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紫衣焚尸案 贪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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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将一切不合气息隐匿于此。
高大的男子掏出烟盒晃了晃,继而随手将空了的烟盒丢进垃圾桶。
小酌过后,略带醉意,努力稳住身形向警局走去。
路过闹市区,晚风微凉,带走几丝醉意。
男子望着电线杆上的通缉令,半晌,微叹一口气。
候车点、电线杆、各家商超门口,贴满了同样的通缉令,通缉令上的男子,看是个脾气甚佳的老好人,他经常参加社区服务活动,向众人提及时,均是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怎么可能,是不是你们搞错了,他是出了名的好人,不可能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好人。
男子眯起眼睛,夜风拂起他的短发,落在耳际。
好人的定义太为概括:
勤俭持家,热爱劳动,爱护小动物,扶老人过马路……
这些肉眼可见下的善行都可称得上“好人之为”。
那么,藏匿于善行之下的心,是否也配得上“好人”之称。
上头频频施压,媒体记者的死缠烂打,人民群众的“不作为”之言,已经将这从警十余载的警察先生压的透不过气来。
男子转身走进便利店,买了一包芙蓉王,拆开封条,接着将烟随手丢进垃圾桶。
手中还捏着那截封条,不知所措——
回了警局,女人的哭声不绝于耳,刺痛耳膜。
祝玉寒掏掏耳朵,同值夜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好,打开电脑,一遍遍翻看着受害人的资料档案。
女人还在哭,声嘶力竭,断断续续地喊着请求警察帮帮她。
祝玉寒烦躁地合上电脑,往后一仰,望着天花板上布满蚊蝇尸体的灯泡发呆。
“祝队。”同事夹着档案走进来,满面愁容。
他不喜欢别人喊他“祝队”,大概是听起来有点像“猪队友”。
“罗姐走了么?”祝玉寒坐直身子,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走了,好不容易才把她劝走。”
“受害人已经失踪六天,狗屁一点线索都没有,满城找交通工具,找到猴年马月才是个头。”祝玉寒点燃烟,将火机往桌上一丢。
同事摩挲着文件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话音刚落,内线打来,祝玉寒随手接起。
年关将至,社会动乱,重案时有发生,今天城东死个人,明天城西又绑架,自己初进刑侦科时那股热血愤腔早已消失不见。
见多了死亡,反而不会再感到畏惧。
电话接起,不成想,那个颇为高傲的声线仅是“喂”了一声,便令他毛骨悚然。
“上级下批指示,罗紫衣绑架案由我们成立的专案组接手,你们负责协助。”
此话一出,祝玉寒只觉大火烧了眼珠子,连问三个“凭什么”,一边的小同事吓得大气不敢出。
“六天,你们一点线索也找不出,罗慧已经借自己身份对警方大力施压,你们好自为之。”说罢,便颇没礼貌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祝玉寒的心也如这平稳的忙音跳成一道直线。
他捏着电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小同事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说,说什么了……”
祝玉寒抬眼,吊梢着眼角:“说了什么,你不是早知道了么。”
尔后便是小同事尴尬的干笑。
自己的确在傍晚时分便接到了那人打来的电话,只是考虑到祝玉寒与那人的关系,几次未敢开口。
话虽如此,那人说得也没错。
罗紫衣,十六岁,国际学校高二在读。
罗慧,当红歌星,罗紫衣的母亲,早年与前夫离婚,独自将女儿带大。
六天前,罗慧在奥体中心举行全国巡回演唱会,首曲毕后在后台休息之时接到了一名陌生男子的电话。
据罗慧形容,当时那名陌生男子口齿不清,怀疑是喝了酒或是吃了迷幻药,那名男子大着舌头道:“今晚十点去亨泰体育场的坟场拿罗紫衣的东西。”
身为明星,骚扰电话接太多,罗慧开始根本没当回事,以为是恶意玩笑。
直到班导给罗慧打来电话称今天罗紫衣一直没去上课。
“绑架”。
这是罗慧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演唱会强行终止,惹得粉丝甚为不满,纷纷要求退票。
经纪人忙着安抚粉丝们的情绪,就差给罗慧跪下求她不管什么事先把演唱会开完。
罗慧毅然决然跑出奥体中心,身上还穿着演唱会的演出服装,叫了台车直奔机场。
赶到A市时已值深夜十一点多。
亨泰体育场约七公里长,单是走便要四个小时。
祝玉寒接到报警电话,二话不说通知值夜班的同事一同出警。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罗慧真人,不得不说,虽已至四十多岁但仍然风韵犹存,估计是直接从演唱会现场而来,身上还穿着抹胸长裙,露着两个肩膀在寒冬腊月里冻的瑟瑟发抖。
如果真的是绑架案,祝玉寒自然不敢过分声张,只着便衣同罗慧保持绝对距离。
一行人借着微弱的手电绕着亨泰分头行动。
凌晨一点,也未找到所谓的“坟场”。
“撤了撤了,被捉弄了。”祝玉寒摆摆手示意收队。
