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一.非正非邪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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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婴既然答应了傅三和,景蕤就不会让他失信于人。师徒二人收拾收拾便随着傅三和又往悬剑山去了。
    景蕤放出一只傀儡巨鸟代步,直接从空中飞到悬剑山。在悬剑山上空绕了一圈,只这一看,景蕤心里勃然大怒。悬剑山原来郁郁葱葱,林木繁茂,花草葳蕤,是谓山青水秀。可如今,植被被破坏,裸露出山岩泥石,形容就像雷劫后的试剑峰。
    原来的试剑峰坍塌之势已被他遏制住,现在却是连同周围的山峰亦坍陷了一大片,看那形势是再次坍塌了。
    景蕤一把掀掉傀儡鸟上的隐身符,驱鸟往下飞,朝着那边正掀石挖土的一伙人冲去。
    “什么人?”那伙人端得警觉,回身喝道。
    景蕤也不打言,催动草木,顿时绿影幢幢,藤蔓如蛇游走,烟尘飞扬中便见藤蔓缠上那些人身。其中有反应快的,拔剑斩藤蔓,哪知越斩越多,不消一会儿便被缠得紧紧的。
    一个个人被藤蔓包绕成一个绿绿的人茧。他们不知道的是,整座山的草木仿佛活过来般,枝桠、茎藤编织成网,网住了此刻在山上搜刮的修士。
    “你们是什么人?”有人挣扎着叫道,“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玄婴道:“没见过这样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的傻子。”一句话气得对方哇哇大叫,破口大骂。
    “道友是哪个门派的,我们是天机门的弟子!”有理智的弟子问道。
    远远的便看见那白衣上的星宿图案,景蕤特地挑天机门的弟子下手,如何不知道他们是谁?
    景蕤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找的就是天机门,告诉雩歌一声,宝剑暂且放她那里,他日我自会来取。”
    “天机门一伙贼道人,成天不干人事,尽惦记别人家的东西!”玄婴一听宝剑在雩歌处,而外边的消息却是剑尚未寻到,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当即接声道,“什么天女,就是窝里贼!”
    话音落,傀儡鸟陡地拔高,绚丽的羽毛划过天空,如霞飞如日照,煌煌乎,熠熠然,不消一会儿,便不见踪影。
    教训完人后,傀儡鸟便飞向山下去,降落在傅三和落脚的巷子里。
    傅三和下了鸟背,犹自恍恍惚惚。景蕤做傀儡汽车人时,做得粗陋,这个银色的傀儡鸟却做得十分华丽,尾翼摇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华彩文章,俨然真鸟。谢晏稀罕地摸了摸傀儡鸟泛着冷光的羽翼,光泽,冰冷的金属触感带着细微的纹路让他恍然这不是真鸟。
    傀儡鸟唳叫一声,张开羽翼,光华流转,照着陈旧的陋巷仿佛鸾飞凤舞,倏忽却又缩小成麻雀大小的一只银鸟儿,只尾羽略长,停在景蕤掌心,娇娇啼叫一声,就被玄婴收了起来。
    傅三和看着景蕤的目光带着不自觉的敬畏,他自诩有些手段不输于修士,然而,见了景蕤始知夜郎自大了。
    “修士的手段果然神乎其技。”谢晏欣然赞了一声。
    景蕤微微颔首道:“雕虫小技耳。”
    说话音,朱门打开,布潼骨碌碌转着眼睛打量了他们一眼,朝傅三和道:“二哥说要请贵人,贵人呢?”
