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王圣:让我如何说出真相(第三部分)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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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王圣:让我如何说出真相(第三部分)
    小圣刚被押回拘室,就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太累了,身心憔悴,如同刚刚从地狱走过一遭,侥幸踅回。
    他觉得法庭上那个女人的作为好恶心。他也恶心自己,为什么会向这么无耻的一个人出卖自己?曾经发生过事历历在目,他忍不住哭泣起来,为抹不掉的人生污痕,为躲不开的无耻围攻……
    他胃里没什么食物,空呕一阵后便吐出一股股苦水。看押警员见他这么惨,同情地拍着他的后背,说:“忍着点小兄弟,别再呃了,再呃胆汁都要出来。”
    可小圣就是忍不住,他哭得好厉害,呕得也好厉害,直到再没力气,整个人虚脱一般,他还在流泪,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干呃。
    警员说,没见过男人这样的。
    小圣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只有眼泪证明他还活着。
    “今晚你留下吧——”
    泪眼迷蒙中,小圣想起的是这样一句话。这是接机那个晚上,高亚对他说的话,也是一切的开始。
    想起“开始”,小圣真有痛不欲生的感觉。为什么要“开始”?倘若没有开始就没有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在法庭上受辱,以至于他内心充满悔恨。可是,人生哪有什么懊悔药吃,哪怕是肠子悔青,都改变不了命运的捉弄。
    那个晚上,高姐让他留下,他倒没怎么犹豫。本来和她就是在“雅郎”那种地方认识的,她清楚他是干什么的,他也明白让他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他原以为就是接机,家明哥跟他交待的也只是接机。后来,把行李搬进高姐公寓,也想着事情完了就应该走人。毕竟这里不是“雅郎”,也不是芽笼组屋……
    她说你留下来,这才是真相。
    在法庭上真相被篡改了,主被动位置稍稍那么一交换,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同在纸上画一条直线,落笔歪了,之后要画直很难。
    高姐进到里屋的时候,他以为她去洗澡。旅行归来,洗个澡借以消除疲劳,完全在情理之中。但是很快她就出来,只是换了件居家衣。
    高姐说:“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笑了,很乖地由她捧住他脸,轻轻阖上眼睛。
    ……蜷缩在拘室的角落,小圣痛苦地闭着眼睛,“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无耻”两个字,事实上不是到这会儿才有,与她相处的那些个晚上,曾经也在脑子里闪过。只是当时纠结,究竟是她无耻,还是自己?之后,小圣一直回避触碰这两个字,直到法庭上,才在心里大声喊出来——
    无耻!
    高姐对他说,在法国的时候,某个晚上,她突然问自己,那男孩真的有那么好看吗?她说她突然感觉很恍惚,记忆不那么真切。这对于一个以感性为基准的设计师来说,很受打击。
    小圣睁开眼,由于距离太近,不由一噤,仿佛是被深情的目光撞痛。
    她说,所以特别想回来,在法国的每一天都急于回来。飞机上还在担心他不能来接机。
    小圣发出寒噤的原因不只是对方目光,那一刻高姐的手正探入他衬衣,直抵目标。她寻找目标的意图那么明确,就是胸前最凸的那一处。于是小圣想,她说的好看是指脸吗?还是脸蛋好看不好看对于她来说没大所谓?但凡熟女要的都是能刺激到自己的物件,她们对什么是好看的男人有自己的见解。
    她又一次说,“让我看看你好吗?”口吻和之前略有不同,但小圣一时没想明白不同在哪儿?
    “不是在看嘛——”小圣说。
    她捏住他鼻子说:“跟我装傻?”眼神暧昧得要淌出蜜来。
    倏忽,小圣有明白……又一噤。第一次在“雅郎”见到,高姐不是这样的风格。当时,她流露出来的矜持让他产生好感,提防心就少了,底线也跟着放低。矜持显得高贵,是一种品质,太直接了难免有点无耻。不过,他想,她和他,关系特殊,无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省去许多过程,省去繁文缛节。尽管他还是有少男的羞怯,脸有涨红,尽管他说:“又不是没看过——”然而两只手还是乖乖地去松皮带,接着便是下了拉链。
    下拉链的时候,高姐主动去帮。四只手竟然都拢到那一处,仿佛一扇门,一伙人都主动要去开,碍手碍脚,反而没一个人来得顺畅。想到她旅行回来澡都没顾上洗,换了身衣服就来跟自己粘,小圣能感觉到她真的是很急切,很需要。人原来都有无耻的一面,即便是女人。即便是有学识有涵养的女人。有过了第一次,就放下许多。平日里讲究的修为、矜持,都是人性的假面,纸做的,一旦放下,露出的都是无耻。
    小圣依然需要克服羞耻感,虽然有过一次,但换了场合,仿佛一切都需要重新来过,要重新适应。私物是不可轻易拿出来,这是二十岁男孩给自己定下的忌讳。
    仔细想想,这忌讳和戒律不知从何而来?和皮特哥哥在一起时,没觉得这有什么难,也没什么羞耻感。多半,是因为对象换成了女人,你的东西她没有,她没有的东西才真正叫秘密,怎可轻易让她发掘。
    自从懂事后,这一部分防范的就是女人,藏着,掖着,就怕被偷了去,哪怕被偷看了去,都觉得是掉了价。走过来的大哥们都说,这是不成熟的表现。成熟了就不当回事,不就是一坨ROU嘛,不要把它看作是宝贝。女人,尤其是高姐这样的熟女,要的就是你还当宝贝的那会儿,包括你那不成熟的情态。对于她们来说,这一切都新鲜无比。
    小圣知道自己的角色,进入到这场合不拿出来是过不去的。他说“又不是没看过”,只不过是给自己一次心理缓冲的机会,小男孩的羞怯而已,没什么作用。然而,当高姐的手真正网住那燃情的器物,准确说是将手插入球体和柱体之间时,他还是哆嗦了一下。不似先前的一次次寒噤,这一下可是结结实实地一颤。
    “手有点凉。”他解释道。
    手不仅凉,还柔软得令人生疑,像一条黏腻的蛇潜入,盘缠得越来越紧。
    前一次没这种感觉。
    前一次在“雅郎”,是他第一次面对女主顾,紧张都紧张不过来。
    (时间:2015年冬天;地点:瑞士巴塞尔;场景:“汤尼”咖啡馆)
    路人甲、路人乙和咖啡馆老板,三个男人聚在一起,从女设计师法庭作伪证,一路说到他俩之前相处的那两个月。
    咖啡馆老板:……女人的指甲,涂着血一样红蔻丹,一次次划过,让他产生烧灼般的疼痛。他请求她停止,甚至生气地对她说,你松手啊!
