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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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铮、宋允钦、苏启、李莫言、夏青几个少年饭后也闲不住,由白铮带着将大半个山庄逛了一遍,传言白月山庄晨可观日出,夕可眺晚霞,阴可看云海蜃楼,冬可赏雪景雾凇。此时正值太阳西斜,那晚霞是这边一缕、那边一缕,每一缕都色彩斑澜,赤色的、紫色的、橙色的交织在一起,绚丽异常。少年们爬山白月山庄最高的揽月楼,难得静静地欣赏起来。
“你们看,那是谁?”
大家顺着苏启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半山腰一个纤瘦的身影,身着水色衣衫,头戴斗笠,身后背着一个竹篓,迎着彩霞,徐徐的沿着石阶向山庄走来。
宋允钦猜到是谁,他说“那应该是尹星烈吧”。
“自然是他,白家上上下下连仆人都比他快,跟个蜗牛似的,我们别理他,等他上来天都黑了。”
“他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苏启问道。
“也许是长得太丑”,李莫言揣测道。
“你们别瞎说,白铮该不高兴了”夏青说。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又不是说我丑”,白铮撇撇嘴说道。
“那你给我们讲讲为什么呗……讲讲嘛……”苏启又说。
白铮被他烦的不行,便说道“五年前的一个雨夜,白家进了一个杀手,那人本想暗杀我爹,没有成功,逃跑之时被尹星烈撞见,将他打成重伤脸也毁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我爹却说他再也不能习武了,还有他从此以后就整天带着个破面具,睡觉都不摘下来。”
“真的睡觉都不摘?”苏启好奇心顿时被吊了起来。
“真的”
“突然好想将他面具摘下来看看呐”,苏启说。
“毁了容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真无聊”,白铮没好气的说。
“我好奇嘛,允钦你见过吗?”
“小时候见过很多次,他那时及其标致,发生那件事之后我也没见过。”宋允钦说。
“标致?是有多标致啊?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嘛,我们去把他的面具摘下来看看好不好?”苏启提议道。
“不好吧,这样不尊重人家。”夏青犹豫道。
“你笨啊,我们又不主动去摘,他总要洗脸洗澡的吧,我们就等他沐浴的时候偷偷看一眼”苏启狡黠的说道。
少年们被他说的心动了,尤其是白铮,其实他也没见过尹星烈受伤之后的样子,那次他伤的太重,闭门修养一个多月,再见他时,脸上多了一副面具,而且总有意无意的疏远他,让他没有机会问清楚。有一日,他将尹星烈堵在书房,强行要摘他的面具,却遭他激烈反抗,还一口咬在他的腕上,直到手腕出血,他才作罢,而且还用极其可怕的眼神瞪着他说“白铮,以后你别在碰我”。
从此以后尹星烈就刻意避开他,避无可避的时候就当他是空气;白铮心气极高,自然也负气不理他,两个儿时的伙伴就这样渐行渐远,再无交流。
尹星烈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天以完全黑了下来,小院位置比较偏僻,所以十分幽静,院子里两株玉兰花树一白一粉,交相辉映,玉兰树下蓝蓝紫紫的绣球花一簇挨着一簇,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此时尹星烈正在院子当中整理白天晒干的草药,将这些做完,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起身进房间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像往常一样往院子后面的温泉走去…
淳于尧闲来无事在白月山庄一处花园散步,今晚的月光格外清亮,花园里清幽蜿蜒的荷池曲径、形状各异的假山怪石、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在月华的照耀下一览无余。当然,还有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几个黑影正向后山走去,淳于尧心念一动,提步跟了上去。
那几个黑影到了一处温泉旁,便迅速隐藏在周围的树丛中,淳于尧则一跃攀上了一棵较高的樟树,坐在粗大的树干上等着瞧好戏。
不多时,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来到了温泉旁,他白衣黑发,不扎不束,任其晚风中飘飘逸逸,一张青白的面具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出究竟是何模样。然后他背对着众人缓缓脱下上衫,淳于尧的目光从他瘦削的肩旁游移至光滑的脊背,最后落在隐隐的腰窝处…月光趁的他露出来的肌肤格外柔泽,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待他将要褪去下裳时,淳于尧手中发力,一股劲风袭向着树丛中蹲着的一个身影。
“哎呦!”苏启惊叫出声。
“嘘!”白铮连忙捂住他的嘴,可惜已经晚了。
“是谁在那里?”尹星烈一开口,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婉悠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宁沁。“出来罢,不用躲了。”
苏启扭扭捏捏的站出来,由于太过心虚又拉扯着白铮一起,白铮拽着宋允钦、宋允钦又牵扯出李莫言、夏青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当然也来洗澡啦!”
