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474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嘉岚面色青白,浑身发颤,对方的目光如同凌迟的刑罚,生理的痛楚和内心的恐惧使他坠入绝望的深渊,他深知即使回答说自己和步步没有任何交集,嘉凝也不会相信分毫。
    无论是实话还是谎言,换来的下场都没有二致,这种不被信任的痛苦无情地啃噬着嘉岚的心脏。他无比希望嘉凝可以稍微相信他,只需一点点的相信都能成为把他从地狱中拯救出来的希望。
    而现实总是与心中的祈盼背道而驰,嘉岚知晓自己逃不了被暴力支配的局面,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让嘉凝满意。
    尽管如此,他依旧要如实回答,否则沉默会代表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肯定,这种肯定会让他陷入更可怕的处境。
    “没…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过…”嘉岚语气怯弱却又坚定地答道,声音比平时说话时低了不少,他拿出全部的勇气直视对方阴沉的面孔,在姐姐的眼里找不到一丝温情。
    嘉凝深深地看了嘉岚一眼,唇角微勾,另一只手轻抚对方的脸,手指沿着嘉岚脸部的伤痕轻轻滑过,这一突如其来的温柔举止令嘉岚更加胆颤心惊。
    “不肯说实话是吗?”嘉凝稍稍歪着头,语气像是慈爱的长辈来面对做错了事情却不敢承认的后辈,连眼神都似乎染上了宽容与和善的温情。
    实际上,嘉岚比任何人都清楚嘉凝这副温和的表皮下所蕴含的风暴,对方的态度越是温柔,代表对方的愤怒越是强烈,从而他受到的蹂躏越是残暴。
    嘉岚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身体颤抖得更加严重,他束手无策,无能为力,找不到平息对方怒火的方法,因为嘉凝已经认定了他和步步之间发生过不为人知的事情,他再怎么为自己的无辜申辩也是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加重对方的怀疑。
    嘉岚面如死灰,声音无力地道:“我和那个女生之间。。。真的没有任何交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宛如被空气吸走了一般,眼泪不断地涌出,明亮的双眸失去了光芒。
    嘉凝敛起笑意,神情冰冷至极,眼光闪烁着狂暴和狠厉的神色,周身的戾气淹没了嘉岚,暴虐的情绪汹涌翻腾,心底的怪物冲破了桎梏,向猎物亮出了锋利的獠牙和尖锐的爪子,哪怕猎物业已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也没法激起它半点的怜悯和仁慈,此刻的它只想将眼前这头不听话的猎物开膛剥皮。
    她缓缓地起来,俯视躺在地上的嘉岚,对方捂着腹部微微缩起身子,没有被衣服遮盖的身体部位布满了淤青和伤口——脚踝、小臂、手腕、脖子、脸腮,放眼望去,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
    嘉凝打量嘉岚的眼神犹如在打量一件失去了价值的废品,她毫不怜惜地将一只脚踩在对方的胸口,强烈的压迫感和痛感令嘉岚发出痛吟。
    呼吸变得困难,视线变得模糊,嘉岚缓了一阵子才看清了事物,他一脸痛苦地望向嘉凝,对方冷漠的表情成为了插入他心上的一把刀。
    “嘉岚还没有体会过骨折的感觉吧?”嘉凝以轻松得仿若在谈今天的城市交通状况十分良好的口吻道,踩住对方的脚来到对方的肋骨位置,加大了力道,再次传来嘉岚的痛呼。
    “如果我往这个地方踢上一脚,嘉岚应该能体会到骨折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嘉凝似笑非笑地望着嘉岚,对方目光惊惧,眼眶欲裂,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姐姐…”嘉岚的声音像气体般从喉咙中飘出,他像是见到了比战争爆发更可怖的存在,力气从指尖流淌而走,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来,由于恐惧达到了极点,加上身体被对方压制,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嘉凝微微一笑,笑容如午后的阳光般晴朗,却透露着如闪亮的云层背后的阴暗气息。
