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学民信誓旦旦的向面前的两位警官保证自己真的没做那事儿，准确地说是想做没做成，钟学民谄媚的对陆琸旭说：“这事儿请你们务必不要宣扬出去啊，这两天社区居委会的正张罗着给我介绍个对象呢。”
    虽说是个比自己大了十来岁的寡妇，但有个女人总比没有的强。
    陆琸旭笑笑：“那就看你合不合作了。”
    钟学民连连点头，卑躬屈膝的说：“警民合作是每个好市民应尽的责任嘛，警官有啥事儿尽管吩咐。”
    陆琸旭看门见山：“今天找你主要是想向你打听华子的事儿。”
    钟学民愣了半响：“你说的是从前龙虎堂的华子？那么久的事谁还记得。”
    “好好想想，想不起来就跟我回局里想。”
    钟学民知道警察局进去了可不好出来，万一他们没从自己这里套到有用的消息，给自己安个嫖娼的罪名，又要进去蹲一阵了。自己在里面蹲的够久了，落下一身病，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钟学民打着哈哈：“我这人呀没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好，我仔细想想有些重要的事情肯定能记起来一些，你们想知道啥？”
    “先说说华子吧，你跟华子熟吗？”陆琸旭问。
    “算熟吧，华哥是大龙哥之前最器重的兄弟，我们这些混帮会的都是在华哥手下做事的小弟，华哥心狠手辣又够胆，深得大龙哥信任，帮里大买卖都交给华哥的。”
    “那你还记得二十三年前你们被抓的那天华子在场吗？”
    钟学民回忆了一下：“这个记不大清了，那天因为是笔香港人牵头与老外交易的大买卖，而且交易前华哥被老大按帮规切了一根手指，应该是没带华哥的。”
    “华子犯了什么事要被切手指？”
    “华哥跟帮会里老大的姘头有一腿，被捉奸了，当时大龙哥说要划花那女人的脸送去按摩店坐台，华哥说那个女人是与他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想要自己一个人扛下来了。当时华哥可是大龙哥最得意的手下，出了那档子事虽说只是个姘头，但是大龙哥面子上也挂不住啊，手指是华哥自己切的，右手食指。”
    “啧啧啧，”不知道是因为觉得疼还是佩服华子，钟学民说到这儿不由地咂着嘴，“华哥真是有种，一听说要划花那女人的脸，二话不说就把手指切了，说是自己强迫那个女人的，与那女人无关。话是这样说，可哪个男人受得住自己女人私底下乱搞，还是跟自己手底下的小子。而且……”
    钟学民神神秘秘的说：“而且那女人还怀孕了，不用猜都知道，肯定不是大龙哥的种。那天真叫一个惨啊，那女的被好几个弟兄围着打，不打其他地方，就踹肚子，一地的血啊。华哥怎么哭求都没用，最后大龙哥说要把那女人扔海里，华哥跪在地上磕头，头都磕破了，说愿意按照帮规，睡大嫂阉割了喂狗，也要保那女人一命。”
    此刻陆琸旭与庄静闲的眉头紧锁，这个华子居然是个情种，跟自己想象得出入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陆琸旭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问：“你确定你说的是华子？”
    “可不是嘛，就是华哥啊，我当时也有幸参与，帮着大龙哥踢过那个女人几脚。”钟学民颇有些骄傲，“你是没看见那个场面有多血腥，华哥啊，平时在帮会那么横的一个人，捧着血淋淋的手掌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大龙哥饶了那个女人，那副丧家犬的样子，嘁，就为了一个二手货，简直丢了男人的脸。”
    陆琸旭对钟学民打女人还洋洋自得的样子嗤之以鼻，催促他：“说重点!”
