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紫衣焚尸案  贪婪(6)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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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怀禹果然效率极高,不过十五分钟便开车至二十多公里外的整形医院。
    一进门,腐臭味使他忍不住掩了口鼻。
    祝玉寒站在卫生间门口,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傅怀禹戴上手套穿好鞋套,走进卫生间,拍照取证后,接着去翻动那两具尸体查看。
    “中弹而亡。”
    祝玉寒点头:“储荣从那具无头女尸的体内取出保存尚好的证件,上面地址就是这里。”
    傅怀禹起身:“那具女尸是否有被侵犯的痕迹。”
    “有。”
    “看来绑匪已经在这里整过形,戴上手套,去找一下有没有整形记录之类。”
    祝玉寒听话地去翻找抽屉,傅怀禹则在一边继续检查尸体。
    “看来储荣猜得没错,罪犯企图混淆警方注意力,将其中一具尸体运至高温处在冬天提早造成巨人观,使警方认为那具女尸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天,其实就是在他们绑架了罗紫衣之后又来了这边整形,他们一早料到警方会调查有犯罪前科的人。”
    祝玉寒翻出一本收据,翻了翻,没有疑似罪犯的整形记录。
    想也不可能,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哪里会乖乖付钱请医生为他们整容。
    “找过了,没有。”祝玉寒合上收据放回原位:“但是自罗紫衣被绑架至今不过十五天,整形恢复的没有那么快,我们可以将搜查范围缩小至五官有浮肿异样且颈间有文身之人,然后将尸体送到储荣那边尸检,判定具体死亡时间,根据整形记录寻找当日目击者。”
    “嗯,我回去会尽快联系发布通缉令,然后,你好好休息,这事不要你管了。”
    “那三人蹲点进展如何。”
    “等了几天,没等到。”傅怀禹摘下手套,盯着祝玉寒:“我说了不要你再管。”
    “我不是为了邀功,我也没有那么热爱工作,我只是想为罗紫衣讨一个公道,就这么简单。”祝玉寒抻着脖子犟道。
    傅怀禹盯着他,突然从怀中掏出警员证:“如果你再插手,我便以妨碍公务拘留你。”
    望着那张警员证照片上面容俊美的男人,那个在无数个夜晚爱抚轻吻自己的男人。
    他愣了半晌,尔后笑了笑,神情落寞:“我知道了。”
    说着,祝玉寒转身便走:“还麻烦您,傅组长请警察过来勘察现场,那我,先走。”
    踏过大理石地面,地面上映出祝玉寒孤寂的身影。
    “他们有枪。”
    临出门前,他听到傅怀禹这样说了一句。
    啼笑皆非,匆匆下楼,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往储荣的研究所赶。
    他们有枪。
    是什么意思呢?
    担心自己继续插手这起案件一旦和匪徒正面交锋便会吃亏?
    自己该这么安慰自己么?
    还是说绑架强奸杀人分尸焚尸再加一条非法持枪会更有社会恐吓力,一旦破案会受到更大褒奖?
    大喇喇推开储荣研究所大门,一进门,就看见储荣正对着那两具尸体吃着巧克力棒。
    “您还真是好雅兴。”祝玉寒忍不住挪逾道。
    储荣拿起巧克力棒递过去:“吃么?”
    “没你这么重口。”
    “吃饭了么?没吃我替你叫外卖。”
    “不用了,没胃口。”祝玉寒窝进沙发,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没发现么?”
    祝玉寒长长叹一口气:“有,而且,发现重大。”
    “说来听听?”
    “一家无证整形诊所,医护人员加起来只有三个,除了那具无头女尸,其余两名医护人员也被杀死,尸体置于卫生间,罪犯还将屋子打扫了一番,收拾的非常整洁。”
    “能判定是同一人所杀?”
    “是了,而且还有一事。”祝玉寒正色:“他们是被罪犯用M1911美式军用手枪射击眉心,中弹而亡,这下,可不仅仅是凶杀刑事案件,极有可能涉及枪支走私。”
    “有点能耐啊这几人。”储荣咬着巧克力棒,笑道。
    “我搜寻了屋内整形记录,没有任何有关这几人的整形记录,似乎只能通过调查整容未痊愈且颈间有文身之人,到时候尸体运来你检验下他们的具体死亡时间,可以根据诊所访客记录寻找当日目击者。”
    “好,不过说起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把傅怀禹叫过去了。”
    “也好,他那个人办事可比你严谨,那二人尸检报告出来后,你陪我去看看我的父母吧?下周日是他们的忌日,这几年一直忙于工作,没能好好陪陪他们。”储荣抬手,轻轻摸了下祝玉寒的后脑勺。
    祝玉寒推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你洗手了么?”
    储荣笑着,因为眼角细长,所以看起来总有那么丝狡黠:
    “没有哦。”
    祝玉寒翻个白眼,接着,话锋一转:“头儿给了我一个月大假,我准备过几天也回去看看我妈。”
    “要我陪你么?”
    “你不嫌我家寒酸的话,去呗。”
    “真乖。”储荣亲昵的用手指碰了碰祝玉寒的脸颊。
    其实祝玉寒觉得储荣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特招人烦——
    他老爱摸狗一样摸自己。
    和他们做刑侦的不同,这人可是实实在在同尸体打交道的,前不久还接手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即使心理素质够硬,祝玉寒见到那尸体也是反胃。
    反观储荣,没事儿人一样,自己过来拿尸检报告的时候还看到他守着那尸体在吃阳春面。
    食物的味道与尸臭混合一体,那气味堪比生化武器。
    所以,任是他的手拿84消毒液搓过了可祝玉寒还是觉得那手是洗不干净的。
    虽是刑侦队,偏见还是有的。
    “我出去抽根烟。”祝玉寒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掏着烟。
    “你少抽点,就不怕和傅怀禹亲热时突然卡痰?”