    下一秒,她大力地往嘉岚的肋骨处踢上一脚,没有用尽全力,只用了五成的力气,比平常殴打嘉岚时多用了一两成力气,足以令对方产生肋骨骨折的错觉。
    “啊…”剧烈的疼痛令嘉岚发出微弱的叫喊声,当痛感达到一定的程度时人是不会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而是发出干涩的轻微的失去了质感的声音,就像小动物被猎人的子弹打中了身体而发出的衰弱的呜呼声。
    他疼得冷汗直冒,刹那间以为肋骨真的断掉了,被踢的部位传来如被火烧般的灼热感,嘉岚觉得连内脏都被踢到移位。
    嘉凝终究无法狠下心来对付嘉岚,哪怕对方做了背叛她的事,她也没法做到真正的冷酷无情。
    只要那颗爱着嘉岚的心还在跳动,嘉凝永远都会对嘉岚手下留情,即便她失去了理智,陷入了癫狂,可对弟弟的爱渗透了她体内的每一滴血、根植于她每一块骨头,成为了最大的本能意识。
    她对嘉岚的每一次施暴都看似不遗余力,事实上她会有意地控制自己的力道,倘若她使尽全力,恐怕对方早就前往了父母所在的场所。
    但仅仅是这样也足以对嘉岚造成毁天灭地般的伤害,嘉岚的脆弱常常出乎她的意料,她只需稍加用力,对方就会皮破流血,宛若一只刚出生的雏鸟经不起一点风吹日晒。
    嘉凝生怕自己在施暴时把握不好力道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哪怕她火冒三丈、情绪崩溃,也不敢对嘉岚动真格。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嘉岚出事,假如嘉岚有了意外,她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另一方面,嘉岚的脆弱在嘉凝眼里是一种无可言喻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她,这种经不起丝毫打击的脆弱不但加深了她对嘉岚的保护欲,还催生出她的施虐欲,她想让嘉岚脆弱的一面完完全全地充分展现出来。
    嘉凝万分迷恋嘉岚这种比玻璃还要纤弱的特质,一边想对嘉岚极尽呵护不让对方受到半点损伤,一边想对嘉岚倍加摧残,让这份纤弱布满裂缝,犹如美丽的瓷器出现了道道裂痕,形成一种扭曲的不和谐的美感。
    嘉凝对嘉岚的爱充满了矛盾,这些矛盾往往都是由两个极端组成——保护与伤害、珍惜与摧毁、深情与无情,每一方都在天平上占据同等的重量,天平对任何其中一方都没有丝毫的偏移,始终保持完美的平衡。
    她说不出这些矛盾存在的原因,仿佛这些矛盾是比宇宙诞生之前还要早的存在,在嘉岚出世的那一天起她便与这份矛盾的感情相随相伴,无法割舍和切除。
    也许世界上是不存在只有一方面性质的爱,正如不存在没有正反两面甚至是多方面的事物,只有正面的爱或只有负面的爱只存在于虚假的故事和人们的谎言,至少不存在于嘉凝的心中。
    不管是多么深沉的感情,都并非完美无缺。正因为不完美,才会衍生出种种矛盾。只有单方面性质的感情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的确是“完美”的,但这样的感情是没法被称之为感情。
    矛盾是事物的核心,不具备矛盾的完美事物在这个世界是不具备位置的,没有矛盾的事物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是无意义的存在。
    正因如此,嘉凝对嘉岚的爱越深刻,感情的矛盾性就越深厚,以致她对嘉岚抱有种种复杂的心情,在拥抱对方的同时想杀害对方,在亲吻对方的同时想弄坏对方,在宠爱对方的同时想毁掉对方。
    这些相互对立而又相互统一的感情无时无刻都萦绕在嘉凝的心头,她在这错综复杂的感情中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幸福和快感,以及令人安心的踏实感,这是她活着的证明,是她对嘉岚的爱的证明。
    嘉凝踩着嘉岚的肩膀,力道减轻了些许,犹如一只大猫在拨弄一只昏死的小老鼠,她依旧以轻松的语气说道:“这种滋味很好受吧?”
