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樽酒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16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光影熄灭,沈廷煜端起面前小桌上的酒樽,轻轻呷了一口清酒道:“你们又一次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下一轮你们还有宝贵的七分钟,希望你们能抓住机会,尽早摆脱暗杀者的暗杀,那么请平民们继续入睡,暗杀者们该醒来了。”
在过去的三天中,已经有一位平民再也无法醒来,终于有人对此提出了异议。
“我们难道就不能不入睡?其实对于平民来说醒着和入睡被杀的几率都一样。”
沈廷煜不为所动,嗓音依旧淡漠如初:“你的意思是你要求加赛一轮投票?”
先前发言的央碧很快推翻自己的见地:“那我们还是快点把下一个送死的人选出来吧。”
第三夜依旧漫长,竞技场是暗室改建属于半封闭环境,日出日落与竞技场里的灯光和设备均无关系,第四天早上剩余的祭祀品被负责叫醒的蛊虫唤醒,暗杀者们又选定了一位平民。
高崖,暗杀者选定的平民是高崖,当座椅再次升起时,大家仍处于震惊之中。
塞北草原上大军聚齐,探子策马来到大军阵前:“报告将军!对面的敌人装备精良伫列威严,而且此时暗河已经开始张水,一万骑兵正占住高地,扼住唯一可以度河的道路。”
高崖问探子:“对面敌人乃何人?”
探子道:“此人名叫李茔据说是李勇之女,昨日在龙城下败我大军的便是她。”
高崖叹道:“真是百足大虫死而不僵啊,李勇的女儿吗有意思!”说着他策马上前,周围卫兵一惊连忙追上去,大军之中也是一阵骚动,几乎就要发动冲锋,他一路向前呼道“都回去,我只是想和老朋友的女儿谈谈,不要紧张。”
李茔见到他时冷语回应:“朋友?哪里有互相打了一辈子仗的朋友?哪里有杀死朋友的朋友?”眼中杀气直射马上威严的男子。
“我与你父亲确实是对手,你父亲的为人和能力都令我深为钦佩,至于他的死不过是你的城池造就的仇恨的牺牲品。”
李茔大喝:“荒谬!”
“荒谬的是你!你被仇恨和狭隘的民族心蒙住了眼睛,只看到你们的将士战死,可曾看到我们塞北的土地上也布满了坟头!”
李茔哑然,她完全想不到最后理屈词穷的居然会是自己。
“本将军很欣赏你的父亲,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后尘,我这二十万铁骑只要每人射出一支箭,便能遮蔽你们的天空,你们是挡不住的,所以让开前路吧。”
“多谢大将军的爱惜,但如果退让,即使苟活下来我也无颜去见先祖和父亲。”
高崖惋惜摇头回马而去:“可惜啊。”
回到阵中他抬手,十万人搭箭拉弓的声音盖过了暗河的水流声,李茔抬头看向天空,一片阴影遮蔽了她头顶的太阳,十万羽箭如暴雨般袭来,她大喝:“盾墙!”
黑色的盾牌组成密不透风的墙壁,金属的撞击声此起彼伏,雨点般的箭雨被黑色的墙壁硬生生给挡了下来,又有声音遮蔽了水流,那是骑兵冲锋的马蹄声,三千铁骑冲向了黑色墙壁,与之前射击的轻骑不同,这三千骑兵是名副其实的铁骑,鳞甲散发着逼人的寒光。
李茔再喝:“对骑阵!”
黑色的墙壁迅速散开,方阵瞬间变成一个三角形,沿着指向前方的角的两条边上,黑色的长戟和带者锯齿的盾牌密集排列着,里面一张张强弩指向前方,铁骑的洪流很快撞了上来,闪烁着寒光的长戟逼迫他们分开两路,沿着两条边而行,掉进了死亡的行进陷阱,那里是更多的长戟,一个个骑兵被长戟刺下马来,一匹匹战马被盾牌上的锯齿划断了腿跌倒在地,更多骑兵的则是被那些黑色的强弩射出的箭穿透身体直接跌下河。
接下来,有违军事常识的一幕出现了,尽管被包围着,但数量处于绝对劣势的步兵,在骑兵的冲击之下没有一点退缩,反而在缓缓向前逼近,将无数敌人的骑兵刺落马下,而那些幸存的骑兵则被逼下高地推进河中。
一个一身银甲手持两把弯刀的骑士道:“将军!我上!”
