尼家族庞大的生意事务之余,他把所有的柔情都倾注在儿子身上,许多小事都亲力亲为,细心把丹尼尔照顾长大。令他欣慰的是,儿子跟他预期一样健康成长着,从来没有让他失望。
“谢谢爸爸。”丹尼尔说。
“听说你在找我?婚礼筹备得怎么样?”拉里问。
丹尼尔点点头:“都落实过了,很顺利。爸爸,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聊聊天。”
“我有时间,你先去洗洗,我到书房等你。”
丹尼尔沐浴完,来到父亲的书房,茶几上摆着一只玻璃杯,橘黄的橙汁装了大半杯,那是父亲为他准备的。
他坐到沙发上,端起来,一口气喝了半杯。拉里坐在书桌前,椅子转向他,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丹尼尔望着父亲,才52岁的他,两鬓开始发灰,眼角爬上了细细的皱纹,虽然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但是,一想到埃斯波西托跟父亲同龄,竟然比父亲看起来年轻近十岁,丹尼尔有点心酸,同样都带着实力相似的帮派,父亲为什么比他容颜苍老?是不是自己从小到大,给父亲增添了太多的折磨?
自己的问题还问不问,他犹豫起来。
“爸爸……”丹尼尔说。
“孩子,你说。”拉里看出了丹尼尔心中的迟疑,眼神含着鼓励。
“昨天,我见过埃斯波西托叔叔。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家族会分裂?他以前是不是暗恋妈妈?”
听了丹尼尔的问话,拉里的目光突然僵住,眼神变空,脑子似乎跳回了遥远的过去。丹尼尔见了,心中后悔,父亲一直不愿意说的事情,自己也不应该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说:“爸爸,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坐下,孩子!”拉里目光转回现实,说:“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这个时间推迟了近27年,是时候应该告诉你过去的事情了。”
丹尼尔坐直身体,期待地望着父亲。
“暗恋你妈妈的,不是他,是我!”拉里缓缓说道。
听了父亲的话,丹尼尔暗自吃惊,在他想象中,父母应该是恩爱有加的,他们当年的结婚照,看上去就是王子和公主的组合。
“那……埃斯波西托叔叔和妈妈是一对恋人吗?他是不是另外的那一个?为什么妈妈没有……跟他在一起?”
“恋人?也是,也不是,爱情很复杂……”拉里说。
……
晚上7:00,死灵岛的地下室。
卢迪被人抱住不放,克丽丝惊了一跳,立即用电筒对那人的头部猛击一下,那人松开手,顺着卢迪的身体瘫软倒地。
两人看看地上的人,左脚踝被一根细细的钢绳套住,果然是被关在这里的囚徒。
他俩照了照这间囚室,四周转着看了看,所见令两人大吃一惊:囚室是一个套间,地面铺陈的是地板,干净整洁。进门的房间,右边有一个简单雅致的柜子,左边有一张书桌,两张转椅。柜子里的物品,分类整齐码放,有一些方便食品,一个精致的小篮子里还装着苹果和橘子,一排书,几个移动电源,几只打火机;书桌上,有一只白瓷花瓶,里面插着一枝接近枯萎的红玫瑰,一个iPad,一本英文版的《肖申克的救赎》,一灰一白两只一模一样的陶瓷茶杯,一只打火机,几个酒精灯;左边的房间,是一间卧室,放着一张双人床,床头放着一本翻开的诗集,墙上挂着一只石英钟;右边房间是洗浴间,台池上摆着洗漱用品,剃须刀,古龙水等,普通居住设施,一应俱全。
卢迪看见一个有盖子的桶,他走过去,掀开看看,一股酒精味扑鼻而来,原来是照明用的备用燃料。
回头再仔细查看囚徒,左脚脖子处套着一个焊死的铁环,焊接点连着一根柔软的钢绳,钢绳一直延伸到囚室顶,另一端套在一根铁管上,铁管从囚室左边墙内一直伸到右边墙内,从三个房间的门洞顶端穿过,钢绳有一定长度,囚徒可以走到三个房间的任意位置。
顶上的铁管布满孔洞,作为透气孔。卢迪估计,他们听见的声音,就是通过铁管孔传出去的,根据方向判断,这间囚室位于地面的小楼下,那么,铁管的出口,应该延伸到离小楼很远的位置。
看完,他俩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地下还有设施如此完善、设备如此人性化的囚室,要不是那根绳子和两道上锁的铁门,简直就是一个隐居圣地。
卢迪的电筒移到囚徒脸上。