    “说什么呢。”祝玉寒扭头瞪他,顺手开门。
    迎面便撞上一人。
    有的人真是不经念叨。
    傅怀禹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档案袋,身后跟了几个警员,抬着两具尸体。
    当着外人,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不然显得自己多小气似的。
    祝玉寒刚想同他打招呼,那人就径直绕过自己进了大厅。
    “我是空气嘛?”祝玉寒嘀咕两声,掏出烟走了出去。
    见是傅怀禹,储荣忙起身去拿尸检报告:“您还真是兢兢业业,我也得跟着受累。”
    傅怀禹伸手接过尸检报告,坐在一边翻看,一声不吭,脸上没什么表情,倒让储荣想到了自己解剖过的没有表情的尸体。
    “罗紫衣的具体死亡时间确定了么?”他冷冷发问。
    “嗯,就是罗慧交赎金当晚,好在那废井里有薄薄一层污水,她的身体底部焚烧痕迹不明显,后脑头发还有背部以及内脏保存尚为良好,所以从身体里提取出一些致幻剂成分,这些致幻剂一般药店是不会销售,估计是特殊途径。”
    傅怀禹点点头:“还有,现在怀疑犯罪嫌疑人参与黑道活动,走私枪支以及贩卖毒品。”
    “是个不要命的。”储荣耸耸肩:“还有另一具女尸,身体内有同样药物成分,也就是二人死前均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性侵害。”
    “你现在去检验一下这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看与无头女尸的死亡时间是否吻合。”
    储荣接过文件,看了眼那个刚被抬进来的中弹女尸:“我检验一下,如果这个死前也遭受了性侵害,且等精液检验结果出来后如果确定是有犯罪前科的高永民所为,那么即可认定为连环杀人案,发布全国通缉。”
    “好,我现在增派人手着重盯点高永民的住所,你尽快出尸检报告。”傅怀禹说着,拿起那沓档案:
    “我先回组里,详细的进一步核实。”
    走出大门,见祝玉寒正站在楼梯口抽烟,双眼放空。
    想什么这么入神,一个刑侦人员,别人都跑到他身后了他竟还没有察觉。
    “聊两句?”站了几分钟,祝玉寒才开口。
    原来不是没发觉,只是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
    “没时间。”傅怀禹冷声道。
    “没时间你还站这么久。”祝玉寒发笑,弹弹烟灰。
    傅怀禹一下被回怼的找不出任何话语反驳,过了好久才冷哼一声,接着问道:“聊什么。”
    祝玉寒将烟头熄灭扔进烟灰缸:“案情进展呗,不然还能聊什么。”
    “对你,我无可奉告吧?”说着,傅怀禹转身下楼。
    却被人猛然拉住了手。
    一回头,就见那人正拽住自己手,笑得跟朵喇叭花一样:“说说呗。”
    傅怀禹看了他许久,接着抽回手:“下去说。”
    二人找了间咖啡厅,才刚坐下,祝玉寒就迫不及待开口:“你那边可有什么线索?”
    “没什么特别线索,只不过就是分析了下抛尸地点,都是废弃场地,不容易被人发现,特别是罗紫衣,到时水泥往里一注,填平打成地基,那么她将被永远掩埋于高楼之下,找不到确凿证据,或许这就变成谜案,凶手就是这么想的。”傅怀禹扯了扯领带,倚在座椅靠背上。
    “等精液检测结果出来,如果与高永民的吻合,那么就可以直接去他家实施抓捕。”
    “他现在是绝对不会回家,只能从他的妻儿一方切入。”
    “你会过去么?”祝玉寒坐直身子。
    “嗯,刚才储荣说,罗紫衣体内精液比对结果今晚就能出来,到时直接去高永民家先控制住他的妻儿。”
    “要我帮忙么?”祝玉寒满脸期盼。
    “不可能,到时警队不会给你发派防弹衣,假如真碰上高永民,你去了无异于送死。”
    “也是啊……”祝玉寒捏紧裤子:“那就麻烦你了,务必还小姑娘一个公道。”
    傅怀禹看看表,端起面前咖啡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这是当然,我的职责,时候不早了,我先回组里。”
    望着傅怀禹决绝离去的背影,祝玉寒颤巍巍叹一口气。
    其实最想的,还是自己能亲手将凶手绳之以法,安息罗紫衣的在天之灵。
    但是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的吧。
    下午三点,比对结果出来,确定指甲里的精液和罗紫衣体内的精液不是同一人,但是与那位医生助理体内的吻合,这么说来,绑匪不止高永民一个,而另外的绑匪中有一个还是没有前科的。
    警方决定先去高永民家里监视,然后顺藤摸瓜将罪犯一网打尽。
    走访了诸多街坊邻里以及高永民的朋友,他们对于高永民的看法竟然出奇一致:
    是个好父亲,经常带着一双儿女出去游玩;
    是个好丈夫,在家一手承包家务不让妻子受累;
    是个好邻居,经常帮这家修水管帮那家丢垃圾。
    谁都不相信他会绑架杀人。
    高永民的老婆是个典型的农村朴实妇女,略带羞涩,说话柔声细语,听到丈夫犯案,也是满脸不可置信。
    她不知道自己老公曾因强奸罪入狱,更不知道原来丈夫所谓的“去外地进货”竟然是杀人后畏罪潜逃。
    傅怀禹坐在高永民的蜗舍荆扉中,四处打量着屋内构置,老旧的家具将这小屋挤得满满当当。
    转而间却倏然发现墙上用粗糙木框裱起的一幅画。
    画面中,四个水粉颜料粘成的手印紧紧相连,其中最大的那只手印小指处少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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