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京都轶事 125、鬼影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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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玉花练功入迷,一直到天明,练就了鬼影神功的最后一层。收功之后,依然感觉精神饱满,毫无倦意。
她起身来,面对朝阳,默拜师父蓝颖,三个深深的鞠躬后,才整理修饰一番自己的容貌,用水囊中的凉水洗嗽一番。拿出褡裢中的男装,乔装一番,走下山岗,来带啦达慕大会的现场。
早会开放,来自草原各部的牧民,骏马如龙,涌入赛场。赫玉花在人流中,边走边看,见这里商业兴旺,各色杂耍卖艺的,摆设小摊叫卖的,街头匆匆骑马赶着去比赛的,人声鼎沸,好一派热闹的早晨景象。
路过一排排的蒙古包阵营,来到主赛场前的广场处。这里凭空搭起了一座木质擂台。高台之上,达腊早早带一群官宦子弟,正襟危坐。杯盏飘香之间,有人上台敲锣。
“各路各方朋友们,在这啦达慕大会的决赛之日。我朝太子殿下特意安排了一场选武比赛。几日来有数十位武艺高强,师出有名的壮年男女已报名参加,还有意于比武的也可随时上台。擂台赛连胜五局者,即刻选拔为马赛状元的武从,可入宫为武官。同时,还可以和波斯王子武士切磋武艺。”这喊叫的人,嗓音尖细,显然是朝廷的宦官。
擂台前的广场,先是散乱行走的人,听闻锣鼓之声,加上这宦官的吆喝,便聚拢过来,站在台下等待比武。
日上三竿,比武开始。赫玉花也随人流挤入台下。她心想,设若自己能参加此次比武,或可随之入宫,寻找被令玉媛带入宫中的林碧雨。
心意一定,便安心在台下等待观看比赛,寻找机会。
一阵锣鼓鞭炮声后,台上走出三五个波斯人,显然是波斯王子隆贵齐和他的随从武士。
达腊起身让座,二人喜笑颜开。交谈中,比武开始。
赫玉花一边观看比武,一边注意台上的达腊和隆贵齐,觉得王室中人,身上流露着一股傲娇之气。受周围人的追捧,恭维,很容易远远脱离了底层社会。
自己,自打养父赫天雄去世,落霞山庄倾覆,便过上了颠簸流离的生活。此刻想来,那段尽享荣华富贵,受人追捧的日子,委实是过眼云烟。
看到这些王室贵族的生活,她从心底多少有点遗憾,也有点艳羡。或许,爱是一种对自认为美好而没有得到事物的热衷。
赫玉花由此又想到了林碧雨,自己不远千里,追寻他去京城。但老实愚钝的林碧雨却和刁钻狡猾的令玉媛在一起,天长日久,会不会变了心,或者被人迷惑。
赫玉花越想这些,越觉得迫切急需赶往京城。
正自发呆的赫玉花,忽然听闻一阵雷鸣的掌声,有人在擂台上出了彩。
她定睛一看,擂台上赫然出现一个女子。
“令玉媛!”赫玉花惊叫一声,引起周围的人投来眼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林碧雨也来参加了这啦达慕大会。
赫玉花心里有了一阵惊喜,希冀林碧雨的出现。她环顾四周,发现人头攒动,根本无法找人。
“只有瞅中机会上台,或许,能令林碧雨看到自己。”赫玉花想到这里,见令玉媛舞动长鞭,在擂台上接连打下三个虎背熊腰的蒙古汉子。
“这女的不简单,要对付这只鞭,只怕得孟二虎出手了。”赫玉花身后有几个人议论。
“是啊,这孟二虎是山西雁白眉大侠徐良一门第十三代传人,只那一口刀出手,这女子的鞭子恐怕飞成寸节。”有人答话。
赫玉花在人群中回看,想知道这位孟二虎是什么样的人,但她并不认识此人,单从相貌上判断,这擂台下,武林中的、民间的高手云集,各个宠宠欲动,很难判断出武功的差异,身份的殊同。