囚徒面容清瘦,五官俊雅,三十左右的年纪,脸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卷曲的亚麻色长发散落在地,毫不凌乱,身穿睡袍,整洁干净,散发出一股清雅的古龙水味道,看上去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像极了《指环王》里的精灵族人。
“卢迪,他会不会是犯了精神病,所以被锁在这里?”克丽丝想到刚才卢迪被他抱住,便猜测道。
“不像,你注意没有,他在这里看书读诗,生活非常有序。刚才,他一直在叫‘罗伯特’,可能在等待一个人,把我认错了而已。”
“从肤色发色与阳光隔绝的时间来推测,他被囚禁在这里十五年左右了。不是精神病人,谁把他囚在这里的做什么?”克丽丝疑惑了。
“刚才我观察过地板上留下的痕迹,发现他常常做俯卧撑、原地跑步,注意锻炼身体,所以体质还不错,因此我断定,他虽然在这里住着,心里却没有丧失希望,或许那本《肖申克的救赎》就是他对自己的鼓励。他常年与世隔绝,口齿依然清晰,说明囚禁他的人经常来看他,陪他说话,给他送花、带书,帮他送换洗衣物、新鲜食品,提供娱乐设备。你看,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质地上乘,价格不菲,所以,囚禁他的人不仅将他照顾得很好,还具有很强的经济实力。这个人八成是——他的情人,罗伯特!”卢迪说。
“情人?罗伯特可是一个男人的名字!难道他是同性恋?”克丽丝很震惊。
“嗯,这里光线昏暗,又没有外人出入,我一进来他就抱住我,应该是错当成他的情人了。”卢迪没有告诉克丽丝,这人抱他的方式很特别,既依恋又亲昵,所以他基本肯定此人是同性恋。
“长得如此好看,可惜了……”克丽丝随口说,回身将桌上几只酒精灯一起点燃。
“你对他们有偏见?”
“偏见?没有,我这样说是为我们女生遗憾罢了……”
这时,地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卢迪赶紧关闭电筒。
“对不起,刚才没有伤着你吧?”克丽丝过来,弯下腰,用意大利语歉意地问。
地上的人摸摸被击打的后脑,缓缓坐起来,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
“我叫克丽丝。考琳斯,他叫卢迪。埃文斯,我们来威尼斯旅游,误打误撞走到这里来了。你是谁?为什么被囚在这里?”克丽丝亲切地问。
那人没有答话,眼神忧郁,拒人千里。
两人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答话的意思,卢迪说:
“克丽丝,我们先把他带出去。”说完,掏出特工用的特制刀。
“不要,有锯子。”克丽丝从包里拿出特工卷尺。
卢迪放下刀,克丽丝拿住绳子,他开始锯。
锯了半天,绳子只被锯出一道痕迹。
“我用枪试一试!”克丽丝说,然后掏出手/枪。
“砰”一枪,钢绳依旧没有实质性的损坏。
“看来,这绳子不是普通材料做的,打不断也锯不断,怎么办?”克丽丝问卢迪。
“我们只能出去报警。警方可以带发电机和切割机来,先截断顶上的钢管,出去以后,再想办法从靠近皮肤的焊接点分开绳子。”卢迪回答。
“年轻人,不用忙了,我已经习惯这里,并不想出去。”也许是被他们的一番忙碌感动了,一直平静地看着两人的那人,终于开口说话,听他俩用英语交流,他说的也是英语,语调儒雅而淡静。
“相信我们,一定会把你带出去。”克丽丝见那人说话,赶紧安慰他。
“你们俩都是善良的人,谢谢你们。”那人微微一笑,笑容之下,隐匿着一股沉甸甸的伤感。
“你男朋友把你关在这种地方,简直缺少人性!”克丽丝愤愤地说。
“我男朋友?他……是不是出事了?”那人紧张地问,声音微微颤抖,担忧之情爆露无遗。
“我们并不认识他。”克丽丝回答:“你年龄也不大,为什么叫我们年轻人?”
“哦,你们不认识他?”那人立即松了一口气,答道:“我在这里呆了十六年,今年四十七岁,你们看上去二十出头,当然是年轻人。”
“四十七岁?你看上去也三十多岁的样子!”克丽丝惊异地叹道。
“这里与世无争,又无风吹日晒,所以显得年轻,但是,岁月没有刻在脸上,苍老却印在心中,无论多长的时光,终究会有落幕的一天。”那人怅然叹道。
“方便告诉我们,你为什么在这里吗?”卢迪小心地试探着问。
那人听了,垂下眼皮,不再搭理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