    路人乙: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仔细?连这般的细节,都亲眼看见似的。
    咖啡馆老板(狡黠地一笑):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路人乙:你不会在跟我们编故事吧——下着雪,你看我们怪无聊的,一直在你店里泡。
    咖啡馆老板:我发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路人乙(妥协地):好吧……那,她松手了吗?
    咖啡馆老板(哀叹地):没有。女人一旦陷入疯狂,不是你能叫停的。这就叫“虐”,虐和爱是一对孪生姐妹。她只是安抚了他一小会儿,其实也就是逗逗他,说几句好话。女人说,真好看。女人说着真好看,跟着就用舌头去刺激她认为最好看的部分,其实也是他最柔软的部分。
    吧台里发出器皿的碰撞声,咖啡馆老板侧过脸去看了一眼。
    路人乙:靠,她在法国那会儿,是不是成天成天就设计怎么折磨那男孩啊?
    路人甲:多半。整出一套一套的。
    路人乙:你说……“最柔软的部分”,是指……
    路人甲:我知道。帽子下那道沟。女人最喜欢舔那儿了,很快会激出许多水来。她们私下交流说这玩意儿特养颜,比Chanel、Esteelauder可管用多了。
    路人乙(笑):你亲身经历的?
    路人甲(慌忙摇手):不是不是不是……我不近女色,不近女色的。也都是听说。
    路人乙用眼光去询问咖啡馆老板,路人甲说的可对?
    咖啡馆老板捯饬着手中的雪茄,不置可否,神情淡然。
    路人乙:女权主义!这都是女权主义太过张扬造成的。女人到了这一步,也真够可怕的。
    咖啡馆老板:更可怕的是女人的报复心,她要的东西,一旦得不到,就会狠毒地去毁掉它。
    路人乙心里一阵发冷,他从咖啡馆老板手里接过雪茄,试着吸了一口,结果呛成一团。
    路人乙:不行不行,太冲,我还是吸不来这玩意。
    ……下雨了。
    拘室外的雨好大,天漏了似的。
    小圣仰起脸,看着高高的北窗。玻璃上雨水淌过的痕迹,一片污秽。
    高姐又跟他提要求。
    与其说是“提要求”,不如说是暗示,因为并没有明说。
    即便不明说,那意思也十分明确。
    他从未有过将脸埋在女人腿间的经历。和皮特哥哥有,不仅是单向的,还经常双向同时。但她毕竟不是哥哥。他没有从她那儿接收到沁心的温暖,不能像在哥哥那儿一样,情感的温度一下子烧得滚烫,足以冲出气浪。
    “我不会——”小圣说。
    高姐撇一下嘴,“雅郎”的男孩怎么可能有不会?可她不这么说,“我都教你了。像我刚才那样,不会吗?”
    小圣很纠结:“我可以不做这个吗?”央求的口吻。
    高姐摇头,蛇一般绵软地坚定着。
    她用额头蜜丝丝地抵住小圣的额头,用吻引出他的舌,冷不丁用两指拽住,半真半玩笑地说:“我喜欢它……”
    小圣无奈,在床前跪下。当他舔过那道沟豁时,不知为什么,有想哭的感觉,比拉开拉链,掏出自己满满的一大包难受多了。
    高姐说喜欢,必定是个好东西。只几下,便令她发狂。她娇喘着,语不成声地叫喊着他的名字,Jason!Ja……son。最后大力抓住他头发,说出一句让小圣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的话:
    “……做我的男朋友!”
    因为这句话,小圣离开公寓时,当高姐把五百元放在他面前,他真有点不好下手了。
    “我不要。”这个单纯的男孩突然间就搞不清自己的角色了。
    “这么晚了,给你打车。”
    “打车也不要这么多。”
    高姐御姐做派地捏住他腮帮:“你不是说机车坏了吗,给你明天修车……”
    一切都事出有因。
    确实,如她所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甚至两天后,他们通过电话约在一起吃法式餐,也没错,也都是实情。
    但一切都不是她在法庭上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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