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缘 第四章寓教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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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晨曦还没照进屋我便起床了,嚷着阿紫端水盆来梳洗。阿紫大惑不解的看着我,以为自己撞见了鬼。
我催促着阿紫准备用膳,用完膳,我拿起书卷便往亭子方向去了,阿紫跟在我身后边走边叫:“郡主,您慢点,等等阿紫。”
我依旧大步往前走,心中想着今日可要快点学,学完抓蛐蛐去。
可是亭子里空空的没人,我一把抓住阿紫:“先生住哪间屋子?”
“好像是栖云居。”
我急忙走向栖云居,刚进栖云居的前院就看到先生正在舞剑。虽然我是小娃娃看不懂他舞的什么剑法,只见那剑如蛇吐信,呼呼生风,又如蛟龙穿梭,游走周身。先生轻盈如燕,人随着剑凌空而出,一阵剑气闪过,树叶竟飘落一地。我看得痴了,这个剑舞得太妙了,我得想法让他教我。
先生收住剑,人已飘然落在我面前,面带笑容:“郡主今日好早啊,不是说好辰时吗,现在还是卯时。”
“先生安好,”想起他的教导,我先向他行礼问安:“先生可否教盈盈这套剑法,盈盈想学。”
“好,”想不到他爽快的答应了:“不过这套剑法与郡主而言太难,我教你简单的就是。待你学《女诫》学得乏了,我便教你。”
“太好了。”我高兴的一下跳起来,急急地拉他衣服:“那请先生快些去亭子里。”
“不急,我房中桌上有把小木剑要赠与郡主。。。”
“真的?”我眼睛一亮,没等先生说完便飞似的跑到先生房中,果然在桌上看到一把剑。“哇”我瞪大眼睛,这把剑虽说只是把木剑,但做工却是精美的很。一颗绿莹莹的宝石镶嵌在剑把上的剑眼中,剑首处挂着琉璃梳似的绿色剑穗,蝴蝶兰状的剑格向外凸起,剑鞘上一长串花型雕纹甚是雅致。我拔开剑鞘,剑身上一朵美丽的小兰花绽放。
“喜欢吗?”先生站在我后面。
“太喜欢了,”我转身抬头看他,掩饰不了的一脸喜悦:“多谢先生。”
这一日学《女诫》,学舞剑,我忙得不亦乐乎。阿紫半路给我们送茶点过来,看我的眼神甚是奇怪,还以为我着了什么魔。到太阳快落山时,我的心开始不安分了,眼巴巴的瞅着先生。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合上书卷,笑着说:“我们去后花园抓蛐蛐吧。”我乐的一下从凳子上跃起,嘱咐阿紫把我的剑和书卷收好,拿回我房里去,然后再把我的竹筒子带上去后花园。
一路上我颠颠儿地蹦跳着,先生在我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日暮西山,那些虫儿憋了一天都出来透气了。我从小爱抓这些小虫子玩,阿紫却不愿在黄昏来这后花园,因为这里蚊虫盯人盯得紧,好在这些蚊虫从来不招惹我。
“先生,我们来比赛看谁抓得多好不?”我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抓两只就够了,不要多抓,而且不可伤它们性命,小蛐蛐也是生物。”见我有些败兴,先生又加了一句:“不如我们来比赛看谁第一个抓到,如何?”
“好。”我提高了斗志。
“蛐蛐,蛐蛐,你快出来吧。”我俯着身子,一路寻一路轻唤。前方听到有蛐蛐鸣叫,我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拨开草丛,果然一只黑亮的大块头趴在草丛上一动不动。我朝阿紫挥挥手,阿紫心有灵犀地将竹筒交给我。我俯下身子刚靠近它,那蛐蛐听到响声便迅速朝前窜去。我疾步跟上它,眼看它要钻入到洞中,我哎呀一声,一阵灵光闪过,那蛐蛐就像定住一般不动了,我慌忙上前将它用竹筒罩住,小心翼翼用手将它笼入竹筒中,回头冲着先生欣喜地叫着:“先生,我先抓到了!”先生笑着夸道:“郡主赢了,先生甘拜下风。”
捉了两只蛐蛐,我和阿紫拿着竹筒高高兴兴回了住处。夜晚我把先生赠与我的木剑搁在我枕头下,又将蛐蛐放在我床旁的矮几上听着它们的声音入睡。
白驹过隙,这样的日子转眼过了十五日,到了先生要离去的时候,我已将《女诫》全部学完,意思也明白个七七八八。
一日爹爹把我叫去正堂,当我滚瓜烂熟的将《女诫》背给他听时,他已惊得不轻,然后当我将文中含义解释给他听时他已瞠目结舌激动地说不上话,只是抱起我,在我脸上亲个不停。我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失态的确也是很高兴。
我回到房中,将《清心经》拿出来看。先生临走时嘱咐我练熟他教我的剑法,每日温习《女诫》,又给了我这本《清心经》让我无聊时翻翻,有何不懂的用笔写下,待他回来时再解释。
阿紫进得房里:“先生可算是走了,我们大可以清净悠闲一阵了。郡主,我们今日去哪里玩呢?”
我指了指眼前的书,阿紫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看着我:“什么?郡主不是要呆在屋里看书吧?”
“先生说了要先苦后甜,等我看会儿书,吃了午饭我们再出去玩。”
阿紫摇摇头:“这日头打西边出来了,看来这先生真是把您给降住了呢。”
“你懂什么?”我撇了撇嘴:“我要让他教我奇门遁甲之术,就要假装乖乖听他的话。”事实上我也想给先生一个惊喜。
“是吗?”阿紫怀疑地看着我:“可是眼下先生明明不在啊,难道郡主这出戏是要做给阿紫看吗?”
