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求收藏,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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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九韶暗暗心惊面上仍是不苟,思忖着“昨夜明明有官差出动,为何这刘全更像是一无所知?岂是……莫非……”他斜着瞄了眼知府的脸色,只见朱舟之战战兢兢,全然一副慌张之态,现下心中便有了些许判断,打算先静观其变。堂上的知府如今是如坐针毡,丝毫拿不出平日里的官家威风,甚至已是冷汗涟涟湿了背心,只敢小心窥探身旁刘全的反应,开口时语气也颇为虚浮。
“那个……案前之人,速速报上名来,与本官讲明案情。”
“小人姓周名武,身旁乃是贱内周陈氏,皆是本地郊县人,平日里做着些体力活艰难度日。我二人育有一子,在那云水画舫里谋了个差事,虽不是什么体面活计,也好歹够补贴家用。昨夜亥时,义庄叫我俩去领人,才知道。。……。才知道我儿。。……我儿他。。……竟平白没了性命。”
老汉说到最后竟是涕不成声,嚎啕大哭起来,身旁妇人原本就已止不住抽泣,一时间令堂中衙役无不动容。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悲苦莫过如是。箫九韶见了也难免有些伤怀,轻轻吁出一口胸中淤塞之气,却不曾想手被人忽然抚上,还带着几分温柔暖意,“宫肆”抚慰的拍了拍箫九韶的手,让他顿时抒怀不少。
“你可知晓此事。”刘全听罢眉头紧锁,询问起朱舟之。
“下官。。……”朱舟之眼神闪躲,呐呐其言。他道这钦差大臣才到通州便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怕上面怪罪下来,原先是打算先藏着掖着等这尊大佛走了,再行解决。哪能想第二天就被人给捅了出来,这如何是好啊。
“朱舟之你好大的胆子!”刘全拿过惊堂木,猛然一拍,吓得他跌落椅下,连连叩首认错。
“咚、咚、咚!”府衙外又传来击鼓之声,一而再再而三,接连几次之后,大堂之内挤满了前来报案的百姓。皆是昨夜死于非命的画舫杂役,竟有二十余多。此等死伤众多,真是前所未有。惹得刘全顿时气急,起身正言厉色,“通州知府朱舟之,为官不清,有情不报,欺下枉上,理当重责。现押解在旁以听候审。”他说着又拿出一块金印像在堂众人展示,朱舟之跪在一旁连连哭喊讨饶,做最后无用的挣扎。
大堂上的衙役先是犹豫,后见到持国金印便依照刘全所言去了通州知府的官服,卸了官帽,将他押在案旁。刘全坐到主位,挨个询问了前来报案的百姓,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又接连安抚一番。等到众人散去,太阳早就挂上中天。时过晌午,本该食用午饭了,钦差刘全却不休息,坚持要提审通州知府朱舟之。
箫九韶在一旁也听了个全,都是些不甚有用的信息,还不如昨日他与“宫肆”二人知晓得清楚明白。但听到刘全还要审理朱舟之时,他微微敛眉,眼里有些担忧,于他而言少吃一顿也无妨的,“宫肆”却是身子骨弱,这般审下去不知何时才到头,箫九韶很是担心“宫肆”的身体吃不消。他俯身靠在“宫肆”耳边,正准备说让他先去休息,没想到“宫肆”恰在此时也偏过头来。两人毫无防备的撞到一起,唇瓣相触后微微擦过。箫九韶脸上立马就红了一大片,他愣在当会儿,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宫肆”也没好到哪去,一怔之后触电般的弹开,差点从椅子上跌落,动静之大引得案堂上的刘全为之侧目,奇怪的盯着两人。于此,这个休息的话题便被藏于口中没再提起。好在刘全看了一眼后,也继续审理起他的案子,并未过多追究。
“罪人朱舟之还不快将所晓之事细细说来。”刘全高喝,惊堂木震得堂下跪着的人满身肥肉抖了三抖。
“禀大人,下官知无不言,知无不言!昨日戌时有人上报,说是北运河上的一家画舫有大动静,下官不曾耽搁立刻差人前去查看,到了现场才知这画舫上下男丁都被屠了个干净,只余下一些妇孺。虽说是活着,但都跟丢了魂似的,痴痴语语不能人言,竟是全疯了。下官,下官也并非坐视不管,早已将尸体皆送去义庄交由仵作查验,将种种记录在案后才叫家人领回,其余妇孺多数是入了籍的,或自小被拐被卖后来才进了画舫,现今都置于女牢之中。下官只是觉得那烟花之地……唯恐这些事情惹了大人不快,本想之后再做处理。。”朱舟之越说声音愈低最后竟是找不见了。
箫九韶被他的话猛然惊到,在旁的“宫肆”拢了拢袖口倒是神态安然。昨日他走时那些个女子明明还算清醒,怎的今日就疯了。这才找回神智,就听刘全说道,“带仵作,将那些个伶人一并带上!”