正想着,忽然见一腰扎红带,粗布衣服的青年男子,一跃上了擂台,单刀背臂,双手抱拳。嘴里喊道:“哎吆,这位令姑娘武艺不凡哈,我孟二虎来领教一二。”
台下有人呼喊:“孟少侠,好样的,为我们蒙古人争光哈。”
“嘻嘻,我道是什么人物,原来是个江湖上没有摇到号的无名小肖。出招吧”令玉媛喊了一嗓子,马步一扎,长鞭已经甩起。
这孟二虎单刀一翻,凌空跃起,随着鞭稍翻滚几圈,手中大长刀直插令玉媛胸门。
“嗬,果然名不虚传,这位令姑娘恐怕要吃亏了。”台下一位白须老头,捋着胡须点头赞叹。
只见令玉媛不急不慢,待孟二虎刀刃逼近,单手变掌,身形微侧,一掌推向孟二虎的刀刃,一手将长鞭一拉,那鞭稍便飞向孟二虎的后脑勺。
赫玉花看得出来,这是令玉媛的独门绝技,叫一点庐山面。
孟二虎感到脑后生风,知道令玉媛的鞭到,他低头倒踢一脚,双手平开,身子变直,单脚触地,刀变横扫。
令玉媛大惊,右手笼鞭,缠向孟二虎的刀刃。
那成想,孟二虎的刀就像脱手的泥鳅,随着身子,一阵翻转钻向令玉媛的侧胸。
“嗨,这着翻江倒海用的极妙,只怕令姑娘没了破解之招。”白须老头又是点头。
令玉媛脸色变红,感到自己小瞧了这位粗布衣衫的孟二虎,方寸已乱。忽然,从身边飘出一个人影。当啷一声,将孟二虎的长刀挡开。
“波斯王子出手了,快看,精彩呐。”台下人轰动。
令玉媛借机后退,自知已经落败,便悄然下了擂台。赫玉花正想寻令玉媛。但擂台下人们涌动向前,将她挤在中间。她只好暂且等等,想着看完台上的比武,再行追寻。
这时候,波斯王子隆贵齐已经和孟二虎战在一起。原来隆贵齐有意在这啦达慕大会上一展身手,显示波斯人的威风。他瞅中孟二虎受众人追捧,再看身手,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便赫然出手,想博众彩。
孟二虎见波斯王子出手,心里嘀咕,坏了,这下赢也不成,输也不成。赢是担心伤了波斯王子,皇家会怪罪。输了,又是丢了自家师门的脸,太子殿下也不高兴。
孟二虎稍稍迟疑,这波斯王子便占了上风,一阵彤云吞月,手中两把钩镰枪犹如旋风卷沙,将孟二虎罩住。
波斯王子的枪势越来越猛,台下的白须老儿看得清楚,“这是波斯玄真教的枪法,恐怕孟二虎要身败名裂了。”他摇头叹息一番。
忽然听台上一阵猛吼,隆贵齐的身影顷刻清晰,孟二虎已经躺在地上,抱着喉咙,鲜血流了一滩。
“太惨了,他这招尽然割了孟少侠的喉咙,若动脉崩裂,没得救了。”白须老儿摇头,尽然不忍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
隆贵齐傲然临立,目光望向台下。有管事的人,将孟二虎抬下擂台。
赫玉花惋惜孟二虎,挤了出去,来到孟二虎身边,伸手点了他的几处穴道,将那血口封住。
“公子,孟少侠还有救么?”有人问道。
“有救,这钩镰枪是伤到了他的喉咙,但并未伤及血管,看来这波斯王子还是有所顾忌。我听闻,凡是被他钩镰枪伤到的,无一生还。大家还是小心为妙。”赫玉花嘴里说着,有人已经将孟二虎抬走。
“喂,波斯人,你在大元可谓嚣张跋扈啊。”有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有一男子凭空落地。台下的令玉媛见了,心里一紧。这人便是达腊身边的一元混,一个善于隐藏的大内高手。
“哦,看来,你也不是等闲之辈,可要试试我这钩镰枪的厉害?”隆贵齐霸气喊道。
“看招,”一元混也不啰嗦,一招太极封山,雄浑的的掌力打向隆贵齐。
钩镰枪没来及使出,隆贵齐便被这掌力振飞,一个后空翻落地。
“好厉害的内功!”隆贵齐嘴里赞叹,手里不敢马虎,钩镰枪犹如飞轮旋转起来,这一招可是他的看家本领。