我白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专心看起书来。
就这样,我早晚练剑,上午看书,下午和阿紫玩耍,日子过得倒也充实。爹爹和娘亲偶尔过来看看我在做什么。爹爹不再似从前那般对我严厉,看我的目光和蔼许多。
我掰着手指数着日子,眼看着二十天的日子就要过去,我的《清心经》还没看完,尽管先生没说让我看完,只是说我无聊时翻翻,但我却不由着急起来。渐渐的,下午的时光我也不舍得再出去,只是躲在房里看书。阿紫自然是惊叹于我的脱胎换骨。
终于等到先生回来的日子。阿紫一说先生回来了,我拿起小木剑往外就跑。穿过长廊时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人,差点摔了个跟头。
那人吓了一跳,一把扶正我之后道:“原谅是小郡主啊,您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哪儿啊?”
我抬头定睛一看,一位穿棉麻衣服的中年男子正朝我行礼。
在前头引路的管家见我呆愣着,马上说道:“郡主,这位是陆侯爷家的陆管家,您还记得吗?”
经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冲他回了个礼说:“潘哥哥他还好吗?”许久未见他有些想念。
“郡主如此挂念,小的替小侯爷谢过了,小侯爷他身体康健。这次侯爷过五十岁寿辰要大设宴席,特地让小的送帖子到府上,郡主马上又可见到小侯爷了。”
“真的?”我眼睛一亮。
“郡主您忙着,小的先告退了。”
这的确是个令我振奋的好消息,我提了提罗裙欢跳着朝先生的栖云居跑去。
“先生,先生,”我人刚踏进院子就欢叫着。进屋一瞧,先生正坐着喝茶。我拉起先生的衣服把他往外拽。
先生放下茶杯正色道:“郡主,女孩儿家要稳重些,不可这样冒冒失失,特别是在外人面前。”
我赶紧松开手,冲他行了礼说:“先生请移步至前院,盈盈要舞剑给先生瞧。”
他愣了一下,想必是未料到我是为这事而来,随即笑笑道:“好。”
来到前院,我摆开架势有模有样地舞起剑来,舞完之后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先生。
先生脸上似有惊愕之情,眼神有些迷离,站在那里像是在想些什么。
“先生,”我急忙唤他,他这才走过来摸了下我的头,蹲下身子看着我:“郡主舞得真好,真好。”
“先生同爹爹一般唤盈盈乳名吧,不要叫盈盈郡主了,显得好生分。”我冲他笑笑。
“好。”他见我额头细汗浸出,拿出手绢擦了擦我额头。
“先生,《清心经》我已看得差不多了,不识的字和不解的句子我都抄下,只等先生给盈盈做讲解了。嗯,先生现在是否可以教盈盈奇门遁甲之术了?”我终于点到了主题。
他笑着说:“要学那些奇门遁甲之术,自身必须要有足够的内力和修为才行,这件事是急不来的。还有,舞剑不光要动作到位,而且要配合气息吐纳,保持头脑清醒,全神贯注,意想之气贯穿于剑尖,而后向外延伸,做到意到剑到的境界。《清心经》这本书可以提高人的修为,你呢,现在就把这套剑法练好,参透这本书,做完这两样,我定会教你学这奇门遁甲之术。”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我跟着先生学《女论语》,《清心经》,练剑,紧张而充实。黄昏的时候,先生会允我和阿紫去后花园玩一会儿,但还是叮嘱我不要去竹林。
一日,父亲把我和先生叫去正厅用晚膳,正好母亲也在,我好久都没有跟父母一起用膳了。
上了几道菜,父亲便举起酒樽给先生敬酒:“先生悉心教导小女有功,来,这樽酒,小王敬先生。”
先生端起酒樽回道:“王爷客气了,梓林实在不敢当。”
“先生不必过谦,完全当得。我真是没想到,先生年纪轻轻便如此了得。小王对小女费尽心机也拿她无可奈何啊。”
“俗话说当局者迷,王爷爱女心切又恨铁不成钢,对郡主反而没有旁人看得通透。”
“好一个当局者迷啊,说得好,说得好,哈哈。”
“爹爹,”我突然起身道:“娘亲说后日是陆侯爷的寿辰,盈盈想让先生一同前去,可否?”
“啊?”爹爹没想到我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迟疑了一下说:“我自然是没有意见,就不知先生愿意与我们同往吗?”
“这个,”再看先生这厢更是不知如何作答,支吾半天:“梓林同陆侯爷非亲非故,去侯爷府上拜寿似乎不太妥当。”
“先生,”我急得从座位下来,跑到他跟前,眼巴巴地望着他央求道:“您就和盈盈一同前去吧。上次在向王爷府上,盈盈丢了面子,欣荷姐姐也欺负我不懂诗词,此去陆侯爷府上必定又要遭到他们的嘲讽,若是有先生陪着,盈盈就不怕了。”
三位大人听到一个小孩子身负这么大的心理阴影,应该很汗颜吧。果然先生的目光变得同情。
但我估计爹爹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这个丫头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别人哪会欺负她啊。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会怕谁呢。
娘亲她肯定也是同情我的,这不,她马上就帮腔了:“先生不要有所顾虑,我和陆夫人仍是结拜姊妹,陆侯爷说起来还是盈盈的干爹呢,都是自己人。我身子不方便,不能同她去,也想请先生帮忙照看呢,这丫头其实就是想显摆一下,先生如果方便就随了她的意吧。”
“王妃既然这么说,那梓林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生拱手浅笑。
先生真是太好了,我真想扑上去亲他几口,如果他不答应,那我就只能跟父亲两个人去了,父亲只知道和那些大臣们聊天,而那些讨厌的叔叔爷爷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问长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