    钟学民又四下看看，低着头小声说：“大龙哥念旧情，没有阉割华哥，也放了那个女的，只是大龙哥要脸啊，还是将华哥活生生挑了一只蛋！”
    庄静闲皱皱眉，没想到外面传华子睡了大哥的女人竟还有这么离奇曲折的一段，只是这人说的跟自己知道的大体并没有什么出入，他想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便问道：“你们帮会里还有个叫白东流的，你还记得不？”
    钟学民觍着脸说：“瞧您说的，您让记得的事儿，我哪敢不记得。东流哥嘛，记得！东流哥很早就入帮会了，比华哥都早，那可是老前辈了，可华哥上位快，东流哥就成了华哥的小弟。他可是真的小弟，跟我们这种不挨边的小弟不一样的，是华哥的亲信。不过性格跟华哥截然不同的，华哥心狠手辣打架杀人绝不留情，东流哥心软为人仗义，我们下头的小弟犯事儿了，经常都是他帮忙兜着善后。”
    庄静闲问：“那交易那天白东流在不？”
    钟学民怔了一下：“东流哥在交易的前一周跟着华哥去找买家验货，回来的时候只有华哥跟几个兄弟回来了，华哥还受了重伤，说是东流哥拿了买家给的定金跑路了。但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要说华哥拿钱跑路我信，东流哥吞帮里的钱我是不信的。”
    “大龙就没有怀疑华子吗？”陆琸旭问。
    “应该有吧，但是一起去收定金的兄弟那么多，有些还是大龙哥信任的兄弟，都说是收完定金往回赶的时候，东流哥率了一伙人持枪把钱抢走了，对方有备而来，帮里还死伤了一些兄弟，华哥也中了枪。跟着华哥回来的几个兄弟都说是东流哥抢走了钱，大龙哥就没好怀疑华哥了，自那以后东流哥一直没音讯像是凭空消失了。”钟学民在两位警官的一问一答下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交待了，这样像审犯人录口供的模式他倒是很自在。
    陆琸旭看看庄静闲，两人都是一脸的焦虑，白东流就是穆建军卧底龙虎堂时曾用的化名，穆建军是卧底警察，没道理吞了那笔钱，那就更能证实庄静闲之前对陆琸旭的推断，这个穆建军不是白东流！那他是谁？
    陆琸旭又问了张青衫的事，钟学民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张青衫入帮会晚，在帮会里畏首畏尾的，只能做个跑腿的小弟，稍微有点场面的事都轮不到他。不过现在倒是经常能在报纸上看到他，钟学民不由得酸起来：“以前别人看不起，现在让人高攀不起，没想到啊，一个打杂的小混混也能鸡犬升天。早晓得我还是该早点改做正行，搞啥不能挣大钱，非要干那犯法的事！”后两句是说给陆琸旭和庄静闲听的。
    临走时，陆琸旭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钟学民，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吧，是不是白东流？”
    “不是。”
    “瞧仔细点！”
    钟学民拿着那张照片左瞧瞧右看看，二十几年了大家都变样了，别说白东流了，自己照镜子都不敢认里面那个人还是钟学民。钟学民搓搓了下巴：“我瞅着不像东流哥，倒是像华哥。”
    庄静闲紧张的说：“再好好看看，确认一下。”
    “没错，就是华哥，这人是不是右手食指被切了，齐掌根切的。”钟学民看看他们，“华哥身上还有很多伤的，有刀伤有枪伤，你们把他扒光了看看就知道了。噢，对了，东流哥背上没有纹身，只有一条被刀砍的疤，有这么长！”钟学民边说边用手比划，比划的长度大约有三十公分长。
    “华哥背上有纹身的，大龙哥背上盘龙，华哥背上伏虎。”
    陆琸旭和庄静闲互看了一眼，沉默不语。
    陆琸旭把自己的名片留给了钟学民，叮嘱他想起了什么立马给自己打电话汇报。
    回去的路上陆琸旭叨咕着：“白东流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似是以前在哪听过，就是想不起来了……”又转头看庄静闲，“阿正，这个名字你熟吗？”
    庄静闲摇摇头：“以前没听过。”
    陆琸旭就不去想这一茬了，哈哈笑起来，搭住庄静闲的肩膀说：“没想到啊，这回凌垚可是帮了咱大忙，要不你再回去问问凌垚，问问看穆建军身上是不是真的如钟学民说的有伏虎纹身。”
    庄静闲冷着脸说：“我们掌握的线索够多了，不需要再向凌垚求证，我承诺过他，以后再也不提。”想了想又说，“要不，我们去华子的老家走一趟吧。”
    “行啊，国庆吧，国庆那几天我空！”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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