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飘散，少女离开。
    记忆下的帷帐重重落下。
    门后的自己，蜷缩在黑暗的角落，独自一人，瑟瑟发抖。
    从来都只有自已一个人。
    先是娘亲，后是师傅，师母，琉尘，最后是子吟。
    方衍，你对不起所有人，对不起所有因为你而死的亲人。
    琉尘是因为你的懦弱选择远嫁，子吟是因为你的退却而走上战场。
    方衍，你这个懦夫，你该死。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不要。”
    “不要什么？”
    方衍生抬头望去，看见墨茗轩坐在床尾的椅子上，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你做噩梦了。”墨茗轩肯定地陈述。
    方衍一声不吭。
    窗外的月色像笼了一层纱般，近似梦幻。唯有极少数地月光，小心翼翼的穿过高墙，洒落在了方衍的青丝上，额头上，鼻子上，还有唇上。
    墨茗轩看着眼前这位被称作“王妃”的女人有点恍然饿如世的感觉。他甚至不记得她的音容，她的身姿，只记得那年从漫天飞雪中缓缓走来的一袭红衣，如血般耀眼，如罂粟般冶艳。
    寂静的夜色中，方衍的声音轻轻地飘了过来：“墨茗轩，你失去过重要的人吗？”
    黑夜愈发寂静无声。
    方衍的问题宛若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方衍百无聊赖地望向了窗外，反正原本也没指望他能回答。然而就在他神游的那一刹那，冷静而自制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失去过。”
    这简短地三个字仿佛重若千斤，方衍看到墨茗轩沉痛地闭上了双眼，他说得是如此缓慢，又是如此清晰。方衍甚至不敢想象到底是怎样痛失亲人的场景才能让一直喜行不怒于色的宁王才会当众失态。
    “墨湛的母亲。”
    方衍颔首，心下只觉得实在是很有必要地去查一下墨湛的来历，以及他的母亲。
    墨茗轩微微摇头道：“钰儿明天设了晚宴，特地准备了燕庆的家乡菜来向你赔罪，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琪夫人？”
    墨茗轩点头。
    “鸿门宴？”
    “我也在，钰儿是真心实意地想像你谢罪。”
    “别别别，无福消瘦。”
    “这么爱记仇，不像王妃你平时的作风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那王妃你就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