“那你们洗吧”,说罢尹星烈作势要离开,却被李莫言拦住了去路说道:“我们又没赶你走,你泡你的,我洗我们的,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躲的?”
“让开”,尹星烈冷冷说道。
“我不让,你能把我怎样?”,说完他竟伸手去摘尹星烈的面具!尹星烈连忙向后一退,果不其然跌入泉水之中。
淳于尧终于看不下去,他从树上飞身下来,正好落在李莫言跟前,居高临下的对他说道,“李兄,人家不愿意摘面具,何必强人所难呢?”,淳于尧目光凛冽,李莫言被他的气势震住,不敢答话。
宋允钦怕他发难,连忙上去说道,“莫言不是故意的,他只想跟星烈开个玩笑,我们现在就走。”
“开个玩笑?宋兄如此轻描淡写,且不是明摆着偏袒他?”
“这……”宋允钦也没想到淳于尧如此咄咄逼人,一时有些语塞,“要不,我替莫言向星烈道歉”,还没等淳于尧同意,宋允钦对他身后的尹星烈说道,“星烈对不起,莫言不是故意的”。
“无妨”,尹星烈淡淡的回道。
“淳于兄,你看星烈都说无妨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既然他都不介意,我也无话可说。”
“如此,我们就告辞了”。
宋允钦拉着李莫言、白铮离开,白铮一百个不服,可是父亲此前再三叮嘱他叫他不要与淳于尧做对,还是要给北燕国世子三分薄面的。
待他们走远,淳于尧才转过身来,他见尹星烈一直垂着双眸,绯色的唇紧紧抿着,温泉的热气将他裸露的肌肤蒸的粉红,仿佛一只熟透的虾子,淳于尧伸出手来说道,“他们走了,快上来吧”。
听淳于尧说话,尹星烈才抬起头,一双寒潭的双眼氤氲着水汽,略带羞赧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人,只见他唇角带笑,眼神柔和,让他不由自主的握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他的手力气很大,他被他带的一个趔趄扑倒他怀中,脸上的面具带子一松掉了下来…
顿时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近在咫尺,一道淡粉色的疤痕自左眉中间横过小巧的鼻梁,直到右眼下方,微微颤抖的睫毛下是闪着盈盈水光的眼波,若有似无的鼻息令人心神直荡…
“对…对不起…”尹星烈羞红着脸说道。
淳于尧捡起面具并帮他重新戴上,见他还裸着上半身,又拿起衣服给他披上;尹星烈被他十分自然的动作弄的更加手足无措,他裹紧衣服道了声谢逃也似的跑开了。
淳于尧望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这天夜里,尹星烈的房间一扇窗子被小心翼翼的推开,月光也随之倾泻进来,一个身影轻盈落地,未发出一丝声响,来人三步两步来到尹星烈的床前,只见尹星烈的睡姿十分不安,他眉头紧簇,呼吸时快时慢,蜷缩着的身体不时的辗转几下;来人顺着他脸上的疤痕用指尖轻轻划过,尹星烈的睫毛随之轻轻颤抖…忽然尹星烈猛然睁开双眼,来人迅速往旁边退去隐藏了身形,暗中打量他发现他坐了起来,漆黑的眸子怔怔的盯着窗外,口中发出喃喃的呓语,好半天他才叹了口气又重新躺了回去,待他呼吸渐渐平稳,来人帮他掖好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