    “唔…”嘉岚没法回应对方,双手紧紧地捂住被踢的部位,脸色惨白,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汗水打湿了他的睫毛,流进他的眼眶,与他的泪水一同滑落。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嘉凝收回脚,蹲下身,翻过对方的身体,一手揪住弟弟的衣领提起对方软绵的上半身,面对被打得毫无反击之力的嘉岚,她没有心软一分,仍然以冷冰冰的视线注视对方。
    “告诉我你和那个女生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她会用那样的眼神来看你。”嘉凝一字一句地道。
    嘉岚喘着气,垂下眼帘,神情呆滞,宛如被灾难席卷过后而变得寸草不生的荒芜土地,没有一丝生机,只剩下一片颓然。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根本不存在答案的问题,嘉凝力求得知她执意认为存在的事实,然而事情的真相就是不存在她所认为的事实。
    嘉岚不懂得如何去详细地编造一个虚假的事实来满足姐姐的要求,何况此时的他也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
    心力交瘁的嘉岚巴不得自己就此昏死过去,最好陷入漫长的无意识之中,独自待在在空无一人的黑暗里。他不想见到嘉凝,不想听到姐姐的声音,更不想承受对方的暴力。
    嘉岚像是一个知道自己没有获救希望的濒临死亡之人,却还想妄图抓住并不存在的救命稻草,哪怕伸出去的手只能捕捉到空气。
    “我…我真的没有骗你。”嘉岚徐徐地吐出每个字,声音虚弱,却饱含着斩钉截铁的意味,表情比学习的时候还要认真许多倍,态度诚恳万状,“我和那个女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那种目光看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一口气说出这句话,语气失去了怯意和惶恐,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无奈和疲惫,以及无尽的心酸和绝望。
    嘉凝为嘉岚这副模样感到十分诧异,在她的印象中对方甚少会展现出这副样子,她只记得嘉岚唯一一次露出这副表情是在两年前受到她侵犯时。
    当时的嘉凝出于无法抑制的欲望而强占了嘉岚,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对嘉岚来说是毕生难忘的噩梦,对嘉凝而言却是永志不忘的美梦。
    尽管在行事的过程中困难重重,夹杂着声嘶力竭的哀求声、拼死却无望的挣扎与反抗、暴力与流血、亲吻与撕咬、揍打与爱抚、哭泣与喘息。嘉凝还是拿出比对待工作时更多倍的努力去讨好嘉岚的身体,尽力让对方体会到性事的美好与快乐。
    然而嘉凝的所作所为在嘉岚眼里就是性侵。嘉岚非常坚定地认为自己受到了姐姐的侵(河蟹)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嘉凝产生过半点欲念,更遑论会拥有想要与对方欢好的想法。
    嘉岚完全没有体会到性爱的快感与美妙,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心底蒙上了深海般的阴霾,将他拖入比地狱更可怖的处境,反复折磨他的身心。
    由于力量的弱小和自身的怯弱,面对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和强权的嘉凝,在对方的威胁和恐吓下,嘉岚只能将自己受到侵害一事埋藏在内心的角落,把它放进记忆的抽屉,任凭时间的灰尘洒落堆积。
    事发过后,嘉凝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地疼宠嘉岚,继续扮演着在公众看来是完美姐姐的角色。嘉岚则继续扮演着身为国民顶级艺人的在公众看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弟弟的角色。
    那场暴烈的、骇人的性事似乎只是镜花水月,只存在于虚幻的景象中,甚至让人没法分辨那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抑或是当事人幻想的产物。
    不过自那次之后,嘉凝再也没有侵犯过嘉岚,而是通过其他与对方肢体接触的形式来慰藉自己的欲望,不管内心的欲念使她多么煎熬,她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可无论时间向前走了多少步,嘉岚对那日的场景永远历历在目,仿若那是昨日发生的事,所有的细节一清二楚地印在他的脑海。他能随时记起当时的嘉凝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连对方的每一个表情都记忆犹新。
    当年被侵犯过后的嘉岚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庞,与此时的他的脸庞重合起来。嘉岚的眼光没有一丝生气,像是丢了魂魄,对周围的事物感到麻木,甚至觉得就此死去也没关系。
    面对这样的嘉岚,嘉凝反而下不了手,心间传来痛感,一阵一阵地拉紧她的心脏,她一点也不想看到对方这副模样,这非但满足不了她的施虐欲与支配欲,还令她感到无比心痛与难过,她的心会情不自禁地放软。