高崖点头后,那人便率领一队同样银装的骑兵冲杀而出,这是玄沧最精锐的飞骑营。
银白的骑兵冲向黑色的三角阵,强弩射出的箭被他们用刀格挡打落,眼看就要撞上那长戟组成的死亡墙壁时,骑士们却突然站上马背,而后挥舞弯刀跃入三角阵中砍杀起来,这就是飞骑兵的作战方式,他们在马上是娴熟的骑士,下了马同样是强大的战士,依靠这样的战术,他们曾无数次将普通骑兵无法冲跨的步兵阵列撕得粉碎。
很快双方陷入了胶着,但这样的混乱也只维持了一小会。
突然那黑色的三角形爆开了,下一刻更多的飞骑兵踏入三角形的碎片之中,三千飞骑兵加速鱼贯跃入每片零散的黑色,彷佛要把对方的整个阵列吞食殆尽,渐渐黑色仿佛要完全被吞没了,飞骑兵似乎已经胜利在望,然而这却是对方的计策,对骑阵确实是不死军的杀敌利器之一,但当散开阵形放下长戟拔出双刀之后,他们却能更加彻底的释放令敌人恐惧的力量。
很快飞骑兵陷入绝望,眼前这些几乎杀不死的怪物,如同来自鬼城中的死亡使者,锋利的刀锋掳获身边所有的飞骑兵,强制把他们送入鬼城,让他们的无助哀嚎回荡在整个草原上。
高崖手下的副将,双刀挥舞得如同旋风,让身边黑色的刀锋无法近身,他是为数不多还能勉力抵抗的人,李茔将剑从一个飞骑兵胸口抽出,又将护手靠到嘴边,而后挥拳砸向地面:“飞沙走石!”
无数飞石袭向他,他奋力挥刀抵挡飞石,很快露出破绽,李茔鬼魅一般的身影飞跃而去,右脚重重踢上他的胸口,副将惨叫一声向后倒去,两个黑甲武士各挥一刀向他砍去,几乎是下意识的,副将举刀架住这两把刀,可惜那两个黑甲武士的另两把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厮杀声渐渐平息,当黑色的阵列再度整齐之时,地面上已经躺满了白色的尸体。
尽管这一阵厮杀明显让黑色的武士减少了五成,但他们依旧扼守着原先的高地。
高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活生生的悲剧,他先后派出两支素日可以轻松消灭几倍敌人的劲旅,结果却只是损伤了对方的少数兵力,战损比不可谓不高,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而那片令人心烦的黑色,仍然坚定固执的压阵在唯一的通道上,而他一时间竟再也无计可施。
与此同时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出现了,一支大军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很快李字大旗已经清晰可见了,他明白继续打下去会演变成毫无意义的大混战,而自己不能把有限的兵力耗费在没有意义的战斗上,已经有太多战士死在自己手上,他只能无奈接受现实:“撤吧……”
塞北的激战落下帷幕,而宁远城下的战斗却刚刚开始。
在高崖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北侧的山崖上已经响起密集的火枪声,南侧的山崖下李家大军也已经逼近,高崖的残军行至此处,可山崖上却全无动静,甚至连一个守军也看不到,正在他疑惑时,突然山崖上一声令下:“推!”
无数的旗帜和士兵冒了出来,无数的石头滚落下来,山角下的士兵被砸得慌乱而逃死伤惨重,原来山崖上那些堆得高高的石头不是天然形成的,它们不但隐蔽了守军的士兵,也成为粉碎高崖残军的利器。
密集的箭雨向高崖他们袭来,无数士兵中箭倒下,但他们知道绝对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不前进只会有更大的伤亡,无暇顾及伤者,没等第二轮箭雨袭来,已经有士兵冲到山崖下攀登而上,山崖一阵阵躁动,转眼间无数檑木滚石对着攀登的士兵打将下来,山体的高度给予这些落石巨大的威力,被砸中的士兵立刻脑浆四溅翻落下山。
山崖上挥刀力战的高崖心急如焚:“难道今天要死在这儿了吗?”
眼见身边的部下愈来愈少,援军却迟迟上不来,他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脚下一个踉跄一把斧头已经砍到眼前,他本能侧头一闪,斧头砍进了左边肩膀,惨叫声中左臂落在他脚下,他忍痛横挥一刀砍掉了面前敌人的脑袋,周围几个部下拼命抢过来护住他:“将军!”
正在绝望之时听到近在咫尺的炮声,几十座攻城塔被推到山崖下,塔上的火炮喷射出的火焰在远处敌人的队伍中炸出死亡的火焰,他身边数千名士兵涌上山崖继续厮杀。
离他最近的部下欣喜的叫道:“将军!援军上来了!”
高崖忍住剧痛道:“好,好,我就知道错不了。。。。。。”
一句话未说完,背心结结实实中了一箭,一箭穿心救无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