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一完全恢复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这三天里西沉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没有再一次出现在过他的眼前。
    三天的时间不见，对于温九一而言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这三天温九一完全把时间利用到了极致，只是将脑海中的记忆完全梳理一遍就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精力。
    为了不露馅，他甚至还躲在屋里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之乎者也，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那个记忆中的温九一。
    练着练着，连温九一自己都烦了，好几次端架子的时候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三日后，敛袖出门的温九一已经完全没有了在现代沉浮中的花花架子，一身的内敛和沉稳，一张冷峻如玉的脸让人看了无端的身上发冷，甚至不敢去直视那双眼中空无一物的眼睛。
    西沉老老实实的候在门口，在温九一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牢稳的伸出手来把住了温九一的胳膊，温九一身子一僵，往回退了半步，稍用力的挣开了西沉的胳膊，端着一身高冷难侵的架子抿唇一句：“不用。”
    西沉面色不虞，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垂下了支起来的手，退到了前来接见的众人之后。
    改变并不是朝夕间的，温九一纵使想要改变西沉对他的态度和看法也不能顷刻间就把西沉捧成自己的心肝至宝，就算是西沉对此并无异议，其他的弟子也会心有存疑，到时更是难以辩驳。
    可就算是如此，西沉刚刚垂眸一瞬的眼中模糊水光还是让温九一的心头如针扎一般的刺痛。记忆中那个总是渴求自己抱一下的孩子似乎从始至终都没能得到他的一丝青眼。
    从记忆中来看，他似乎是比西沉年长许多的，在书童把西沉抱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便已经是如今这幅模样，而西沉是在他的照拂下慢慢长大的。
    他之于西沉，该是亦师亦父，无论哪个都不该是让西沉色授魂与，丢了魂一千年的存在。西沉对他，分明是存了爱重之心的。
    纵使爱是千百般磐石无转移，可西沉这磐石未免也太过于有韧性，风吹日蚀的都没能移了心性去。
    后面站在西沉旁边的书童广袖下的手扯了扯西沉的衣袖，小声哄了句：“这么些年的都过来了，你也就不必奢求那一天天的疼宠了。”
    西沉扯回自己的衣袖，“我本就从未妄图求得先生疼宠，这多年的照拂已经是看在先父母面子上。我视先生如父，慈父严父皆是吾父。”
    两人说话的动静不大，但是足够温九一听见的了。呲笑一声西沉这孩子还是心气太小，这局摆在明面上未免太容易看出来。
    这话说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他都不用去细想，恐怕在他昏迷前已经察觉到了西沉对自己的心思，只是没有回应的意思，甚至是疏离都说的轻了。
    走在前面的温九一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眼在最后窃窃私语的两人，用上了千年前的他教的法子，没有开口声音便听得一清二楚。
    “竹青，待早课后来我竹苑一趟。”
    刚还笑模样跟西沉说小话的竹青停了喋喋不休的嘴，一副委屈模样抿唇转头看着西沉。
    西沉头轻微的晃了晃，意为竹青听温九一的意思便是。
    两人的小动作全数落在温九一眼里，温九一不禁开始琢磨，千年前的西沉是怎么由如今带稚气的模样成了那冷心冷情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