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又瞥了一眼凌默，这一瞥刚要感慨一番，再一看对方那一身制服，脸就瞬间绿了
    “苏辰，你他妈真是醉得不清，连人民警察都要搞。”扬帆气急地骂道。
    结果刚骂完他就后悔了，因为此刻凌默的脸绿得比他还厉害，他自觉失言，都把人警察同志吓到了。
    “扬帆，你他妈好歹也是个大学教授，说话能有点素质么？什么叫人民警察都要搞？”苏辰这会儿没什么力气，连回个嘴都跟病猫似得。
    “抱歉抱歉，瞧我这嘴笨的，我的意思是怎么惹到警察同志了。”扬帆忙换了一种含蓄的说法。
    凌默没吭声，一直绷着脸，今天出门没看日子，接二连三的遇上神经病。
    扬帆见苏辰还在他手里，好声好气地询问道：“警察同志，你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他喝多了。”似乎也不想再与对方过多纠缠，凌默说完直接把苏辰推给了他，然后转身就走。
    扬帆这才注意到他后背一片湿濡，瞬间恍然大悟，他又看了看一旁醉醺醺的男人，心里一阵郁结。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再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只要他每次惹出事，最后受罪的都是自己。但是想归想，也不能真放任他不管，扬帆无奈地扶稳他，眼下苏辰半死不活的，他也顾不上跟其他人道别，直接拖着他走出了酒店，然后把他扔进了车里。
    车内有些闷，扬帆打开了天窗，冷风猎猎地灌进来，有些刺痛，却让苏辰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回忆过往，和宁夏在一起的那些时光，竟让他有股错觉，不过是场冗长的梦境，如今梦醒了，也该去面对现实了。
    窗外，夜色茫茫，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一栋栋高大磅礴的建筑，一盏盏孤单成影的路灯，全都陌生而遥远。
    “去哪儿？”苏辰倚在副驾上，仰着头问。
    “还能去哪儿？送你回家。”扬帆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呵，转性啦，不打算去龙池了？”苏辰笑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真走了，把你一个人丢那儿，让你睡大马路去？”扬帆一面扶着方向盘，一面到处乱翻。
    苏辰觉得有些累了，刚闭上眼睛，突然一个急转弯，他的身体猛然向前一纵，头狠狠撞到了中控台上。他立刻吃痛地“嘶”了一声，揉着脑门儿，半天都没直得起身子。
    扬帆嘿嘿笑了两声，打着招呼说：“不好意思，我刚找烟呢。”
    “你他妈给我专心开车，你要想死，我可不陪你。”苏辰没好气地骂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扬帆怪嗔地反驳。
    “可我看你刚也喝了不少吧？”苏辰斜视着他问。
    他这话一针见血，让扬帆无力反驳，今晚自己也确实喝了不少，如果不慎被交警拦路盘查，可真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过大概在整个临川，也就只有扬帆敢不怕死的酒后驾车了。
    之后苏辰又半天没动静，似乎是睡着了，扬帆瞥了他一眼，点开车载音响，放了一些舒缓的轻音乐。流动的音符拂过心头，令人平静。
    过了一会儿，苏辰突然睁开了眼睛，迷离地盯着前方说：“扬帆，这不是你的错，其实你不必太过自责的。”
    车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中，这样的沉默却令扬帆很不适应，他宁可苏辰狠狠发泄一顿，吵架拌嘴或是出去疯一场，怎么样都行，反倒是现在冷静得都有点不像他。
    总觉得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是那样又显得太过矫情，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丫有病啊。”
    苏辰一怔，然后摇头笑了笑，他想自己或许是真的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竟然学起文艺小青年的那一套伤感来了。
    半个小时后，车开进了金海湾，然后停在了苏辰他家公寓楼前。
    “那我先上去了。”苏辰解开了安全带说。
    “你一个人行么？”扬帆不放心地问。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别回头遇上交警。”说完他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去你大爷的，闭上你的乌鸦嘴。”扬帆瞪了他一眼，苏辰的背影看着有些狼狈，他想了想，又把头探出窗外喊道：“有事你直接给我电话。”
    苏辰回头反问：“我能有什么事？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整个临川最值钱的黄金单身汉。”他见扬帆还想说什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别墨迹了，赶紧滚。”
    扬帆无奈地耸耸肩，这才发动车子扬尘而去。
    黄金单身汉？自己终于又单身了么？
    那时和宁夏在一起总嫌他管得厉害，每次都开玩笑说还是单身自由，如今却当真分开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苏辰立在高大的公寓楼前，低沉地笑起来，在这夜深人静时分，听上去多少都有些惊悚，甚至都能把路过的人吓得半死。笑够了他才走进电梯，按下了二十二层，然后又像幽灵似得朝自己家方向游去。
    房间很黑，他也懒得开灯，直接走进客厅，“扑通”一声倒进了沙发里。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寂寞而沉闷，周围一片安静，似乎整个空间内依旧余留着宁夏的气息，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