“威—武—”水火棍再度敲响,刘全点鼓升堂。
仵作与伶人皆被带到堂上,刘全先探问了几位被带上来的伶人,真如朱舟之所言已是神智尽失,口不能言。又询问起仵作验尸的结果,那仵作只道是一剑毙命,应是江湖老手所为,再无其他线索。刘全听罢久久不言,到此这案子好像就陷入了迷踪。
刘全默了半晌后才道,“这画舫可有何怪异之处,或者尔等搜查时有什么发现?”
“报大人。”此时一位体格健壮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垂首单膝跪在案前。身穿吏服想是府衙中人,只听他声音洪亮的道,“此画舫名唤‘水云’,开于月余之前,因其售卖一种名为‘阿片’的东西,引得通州城里争相抢夺一时门庭若市,烟花行里独登魁首。”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枪双手呈于头顶上方,正是箫九韶昨日发现的那柄。
“这是究竟何物,还不快快呈给本官。”刘全面上略有急色。
这位衙役规规矩矩的将烟枪陈于案上,复又归于原位跪好,毕恭毕敬的说,“报大人,此乃烟枪里面装的黑色膏药便是阿片,若点燃吸食,能使人如入仙境,飘飘欲仙,忘却世间烦恼。同时……亦可变得神色迷离,形貌无状。”
“按你所言,这是好物还是坏物?”刘全盯着烟枪发问。
衙役将头垂得更低,“卑职不敢断言。”
“哦,那你是何人,所居何位?”
“禀大人,卑职是通州府现任总捕头,刘明。”
“捕头?”刘全忽的记起另一件事,问道,“你可知道通州前任捕头徐瑞?”这问题也是箫九韶所关心的,他支起耳朵等着刘明的回答。
“禀大人,卑职来时徐捕头已离开数日,对徐捕头也仅是略知一二,但……曾听人言说,徐捕头为人正直做事清廉,被百姓所称道。”当真是好人不长命,刘明也是一脸惋惜之色。
刘全突来震怒,狠狠拍了下案台,“本官自会还徐捕头这等清正廉洁之人一个公道,也会让那奸佞之臣伏法!”又像是意有所指。
此话一出,箫九韶好似抓住了什么重要线索,他来通州那日在酒肆听闻两个男子私语,御史中丞在大殿之上弹劾齐王,于群臣前直言齐王欲篡权夺位,又联想到今日刘全点到为止的避讳,以及现下的暴怒,加上那控制人心的膏药和苏家的硝石矿产,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接着箫九韶又转念一想,如只是皇位纷争,为何能牵扯到唐门与魔教呢,这其中的细枝末节还需要推敲推敲,现在他只关心那捕头的死和这些又有什么干系,一个小小捕头又能知道些什么。
这边刘全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现在心绪烦乱,已无法在审理下去,命衙役带下朱舟之后便退了堂。他令箫九韶莫要跟着自己,打算要独自静一静。其余众人见状也悉数退却,只余得箫九韶和“宫肆”独处,而两人有意避开对方目光,像是这“肌肤相亲”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显然都是自欺欺人。
“宫肆”以手抚唇心头浑然乱无章法,那柔软的触感隐隐还留在唇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地上某处不吭声。他素来话少,于此也算是占得了先机。
箫九韶装作无事发生,如果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两人继续这么杵上一阵,怕就是要耗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比如“你我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嗯……不行;又或者“两个大男人亲一下又没什么。”好像也不对;“这次只是个意外,你忘了便好。”怎么听着那么像登徒浪子呢,这下可愁坏了毫无经验的盟主。
“你们两个还楞在这儿干啥,快来膳堂用食!”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此刻犹如天籁,使两人都如蒙大赦,齐齐松了口气。箫九韶连忙推起“宫肆”的轮椅,快步随衙役来到膳堂。
他待众人入座安席后,又暗忖起刘全遇刺之事。那伙刺客在刘全到通州再未出现,毫无动作,断是不想和官府正面对上,抑或者并非是要至刘全于死地,但也不排除伺机而动的可能。
箫九韶犹再出神,感觉衣袖被人拉了几下,回神一看却是“宫肆”,只听得他压低声线小心说到,“有人在盯着我们。”
“你莫不是想岔了。”箫九韶不动声色的探过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宫肆”见他不信倒有些急,“我虽眼力不济,但感官过于常人,方才确实有人在盯着咱们。”
箫九韶仍不甚信,但听闻宫肆说咱们二字后喜不自禁。复又往后一望,恰恰对上了新捕头刘明的目光,远远打了个招呼,没想那刘明定定走了过来坐到了二人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