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2.一切重新开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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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窗外投进一缕阳光,照得屋子暖洋洋的,凌垚眯着眼听着客厅里水壶肚子沸腾的跳跃声。一个滚烫的体温贴过来把他拥入怀里,慵懒的靠近耳边说:“醒了?要起来吃早饭吗?”
    凌垚没说话,眯着眼看窗外,透过没捂严实的窗帘缝看出去,远处光秃秃的山尖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明亮耀眼。滚烫胸膛贴着他后背的男人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头发扫得他发痒,声音还是懒懒的:“水开了,你想喝茶吗?我去给你冲。”
    凌垚抓住他试图松开的手,转过身面向他,将整个身子缩进他怀里:“再抱会儿。”
    庄静闲拉了拉被子,让两个人更暖和,双手揽着他光滑的背部,嘴唇吻着他的头发,带着商量的口吻说:“今天天气好,我们早点下山回城,明天就是除夕,我们提前一天回去,我想带你去见我妈,我们三个一起吃年夜饭。”
    凌垚不说话,只是死死的赖在他怀里,庄静闲用下巴蹭着他的头,又补问了一句:“好吗?”
    “不好。”凌垚摇着头,蹭得庄静闲胸口痒痒的。
    庄静闲心一沉,他以为凌垚一直在跟他闹别扭,从昨夜两人赤诚相待吐露心意后他们就算和好了,这又是怎么了,他惶然地问:“怎么了?”
    凌垚把头闷在他胸口,瓮声瓮气地说:“我怕你妈妈不喜欢我。”
    庄静闲呼着气从鼻子里笑出声来,用下巴戳着他的脑袋说:“怎么会,你那么招人喜欢,我妈一定会很疼你的,见了面你就知道了。”说着就扳起了他的头,挑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庄静闲从前不知道,他嘴那么笨,凌垚想要的甜言蜜语他说不出,他的嘴就不适合用来说话,更适合用来接吻。
    凌垚仰着头没法拒绝,只能热切地回应着,两个人都恨恨的想把对方吃进去似的。
    水壶烧开后气泡停止了跳动,屋里又静的只剩两张嘴唇用力吸吮的纠缠声,庄静闲感觉自己昨夜被凌垚咬破的唇有些肿胀发痛,却又像被末日追赶着,不想停下来。
    最终是凌垚推开了他,嘴里喘着粗气,双手撑着他的胸膛说:“快憋死我了。”
    “那快起来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庄静闲把枕头挪过来从凌垚头下抽出那条有些发麻的胳膊,光着身子下床从衣柜里翻出衣服扔床上。
    凌垚说:“我想洗个澡。”
    “嗯,去吧!”
    凌垚盯着庄静闲赤裸的肌肉线条,说:“你不洗吗?”
    庄静闲把毛衣往身上一套,说:“洗啊,你先洗,我去给你放水。”
    “一起吧。”
    “别,”庄静闲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要是一起洗,今天就走不了了。”
    庄静闲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就出了卧室,往浴室去给他放水了。
    凌垚裹着被子,把头缩了进去。要去见他的妈妈了,要一起过春节了,有些紧张又生出些许期待……
    凌垚洗完澡穿了一件薄衫就出来了,庄静闲手里拿了个毯子已经在外侯着,凌垚一出来就被他用毯子裹着抱到沙发上:“先把头发吹了,别感冒了。”
    庄静闲说完又转身倒了杯热水过来,手里还拿了个小药瓶:“你先把药吃了。”
    凌垚狐疑地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庄静闲收起那抹柔情,换了张极其严肃的脸,坐在沙发上,把手伸进毯子里攥着凌垚的手,看着凌垚的眼睛说:“我给你预约了一个医生,春节后我就带你去看他,为了你也为了我,你必须把毒戒了。”
    凌垚的手有些微凉,他忽然害怕起来,怯怯的说:“你要把我送去戒赌所吗?”