    “姐姐…就这一次…你相信我好不好。。。就这一次…”嘉岚自言自语般地低声道,脸上布满了哀求的神色,他轻轻地握住对方揪住他衣领的手,用乞求的态度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嘉岚的话语犹如一颗颗坚硬的石子不停地刮着嘉凝的心,将她的心刮出一道道血痕,一如她在嘉岚身上留下的痕迹。嘉凝的心被刮得疼痛不已,甚至令她难以呼吸。
    嘉凝一方面很想相信嘉岚,相信对方没有背叛她;另一方面又不想相信嘉岚,生性多疑和喜好猜忌的她总是认为嘉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这样一来她就有了可以折磨对方的正当理由,在嫉妒和愤怒的痛苦中与在施虐和家暴的快感中获得不可思议的满足感。
    这份满足感能够充盈她心底的空白,能够滋养她心中的怪物,能够将她阴暗的一面充分地发挥出来,而她不需要背负任何责任,也不会被人追究和声讨。
    嘉凝沉湎在这份扭曲的情感中不可自拔,这种情感是她自身不可切割的一部分,是构筑她这个人的重要组成部分。如若她不抱着这份矛盾重重的、极其微妙、极度变态的的心情,那么她就不将是完整的自己。
    嘉凝仍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嘉岚,眼里的温度多少回暖了些许,但失控的情绪尚未得到彻底的平复。即使退一万步来说,嘉岚真的所言属实,嘉凝亦不打算就此放过对方。
    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给嘉岚带来深刻教训的机会,纵使这些机会里面包含了无数的冤屈与凭空捏造的事情,嘉凝亦不认为自己有做错的地方。
    惟其如此,嘉岚才会越来越失去胆量与勇气,才会越来越不敢忤逆她,才会越来越不敢拥有不该有的念头。
    嘉凝的内心产生了动摇,但她依然选择秉承自己一贯的原则,因此她还是没有相信嘉岚,施展的暴力还是没有停止下来,不过程度减轻了不少,她不再对嘉岚进行热暴力,而是改为冷暴力。
    嘉凝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将对方摔在地上,嘉岚的身体和地面撞击发出“砰”的响声,对本就遍体鳞伤的嘉岚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嘉岚疼得躺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体蜷缩,眼睛闭着,渴望待在一个安全的场所而不必受到伤害。
    嘉凝看都不看嘉岚一眼就径直地从对方身边离开,对嘉岚来说不用再承受肉体上的痛楚便是一大幸事,他情愿姐姐对他进行冷暴力也不想要承受对方一分的热暴力。比起精神的折磨,生理的折磨实在痛苦得多。
    嘉凝的离去令嘉岚获得短暂的喘息机会,哪怕他躺在地上无法起身,他也无比珍惜这一宝贵的时刻——没有暴力和流血、只有平和与安静,如同一个行走在沙漠中久逢甘露的旅人般贪婪地汲取着这一甘甜的时刻的泉水。
    十分钟后,嘉岚慢慢地爬起身,身上每个部位都发出疼痛的叫喊,他捂着侧腹部,像个瘸子似地拖着无力的步伐缓缓地向浴室走去。
    他用清水简单地清理了一遍伤口,再用酒精与药水给伤口消毒,酒精和药水与伤口接触而产生的强烈刺痛感对嘉岚来说不痛不痒,比起嘉凝的拳打脚踢,这点痛简直是微不足道。
    蓦然,嘉凝出现在浴室门口,嘉岚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被对方扇了一记耳光,姐姐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他的后背与墙面来了一个激烈的碰撞,嘉岚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撞飞出来。
    “唔…”嘉岚一脸恐惧和疑惑地注视嘉凝,痛呼声从嘴边溢出。
    “谁允许你擅自处理伤口的?”嘉凝声音冷厉地质问道,并一手揪住对方的头发。
    “我…”嘉岚眼里的惧意更深,话音刚启又被对方打了一巴掌,嘴角严重破损,一缕血丝顺着唇角滑落。
    “你该不会以为我已经原谅你了吧?”抓住嘉岚头发的手改为掐住对方的脸颊,尖利的指甲刺入嘉岚柔软的脸颊,嘉凝的眼神阴鸷冰冷,使对方如同置于冰天雪地。
    嘉岚瞪大眼睛,惊恐不已,全身颤抖得堪比毒瘾发作的瘾君子,以致丧失了语言能力,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采取何种措施来应对眼前的危险。
    本能告诉他应该要马上逃离嘉凝身边,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可他的双腿比棉花糖还软绵,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嘉凝揪着他的衣领,他势必会顺着墙面滑到在地。
    “看来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以至于让你得意忘形了。”嘉凝一字一顿地道,眼里的温度冷却了几分,望向嘉岚的目光犹若在凝视一个试图谋反的俘虏,恨不得治对方死罪,用最严重的刑罚来惩罚对方。
    嘉凝以为自己离开后嘉岚会主动走到她身边向她道歉,一如平常那样每一次都是对方主动向她认错,但这次的情况没有按照一贯的路线发展,她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等到嘉岚的到来,走出房门寻找对方,发现对方竟然在浴室里清洗伤口!