只见一元混犹如陀螺,被隆贵齐的钩镰枪拨得突碌碌,转了几百圈。
众人又是叹息,只怕一元混已经被割成了肉串。
隆贵齐收招,定立,过了半响,一元混才放缓旋转,身体渐渐清晰,只见他单脚来个童子抱佛,身体安然无损。
赫玉花看得明白,这一元混却是刀枪不入的童子功。
隆贵齐迟疑地望着一元混,心里暗暗惊讶,自己这招顶级的招式,从来没有人能够安然躲过。但对一元混,毫无损伤。从心里上隆贵齐忽然感到了惧怕。
就在他狐疑的瞬间,一元混双掌推出,一股强大的内力将隆贵齐罩住,隔空抬起,向上浮在空中。
一元混双掌高举,就像举着一朵云彩。
赫玉花看清,这一元混用的是魔云掌,若再坚持片刻,隆贵齐必定血脉倒逆,功夫全废。但是,此刻即便一元混收了掌势,隆贵齐只怕三月内无法用功,别谈要有作为。
赫玉花心性纯真,不忍一个血气方刚的人,就这么断送毕生武功。于是她双脚蹭地,飞身窜了上去,双掌分开,一个鱼惯长虹,飞到空中,向下将一元混的掌力接到手中。
赫玉花使出的是蓝颖传授的鬼影神功,这种功夫和吸心大法如出一辙,对方的内力发出越强,这神功的威力就越大,采用的事是吸内力的原理。
一元混感到手臂一麻,自己的真气悠然加速窜出,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化入幻海。
“糟了,这是什么功夫,尽然能吸附真力,让力道尽失。”一元混赶紧停止发力,将虎门闭锁。自己被自己的内力,逼的翻滚在地。
隆贵齐脱离一元混的掌力,感到血气倒流,口中发咸,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倒。
赫玉花落地,双掌再出,将隆贵齐的前胸逼住,一股真力发出,硬将隆贵齐体内的真气化开,让经络全息打开,做了一番调整运行,总算护住心脉,武功还原在内丹之中。
赫玉花收掌,微微一笑,坦然说道:“波斯王子,还请珍重,中原武学磅礴,人外有人,切莫轻敌。”
一元混起身,回看一眼赫玉花,自知自己武功不敌,只好悻悻下台。
隆贵齐见一相貌清秀,玉树临风,略带温婉的青年男子,尽然有着如此神秘的武功。他暗生钦佩,双手抱拳,恭敬说道:“多谢公子搭救,隆贵齐能遇到公子这样的绝世高手,实在是三生有幸。”
达腊在坐上,惊讶于一元混要废了隆贵齐的武功,正要制止,却被赫玉花的出手震惊。他起立,大步来到擂台中央,张口问道:“这位公子,伸手如此不凡,可否报上姓名?”
“在下赫三,情急之下,挽救波斯王子与一念之中,却在太子殿下面前献丑了,还望太子殿下海涵,小的这就告辞。”赫玉花搪塞一句,飞身下了擂台。
达腊见赫玉花急于离开,知道此人无心为官,便拉着隆贵齐手,走了回去。落座间,隆贵齐向身边的武士耳语一番。这人便跳下擂台,寻赫玉花而去。
令玉媛在台下看到一青年男子救了隆贵齐,这男子十分面善,但一时对不上号来。她心里也惦记林碧雨,原本想在擂台之上期盼相遇,但不见林碧雨出现,只好遗憾而去。此时,她万万没想到,赫玉花已经悄悄的跟上了她。
这张擂台赛,无果而终,众人四散时,有一头戴面纱的清丽女子,缓缓转身。她是蓝颖,目睹了赫玉花在擂台上的一幕,先前担心赫玉花到京城遭遇一元混会吃亏,但经此一番较量,她心知赫玉花已然练成自己的毕生绝学。便不再顾虑,悠然而去。
半月后,在神鹰宫的凌霄峰上,人们听到阵阵悦耳的笛声又起。雪峰之巅,那些银狐忽然窜动,先前一派银狐奔雪的场面又出现了。有人说,那是红鞘夫妇,也有人说,可能是塞上刀客夫妇。但很少有人一睹他们的真面目,只留下一地的银狐爪印,将一片茫茫雪域变成花印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