    庄静闲摇摇头:“那里面环境太艰苦,我怕你撑不下去。”庄静闲搓着凌垚单薄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我给你预约的是朋友介绍的私人医生,我会陪你去,有我在,别怕。”
    凌垚点点头,伸手把放在茶几上的杯子握在手里,接过庄静闲给的药,喝了一口水脖子一仰,那颗药片就顺着喉管滑下去了。
    庄静闲接过杯子放在桌上欣慰的笑笑,给凌垚裹紧了毯子说:“真乖。作为奖励,我允许你亲我一口。”
    “嘁。”凌垚不屑地把头转开了。
    庄静闲没皮没脸的凑过去捧着人家的脸就开始亲,凌垚嫌弃的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你是不是该刮胡子了?好扎啊。”
    吹风机轰隆隆响起来,吹得人一阵暖意。
    庄静闲的手指在暖风中梳着凌垚的长发,凌垚被毯子包裹着乖乖的盘腿坐着,说:“我想去剪个头发。”
    庄静闲关了风筒,揉揉那个顺滑的脑袋,说:“也好,新年新气象嘛,一切从头开始。”
    凌垚到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一头长发经常被不认识的误认为女生,闹过一些尴尬的误会,而且,他想给庄静闲的母亲留下一个好印象。也算是对过去一个告别吧,就像庄静闲说的,一切从头开始。
    “好啦,回房穿衣服了。”庄静闲一伸手,凌垚就很自然把胳膊挂到他脖子上。
    怀里的人体重轻得吓人,不知道他们分别的那些日子他都历经什么熬心的艰难困苦,庄静闲每每想起来心就抽得发痛。
    凌垚裹着毯子缩到被窝,说:“你快去洗吧,我自己能穿衣服,我想去街上吃米粉。”
    “好。”庄静闲在凌垚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故意用几天没刮过的胡茬子蹭凌垚的脸,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浴室。
    浴室里先前的弥漫的热气还未完全消散,庄静闲迫不及待要带凌垚去见母亲,就只简单的冲洗了一遍。拿着毛巾边走边搓着湿漉漉的头发,客厅里没人,阳台也没人。
    “凌垚!”庄静闲喊了一声。
    “嗯?”一个声音像蚊子似的从卧室穿出来。
    床上还扔着乱砸的衣服,被子里一团鼓鼓的小山丘在蠕动,凌垚蜷成一团从被子里探出一只脑袋,小心翼翼的瞅他。
    庄静闲无奈的笑笑,过去揪他的脸:“怎么又睡下了,不是说要去吃米粉的吗。”
    “我不想穿衣服。”
    “想裸奔?这大冬天的。”
    凌垚嘟着嘴,委屈的说:“我想要你给我穿。”
    庄静闲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把衣服拾过来,坐到床边,床上的人从被窝里钻出来贴进他怀里,像个不能自理的婴儿,软趴趴的让庄静闲给套上衣服,提上裤子。庄静闲笑他:“怎么现在养成习惯了,不给喂饭就饿着,不给你穿衣服你就冻着?”
    “才不是。”凌垚只是贪恋这种被人宠爱呵护的感觉,时不时贪心的想再多要一点。
    庄静闲蹲在地上给他穿鞋袜,凌垚盯着那颗潮湿的脑袋,很窝心,又惶恐万一哪天他又消失了怎么办。
    “你再说一次。”
    庄静闲抬头看他:“说什么?”
    “没什么。”
    凌垚一站起身就被庄静闲拥住狠狠的吻了一口,庄静闲说:“我爱你!你要是听不腻,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没有镜片的遮挡,庄静闲的眼睛清澈明亮,满满都是炽热的爱意,看得凌垚心慌又甜腻:“走了,我饿了。”
    庄静闲拉住凌垚:“你还没说呢。”
    “说什么?”