    岂有此理!她一定是最近对嘉岚宠爱过头了,导致对方忘记了本分、明目张胆地在她眼皮底下放肆。嘉岚的举动给嘉凝尚未平息的怒火浇上了130吨油,足以令宇宙再一次发生大爆炸。
    嘉凝像无法容忍嘉岚的背叛那样无法容忍嘉岚的不道歉,好似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像小丑般在唱独角戏,只有她一个人深陷在这次的争执中并为之发狂。
    而嘉岚宛若一个事不关己的观众对她的情绪置若罔闻,待在一边冷眼看着她癫狂的表演,待表演结束后便散场离去,留她一人站在原地并天真地以为嘉岚会像以往那样主动来到她身边向她道歉。
    即使嘉岚向她诚恳地认错也不会轻易得到她的原谅,嘉凝还是无比看重对方这份态度。她把这份态度视为嘉岚必须尽到的义务,对方却令她大失所望,毫无顾忌地踩踏她的原则。
    嘉凝少见地愤怒到极点,一个恐怖的念头浮上脑际——干脆就这样了结掉嘉岚,如此一来对方就不会再忤逆她、不会再做出让她生气的事、不会再对她熟视无睹,而会安静乖巧地待在她怀里,任她摆布和操纵,不会有流泪和痛呼,也不会有反抗和拒绝。
    在理智全面瓦解之下,嘉凝掐住对方的脖子,渐渐地收紧手中的力道,感受着嘉岚脉搏的急速跳动,看着对方的脸色慢慢涨红。
    嘉岚不敢相信嘉凝对他所做的行为,望着已全然失控的嘉凝,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其实嘉岚曾经想过以姐姐暴虐无常的脾性可能有一日会把他硬生生打死也是说不定的事,却没想到这一天的到来是如此之快,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身体被对方压制得不能动弹,逃生的空间被缩减得几乎为零。
    在生命受到威胁和惧意达到最高峰的双重夹击下,嘉岚眼前一黑,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身体的力气,昏倒在嘉凝的怀里,这下轮到对方一脸错愕。
    嘉凝看着倒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的嘉岚,对眼前突发的状况迷惑不解,呆滞了几秒钟,随后回过神来,意识到嘉岚昏晕过去了,冷若冰霜的面庞即时被担忧和慌张取代,她迅速地抱起对方进入房间,让嘉岚躺在床上。
    嘉凝用尽全部的力气强迫自己冷静镇定,她控制着双手尽量让它保持稳定,但微颤的手依旧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和惧怵,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会感到害怕和张皇失措。
    嘉凝脸色苍白,后背泛出一片冷汗,道歉的话语差点脱口而出,她认识到这次自己做得过火了,嘉岚没有承受住而昏厥过去,令她倍感自责和心疼至极。
    她恨不得一刀了结自己,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不再给嘉岚带来半点伤害。
    眼泪泛上嘉凝的眼眶,她拼命忍住欲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这些泪水代表了她心里的恐惧,泪水在她的眼里堆积得越多,代表她心里的惧意堆积得越高。
    只要嘉岚出现了一丁点的意外,嘉凝都会恐慌得好似失去了整个世界,要不是她死命支撑着自己,也许她会和嘉岚一同昏迷过去。
    嘉凝抬起对方的下颌,使劲地用拇指摁压嘉岚的人中位置,有节律地每分钟摁压40次,她的手劲足够强,给予嘉岚万分强烈的刺痛感,成功地引起对方中枢神经的兴奋。
    嘉岚在猛烈的刺激下从混沌的黑暗中逐步清醒过来,双眸徐徐张开,入眼的是一脸惊惶的嘉凝,担忧的神色从姐姐的眼中满溢而出,对方的形象与他昏迷之前来了360°的转变。
    嘉凝看见嘉岚醒过来后,欣喜若狂地抱住对方,激动得无以言表,好像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后万分侥幸地得以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
    嘉岚的身体与对方的胸膛紧贴得没有丝毫罅隙,以致他有些呼吸不畅,对于情绪向来反复不定的嘉凝他早已习以为常,他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地被对方抱着,姐姐的喜悦和激动丝毫没有感染到他。
    彼此间的无形隔阂使嘉凝和嘉岚置于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所,他们呼吸着不同的空气,注视着不一样的风景,双方的心情没法交融相通,情感的电波也没法达到同样的频率。
    嘉岚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精疲力尽的状态,俄顷,他闭上眼睛,靠着嘉凝的肩膀睡了过去。
2024, LCREAD.COM 手机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