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雨骤歇。
    方衍走上近柳正天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双眼。
    而且，是刚失去双眼不久。
    他空洞的瞳孔中正滋滋地地流出鲜血。
    方衍抚掌而笑：“宁王好大的一份礼。”
    黑影站在离方衍身后的三寸地方，在听到“宁王”二字时，恭敬地朝着方衍鞠了一躬。
    方衍笑意不变，大方地接受了黑影的一拜，他悠扬的目光慢慢回旋到眼前的老者身上。
    说风水轮流转，也实在是不为过。
    谁曾想到。
    一个百年望族的大家长竟然会落到如斯地步？
    权谋与争斗，最不缺的就是落水狗。
    “柳族长。”方衍缓缓地开口。
    眼前的男人朝方衍转过头去，咫尺间更加能够可见那眼中可怖的血肉。
    是让人活生生用钝器挖出来的。
    “你是”男人慢慢开口，语气中充满迟疑。
    他在想，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可是，他想不起来了。
    他的仇人太多太多，他的敌人也太多了。
    但这个声音明显不是他的朋友。
    而且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声音的主人，并不希望他活下去。
    因为他知道了。
    是谁把他糟蹋成如此地步的！
    是宁王。
    如果他能活着走出去，他一定会让宁王——
    可是，他能活着走出去吗？
    罢了罢了！
    他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
    是敌是友有什么关系呢？
    “您还记得柳如烟吗？”
    “如烟啊”，老者轻声呢喃，他抬起血肉模糊的双眼重复道：“如烟哪，我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