    “说你爱我呀。”
    “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要去吃饭了,饿死了。”
    凌垚虽嚷着饿了,却也只勉强吃了小半碗米粉,看着庄静闲,眼神略带歉疚。
    庄静闲说:“吃不下就算了,我们少食多餐。”
    “嗯。”凌垚这才把碗放下。
    吃过早饭,两人就驾着车出发往山下去。天晴了,阳光格外的好,照得人暖洋洋的。路上的积雪不算厚,有些打滑,庄静闲开得很慢。
    凌垚歪着头看着窗外:“没想到沿路的风景这么好。”
    “这片湖泊很大,一直流到下面的河里,河下去又连着一个水库,再往前走还有小溪,小溪再流到下面的小水沟里。”
    “这么长。”
    “是啊,很长很长。”阳光射下来穿透挡风玻璃有些晃眼,庄静闲抬手将凌垚头顶的遮光板放下来,“以后的日子也很长,关于以前那些事,还有与我有关的事,你想听我以后都会慢慢讲给你听。”
    凌垚“嗯”了一声,庄静闲又接着说:“你的事,如果你不想讲,就不讲,只需要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就好了,以前答应过你的那些事,一辈子都作数。”
    庄静闲以为凌垚没听进去,副驾驶的人只偏头专心看路边的马在吃草,就默默开着车,出了城寨没多远,居然连一丝雪的影子都没了,庄静闲不由地加重了油门,加快了回城的速度。
    “你妈妈喜欢什么,要不要带什么礼物过去?”副驾驶的人突然发话。
    “不用,”庄静闲伸手拉住他的手心,“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车子抵达县城后,庄静闲在街边寻了个理发店。
    凌垚的一头长发被理发师的剪子三两下剪断散落一地,又修修剪剪了一阵,成了一头短短的碎发。凌垚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自己短发的样子了,有些不敢看,怕理发师手抖剪个狗啃的出来。
    风筒吹掉凌垚脖子上粘的碎屑,把围布揭开,托尼老师一声:“好了。”
    庄静闲看过去,凌垚看见庄静闲眼底的欣喜,才抬头审视镜子里的自己,像脱胎换骨,换了幅新面孔。用庄静闲的说法就是,精神了,敞亮了。末的加了一句:“好看!”凌垚这才展颜了。
    剪完头发,二人在县城简单吃了个午饭,庄静闲就带着新媳妇儿出发去见婆婆了,庄静闲拗不过凌垚要买礼物去见他母亲,说两手空空总是不好,显得没有礼貌。
    庄静闲只好说:“那买束花吧。”
    两人买了一大捧花放在后座,熏得整个车厢都是一片密集的花香,车辆上了高速后,凌垚沉浸在浓郁的香味中渐渐睡着了。
    飞快的车速慢慢降下来时,凌垚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车子正在出收费站,抬眼看收费站上大大的两个字“井梁”有些迷惑:“怎么来这儿了?”
    “醒了?”庄静闲转过头瞅瞅他,“我妈住在这边的疗养院里。”
    车子往疗养院的路上开,凌垚这心里越来越疑惑,路好熟悉……
    “咱是要去安山那个疗养院吗?”
    “是啊,那里环境好,护工也比较称职,我妈在那里住了七年了。”回眼一看,七年时光一晃就过去了,却又漫长难熬。母亲又老了一截,想必这辈子都不会再记起自己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吧。
    庄静闲看凌垚若有所思的样子,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前两年在那个疗养院做过义工,有个阿姨待我很好,后来毕业离开了井梁就再也没来过了。”
    庄静闲安慰道:“没事儿,待会儿到了顺道看看她!”
    凌垚摇了摇头:“她怕是不记得我了,听护工讲她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
    “是啊,那里的老人有很多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很多都有阿尔海默茨氏综合症,不记人不记事儿。我妈也那样,记不得我。”庄静闲说完难过的笑笑。
    凌垚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在等红灯的间隙握了握他的手。庄静闲抓住那只手摩挲着送到嘴边亲了一口,笑笑说:“老太太可臭美了,喜欢花,这么大束花,她待会儿肯定高兴坏了。”
    明明是凌垚想安慰庄静闲来着,这话听起来却反倒像是庄静闲反过来安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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