罗慧一遍遍拨打着女儿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心一点一点跌落谷底。
一轮皎月垂于天际,如一只妖异的眼睛,死死凝视着众人。
“罗女士,不如我们先回去,天色太晚,视线受阻,明日如果还没有您女儿的消息我们定当出动全队进行封锁式搜寻。”祝玉寒将外套脱下,披在罗慧身上。
罗慧摇头,将衣服还给祝玉寒,声音已漫上一丝哭腔:
“你们回去吧,我再找找。”
寒风刺骨,罗慧冷的抱紧身子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夜露打湿她的长发,丝丝贴在脸颊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自己与前夫离婚十几年,女儿便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现在女儿遭遇不测,生死未卜。
天气寒冷,她担心女儿是不是还在哪里受冻挨饿,她手上生了冻疮,常常疼痒难忍,女儿说不定还在某处受罪,自己又怎能安心回家。
双手摩挲着裸露的肩头取暖,垂下之际,却忽然摸到腿边一只塑胶袋。
罗慧大惊,忙起身,放眼望去,孤冷的坟头伫立于夜幕下,苍凉凄楚。
找了这么久,原来亨泰坟场就在这里,在大门这里。
打开手电探过去,那只黑色塑胶袋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以报纸剪贴成“罗紫衣”三个字。
如鲠在喉,无法言语。
罗慧伸手要去拿那只塑胶袋,却被祝玉寒拦住,他从工具箱中掏出镊子递过去:“不要在塑胶袋上留下指纹。”
罗慧望着那只闪着银光的镊子,心凉了半分。
她接过那只镊子,双手发抖,不知是冷意还是惧意,说不清道不明。
打开那只袋子,搜寻一番,夹到一块硬物。
罗慧紧张的开始干呕,喉中干涩,她丢下镊子跑到一边扶着树干吐着酸水。
镊子夹住的是一根手指,布满血迹。
祝玉寒示意同事前去安抚罗慧,自己夹起那根手指看了看。
初步断定是小手指,而且从结构上来看的确是女性手指。
翻翻塑胶袋,再无他物。
基本可以认定,这的确是一起恶性绑架案。
受害者,罗紫衣,国际中学二年级学生,长相普通,身材瘦小,皮肤偏黑,于十六日上学路上被人绑架。
即使早就料到,可从警察口中听到确定的答案时,罗慧还是无法接受昏厥过去。
夜幕中,祝玉寒站在坟头独自抽着烟,烟头的火星忽明忽暗,隐约收进一双桃花眼。
“手指带回去做DNA鉴定。”
警察的声音听起来总是冷漠无情的,死个人对他们刑侦科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罗慧被送回家休息,自己戴上手套提着那只塑胶袋来到检验室。
塑胶袋往桌上一扔:“找了半天,一根手指。”
法医储荣笑笑,接过那只塑胶袋:
“这么晚了还在忙。”
“嗯,绑架,大歌星的女儿。”
“罗慧的女儿?”储荣抬头:“听说她演唱会开一半人不见了。”
祝玉寒点点头:“绑匪还没来电话,但说实话,我估计小姑娘这次凶多吉少。”
“何来此见。”
“罗慧说,打电话通知她去亨泰体育场的人说话口齿不清,逻辑混乱,意识模糊,该是喝了酒或者嗑了药,你觉得落到这种人手里,能有好么?”
储荣打开塑胶袋,夹起那根断指仔细端详一番:“切口整齐,血迹落点呈慢溢状,被害人被切掉小指时无明显挣扎痕迹。”
祝玉寒拿一对招魂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储荣,盯的他浑身不自在。
“一个小女孩,被切掉小指时不挣扎,怀疑当时女孩也被喂药或者受外伤昏迷。”
祝玉寒看着他,良久,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二字:
“畜生。”
储荣轻笑:“不是畜生会做这种事么?”
祝玉寒叹口气:“算了,你先检验,我去你工作室睡会儿。”
“记得洗手。”
祝玉寒瞥他一眼,在他脸上抹了把:“干净着呢。”说罢便打着呵欠打开工作室的门找了只沙发窝进去,随手扯过储荣的毯子。
储荣摇摇头,夹起那根断指。
忽而间,他抬手抚上自己方才被祝玉寒摸过的脸颊,轻笑一声。
几日后,检验结果出来,经过比对,确认是罗慧的女儿罗紫衣的手指。
罗慧于演唱会半道出走一事引来不少媒体的跟踪。
罗慧在警局录口供,有记者装作报案混进警局,接着便探到这个惊为天人的消息——
著名歌星的女儿遭人绑架,绑匪以其女断指为要挟——
当日下午,罗慧的豪宅门口停了两辆SNG,如狼似虎的媒体均循着血腥味前来等一手头条。
于是,全世界都知道了,罗慧的女儿被人绑架。
当晚,绑匪打来了电话,要求罗慧出三百万来赎自己的女儿,并警告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监视,如果报警将事情闹大,那么她自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罗慧不敢耽搁,也没同警方联系,去银行取了钱提了两大行礼箱前往交付赎金地点。
可一直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也不见绑匪踪迹。
祝玉寒监听到绑匪电话,亲自出警悄悄跟踪罗慧一同前往交付赎金的地点。
半道接到电话:
“祝队,我查了这个号码,是王八机。”
作者闲话:
本案根据1997年台湾白晓燕绑架案以及马来西亚华裔信息分析师焚尸案联合改编,如有专业知识上的错误还请及时指正,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