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而狭小的空间内，唯有墨茗轩的这句话，不断地在方衍耳边跃动，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处在生死时刻，甚至连沼泽的继续侵蚀，他也没有丝毫反应。
    他说什么。方衍的脑海中只有这样的一句话在不停闪动。
    燕庆是个克己复礼，十分强调礼节的国家，它并不像由游牧民族发展而来的大夏，民风开放，在方衍的认知当中，富贵人家有时会贪图一时新鲜，从而圈养几个娈童，但是真正同xing之间的爱恋却是很少被朝堂认可。虽然他年少闯荡江湖，历经不少古怪杂事，虽对这一类的事情，见怪不惯，但是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他有点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游走在绝望的边缘。
    寂静伴随着理性的和弦。
    一室无语。
    方衍抬头，和不远处的墨茗轩四目相对。
    他忽然忆起多少年前，也是在这样的黑暗中，情窦初开的他激动地拉起上官琉尘的手亲吻着。
    在那无际的黑暗中，在那缭绕的香火旁，在那金光闪闪的大佛前。
    他们违背道义，在神圣的佛祖面前偷食禁果，品味着爱情的芬芳，享受着叛逆的甘霖。
    “我方衍对天发誓，今生今世非你不娶，若有违此誓——”
    若有违此誓，方衍清亮的眼神落在墨茗轩的身上，而后者已然向他伸出了手。
    十指相扣。
    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方衍的心头。
    似曾相识。
    安然落地的同时，一股明亮的光线穿透进来。
    是出口！
    为了避免两人尴尬的局势，方衍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加快步伐。
    “方衍——”
    方衍回过神来的时候，墨茗轩已经猛地扑向前紧紧抓住了他的右手，身旁不断有石子滑落，伴随着冷厉的风声，坠入背后的深渊。
    竟然是断崖！
    方衍不自觉地向身后望去。
    无尽的黑暗像死神一样把他包围其中。
    “方衍，看着我。”墨茗轩柔声道。
    方衍咬牙，回握住墨茗轩的手。
    墨茗轩小心翼翼地将方衍一步一步往上移，就在方衍被他拉上来之际，方衍别在腰际处的桃枝因为他身体的晃动，从他腰间掉了下去。
    方衍本能的向下伸手去抓，而这股冲力猛地灌到了上方拉住他的墨茗轩手中，“方衍，”墨茗轩唤道：“抓紧了。”
    方衍将桃枝握在手中，他回头看到墨茗轩因为使劲而憋得通红的脸，心里漾起一丝愧疚，动了动唇，想要说点什么，终是在迎面的凉风中闭上了嘴。
    他没说话，墨茗轩却开口了：“快上来。”他使劲地将方衍扯入怀中，巨大的瞳孔中波澜起伏，在黄褐色的反衬中，方衍看到了那从他背后张开双臂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