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的回归:序章  第九章 合鸣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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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当空,奇卉飘香。
    在皎月香卉的陪衬下,与好友交杯畅饮、把酒言欢本是一件快事——莫玄奇等人对还未到饮酒的年纪,餐桌之上只能以果水带酒,但那种氛围却是很足——令莫玄奇这几日一直郁结在心中的烦恼暂时被忘却了,可偏偏上官景元却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将这数月来一直困扰他的事给翻了出来,“玄奇,你这段时间一直与任萱婕腻在一起,有没有想过悦姗的感受?她毕竟是与你有着婚约、要做你正妻的那个人!”
    “你能不能暂时不要提她?”莫玄奇看着自己的好友,央求道。
    自从与任萱婕相识之后,“谈悦姗”这个名字便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根叫他一想到便觉头痛心烦的刺。前几日,也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才一时气愤顶撞了他的父亲,虽然事后他很是懊悔自己的忤逆不孝,但心中对谈悦姗的厌弃却是有增无减。
    “你们的婚期将近,你却和别的女人整日待在一起,”但上官景元却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继续说道,“你知道悦姗有多伤心吗?”
    “谈悦姗伤心什么?”莫玄奇还未开口,正在大口吃着桌上美食的上官景文却是一脸茫然说道,“反正她都是玄奇哥的正妻了,以后就算玄奇哥把任萱婕也娶进门,也只是一个侧室,也动不了她正妻的位子。”
    “你懂什么?”上官景元瞪了他弟弟一样,然后又对莫玄奇说道,“玄奇,你也知道悦姗从小就喜欢你,非常的喜欢你,你——”
    听着这些不知道又多少人对他说过的老生常谈一般的说辞,莫玄奇的原本很是欢愉的心情顿时又烦躁起来了,“可是我不喜欢她,我现在别说看见她,一想到她我就觉得很是不舒服。”
    “可你们已经定亲了——”上官景元不放弃的说道。
    “又不是我要和她定亲的,”莫玄奇再一次打断了上官景元的话,“要是我可以选择,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这门亲事的,更不要说娶她了。”莫玄奇努力的克制着心中的烦躁,努力的让自己心平气和的与自己的兄弟沟通,“景元,我知道你也从小就喜欢她,在你眼里她是最完美的;而在我眼里的萱婕就如同在你眼里的谈悦姗一样,是最完美的。”
    “但,那任萱婕不是个好女人,她——”
    “行了,你别说了,”莫玄奇心中的烦躁顿时变成了怒火,而他整个人便犹如这股怒火一般猛地窜了起来,“我有点累了,”不过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少爷毕竟是他多年的好友,他心中的怒火终究还是没有冲着这个少年宣泄出来,“你们先回去吧。”
    “玄奇,你听我——”
    上官景元也随即站了起来,但坐在他身边的丁晨曦也跟着一并起来,拉住了他,“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吧,玄奇。我们就先走了。”不等他说下去,便和宋子傲一起将他连拉带架的弄走了。
    至于他们五人当中算得上最是没心没肺的上官景文,在见到他的大哥与其余两个哥哥都走了,也很是依依不舍的看了看那一桌尚未被他消灭光的美食,随即也追随着他大哥三人离开了。
    原本还很热闹的庭院,此刻又只剩下莫玄奇一个人了。
    “萱婕,要是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落寞心绪在他体内蔓延着,对那个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少女的思念在这股落寞的衬托下越发的强烈了。
    与任萱婕从相识、相熟、相知、到彼此相恋的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在那冷清与愁绪的捉弄下又从心绪之间溢出,在莫玄奇的面前如元宵佳节的花灯一般一一闪过。
    那任萱婕虽不是名门闺秀,却是一个才艺双全的妙人儿,莫玄奇初次与她相遇时便被她那妙绝无比的琴艺所吸引,惊为天人。初时,莫玄奇只是抱着以文会友之心与这个年方二八的少女相交,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彼此的心在琴曲丹青的牵引下一点点的靠近。两人虽是青春年少,但心中迸发出的火花却是无比炽烈,那纯真的情感如洪流宣泄一般的一发不可收拾,将莫玄奇的心与身统统的淹没了,让莫玄奇彻底沦陷在任萱婕的温柔与才情之中。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却是,当他满心欢喜的将这个他心意热爱的女子带到他父亲的面前的时候,却是遭到了他父亲强烈的反对。