    傅三和指着景蕤师徒二人:“快来见过贵人,这是景公子,这是玄公子。”
    布潼上下打量了景蕤二人,目光滴溜溜地转着,道:“二哥莫诓我,这二位气度斐然,若说是贵公子我信,可若说是救我阿兄的贵人……”她呵然冷笑了一声,“二哥,你是被人骗了吧!”她果然不认得景蕤师徒了。
    “住口!”傅三和愀然变色,厉声喝道。一边朝景蕤稽首道,“小儿无知,口出狂言,还望景公子宽恕则个。”
    “二哥!”布潼小嘴一噘,不快的叫道。
    “闭嘴,你还想不想你阿兄好了?”傅三和厉声低喝。
    布潼脸登时涨得通红,少女脸嫩,在心仪的人面前被吆喝,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她瞟了谢晏一眼,神色几经变幻,终于一跺脚,道:“不理你了!”说完转身跑了。
    傅三和尴尬的朝景蕤连声叹道:“无知妇人,无知妇人!”作痛心疾首状。他
    景蕤神色不变,依稀带着笑模样,他气质温润,让人观之可亲,可傅三和心里却越发敬畏他。在悬剑山上,他说话也平平淡淡,神色殊为温和,仿佛那一个个被悬挂起来包裹成茧的人就是他不经意间的一个小手笔。
    这样的人,哪怕你得罪了他,也从他的神色间看不出来;而他显然有自己一套行为之准范,你不知道哪一步踏错了,犯了他的忌讳,那便……
    傅三和不敢多想,恭恭敬敬将人迎进去,心下只祈祷布潼不要再没头没脑的撞上来了。
    布潼倒没再出来,她在布涉床前抹眼泪。自从布涉出事后,她心弦紧绷,战战兢兢,生怕气若悬丝的布涉哪一天就断了气,又怕自己会步布涉后尘,毕竟这病来得蹊跷,非等闲视之。可若是,让她抛下布涉一走了之,那又是万万不能的。她父母早逝,头上的长兄在她幼年间也没了,是布涉一手把她拉扯大的,长兄如父。布涉也只比她大八岁,将近而立之年,为了她,连娶妻也耽误了,她如何能弃下兄长独自偷生?
    布潼泪如珠落,又恍神想起谢晏的冷面无情,可她偏偏就爱着这冷颜无情的模样,一时心中无限酸楚,泪落得更凶了。恍恍惚惚间,闻得脚步声响起,傅三和的声音仿佛蒙着层水雾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布潼悚然惊醒,慌慌擦干了眼泪起身看过去,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人都带着重影儿。但她还是第一眼认出了傅三和和谢晏,道:“你们怎么来了?”声音沙哑犹带着鼻音。
    “带景公子与玄公子来看大哥。”傅三和道,“小妹你若不舒服便去歇着吧,景公子是世外高人,天下若有一人能让大哥转危为安的,除他便找不出第二个了。”
    布潼吸了吸鼻子,她心里难过,脑子就转得缓慢,慢吞吞的站起来,道:“当真?”水洗的眸子也在此时亮了起来。
    “千真万确。”所以,你千万不要扯我后腿,说些颠三倒四得罪人的话了。
    布潼这才抬眼细细瞧了景蕤一眼,白衣年少,形容昳丽,湛然若神,飘然如仙,是个一眼看到让人惊艳的好相貌。但是,太年轻了,如此年轻,让人难以置信他是世外高人,能治好他兄长的病。
    景蕤朝她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布潼却猛地转开眼睛,刹那有种不敢对视的胆怯。
    “刚刚多有冒犯,还望景公子见谅。”螓首低垂,布潼朝景蕤衽裣一礼,道,“万望公子伸出援手,救我兄于水火之中,布潼必衔草以报。”
    傅三和心下一松,对布潼的识时务颇觉欣慰。
    “布姑娘不必客气。”景蕤道,走到布涉床前细细照着他的面看。
    玄婴呀地叫了声,道:“师父,这是布涉?”他记得上一次见时,布涉虎背熊腰,身负大刀,好生威风。如今奄奄一息,骨瘦如柴,教人不敢相认。
    “嗯。”景蕤的神识在布涉体内一转撤出,若有所思。
    “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玄婴对景蕤道,“这是虚证,阴虚,阳虚,气虚,血虚,导致神昏迷离。师父,我说的对不对?”
    “若从医学上来说,也对。”景蕤笑了笑,道,“不过,这是人力所为,不是病。”
    “可有解?”傅三和问道。
    “无解。”景蕤道,“这个术法有点意思,正非正,邪非邪!”
    景蕤眼中的兴味一闪而过,以后天之精气神蕴养先天之精气神,能想出这种术法的人真是……
    “你不是世外高人吗?”布潼焦急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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