    虽已经过去近半年的时候,但他那位从小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的父亲在那日雷霆大作的模样他至今都还记忆犹新。他始终无法想通,他的父亲为何会如此不喜任萱婕,如此反对他们在一起。
    这个疑问犹如一块无法撼动也无法翻越的巨石横亘在他的心中,令他难受又无可奈何。
    还有上官景元,那个虽与他不是血亲却亲如手足的兄弟,也总是如他父亲一般劝说着他离开任萱婕;而丁晨曦与宋子傲两人也似乎是受到了任萱婕的影响对任萱婕有所成见。
    只有上官景文一直站在他这一边,只是这个情窦未开的小少年不知愁苦,自己的满心苦闷也无从对他倾诉。
    “哎!为何他们都不能放下成见好好的了解一下你呢?萱婕。”倾诉无门,莫玄奇也唯有将那一腔在胸口翻滚不息的愁绪烦恼关注于任萱婕送与他作为定情之物的凤尾古琴的琴弦之中,让烦绪愁思化作幽幽琴声,伴着那皎白而冰凉的月光消散与星空夜幕之中。
    一曲未终,一阵带着高亢激昂之色的琵琶声却是穿过了这件位于紫馨苑西南角的乐瑟阁的窗户,传入莫玄奇的耳中。
    这阵琵琶曲似深山激流猛瀑,奔腾狂放,全无拘束;与他所弹奏的愁肠百转之音大相径庭,偏偏又如阴阳生克一般相融相交,在跌宕起伏、起承转合之间是那么的丝丝入扣,就似已然经过了无数次的配合演练一般,那冥冥之中隐然透着一股仿似天生的默契。
    受到这阵琵琶曲的影响,莫玄奇心中的思绪渐渐的被渲染上了一股激昂奔放之情,心中的愁思苦闷也逐渐的被这如火如烈的曲调一点点的蒸腾散发。
    心绪一变,琴曲急转。
    愁曲苦调骤然间化作了玉珠银盘。
    大珠小珠串串落,铿锵作响声声脆。
    不多时,那琵琶声像是在回应莫玄奇的转变一般,曲调也跟着一转,更显激越。
    时而好像银瓶撞破水浆四溅,时而又如兵甲厮杀刀枪齐鸣。
    听得人热血喧腾,烦恼全无。
    莫玄奇听得入神,弹奏得更加欢愉,对那弹奏琵琶之人的技艺也越发的佩服。
    那人技艺之高,足以担得起出神入化之称。在抑扬顿挫之余,轻重缓急变化百转。
    一时大弦重弹,浑宏悠长嘈嘈如暴风骤雨;忽而小弦轻奏,和缓幽细切切如有人私语。
    在轻重交替之间,一声轰鸣骤响,好像撕裂了布帛一般,而那阵如天籁如仙音的琵琶声也在这当心一划的妙音之中戛然而止,如那划过天际的陨星一般隐没无踪。
    “究竟是谁?”莫玄奇的心思情绪去被这琵琶所吸引,那曲虽止他却意未尽。当那轰鸣乍响骤停之时,莫玄奇也停住弄弦之举,身子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冲出了乐瑟阁,冲到庭院,冲出了紫馨苑,“家中到底有谁有这么高超的琴艺?”他毫无意义的举目四望,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与他同奏合鸣之人找出来。
    但那天籁之音此刻已然隐没,任他如何环顾都全然无用。
    “到底是谁?”可莫玄奇想要找到那人的心思却是越发的强烈起来,“对了,刚才的那阵合鸣一定被灵枢记录下来,只要通过灵枢便能找到那琵琶声的出处,找到那琵琶声来自何处便能找到那个弹奏琵琶之人。”随即,脑中灵光一闪,莫玄奇便有了主意。
    但就在他准备去往这座莫府的中枢:灵枢苑的时候,那琵琶之声却是又再度响起。
    可此刻那琵琶的音色又截然不同,充满了凄楚悲切,像水流在冰下流动受阻艰涩低沉、呜咽断续;续而,又好像水泉冷涩,琵琶声开始凝结,凝结而不通畅声音渐渐地中断。
    另有一种愁思幽恨暗暗滋生;此时闷闷无声却比有声更动人。
    “海澜苑!”在这思绪无限的琵琶声的引领下,莫玄奇亦步亦趋的循声前移,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庭院前,那抑扬顿挫百转无常的琵琶声正是从此处传出的,“难道,弹奏琵琶的是绍恒大哥?”
    莫玄奇心中惊疑着,但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留,继续跟着琵琶的音色前行着。
    “是谁?”当他走进海澜苑的庭院之中,那琵琶声骤然止住了。莫玄奇心中若有所失之际,一个带着几分稚气的声音随之传入了他的耳中。
    “绍恒大哥!”在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六角小亭之中,莫玄奇看到一个身穿浅色箭袖轻衣的青涩少年,而在这个少年的怀里正抱着一张韵味古朴的五弦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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