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正文(可以不看)  第143章 破重围(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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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无须担心,这些事有属下与商侍卫去办,殿下大可放心。只是酗酒伤身,殿下还需保重玉体才是。”
    “本宫知道了。”
    卫季子刚走出虞尧的卧房,后边儿商木便快步跟了上来:“公子,昨天说好要劝殿下,今日为何……”
    卫季子看了看商木,淡淡地笑了笑:“商侍卫大可放心,这些事在下都已经有了章程。现下殿下须烦忧京中形势,又要跟这些个杂碎过场面,这等小事便不要再给殿下增添忧虑了。”
    “可是……”
    “在下知晓商侍卫担忧之事。”卫季子轻叹了口气,“不过殿下玉体最为要紧,在下会想办法借力给孙薪施压,叫他们适可而止。至于脚程,自平原郡出去之后,咱们便也不要在沿途耽搁,左右还剩不到半个月的路途,这回便准备利落,直接翻山而过,直抵中原城。”
    “……如此也好。”商木得了卫季子的准话儿,便也不再耽搁。卫季子看着商木离去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寒意。
    卫季子回到卧房,立即修书一封,叫人火速送往中原城。商木既然提了虞尧身子要紧,自己也不好当没听见。不过虞尧自己不爱惜,怎么劝也没用,倒不如让孙薪那边儿收敛些。
    毕竟,这天下还是姓虞的。张佩娴再怎么样,虞姓宗室可不会让太子出什么差池。
    正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见卫小北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公子,吃饭了。”
    虽说馆驿是管饮食的,但是适逢寒凉,这里的饭菜都脱不了辛辣油腻,卫季子吃着也难受。好在虞尧的饭食向来是商木专门准备,不许旁人经手,卫小北便讨了个便宜,也沾着光给卫季子开小灶。
    卫小北将饭菜放到桌案上,回身关好房门,走到卫季子身边低声道:“杨警之有动作了。”
    卫季子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梢,笑而未语。
    卫季子被腻了好些天,好容易吃到顺口的,便有些没得收敛,一不小心就撑着了。只是现下卫季子是太子幕僚,太子在馆驿,自己也不不好四处走动。
    卫季子正在屋里转悠着消食儿,只听得商木敲了敲门:“公子,殿下传。”
    来到虞尧卧房,只见虞尧的脸色十分不虞,显然是还没过去那宿醉的劲儿。
    “殿下有何吩咐?”
    “那边儿又来请。”虞尧揉了揉眉心,“你去替我回了他们。”
    卫季子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孙薪那头儿又来请虞尧了,便回应到:“是。”
    往前堂走的路上,卫季子都有点儿感叹这孙薪可真是了不得。头晌被商木挡回去一次不算,这可是一天请两回了。
    卫季子穿过馆驿的大院,来到贵客房。一掀门帘进去,便见着那日迎虞尧进城的几人正坐里边儿喝茶聊天儿。
    “哟,来了。”其中一个轻喝一声,随即放下茶盏,“殿下可在后头?”
    “请诸位大人的安。”卫季子各执一礼,“殿下宿醉遗患,玉体欠安,今日不能应酬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请回吧。”
    “不能吧?”一旁的一个穿着乌布衫的中年男子跟其他几人对了对眼色,“昨儿殿下确实畅饮,但用的都是绵酒,只醉人不伤身的。”
    “大人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卫季子笑了笑,揣起手,“若绵酒不伤身——为何孕中女子不得用?不要说酒,医书有云:万物皆可入药,是药便毒三分。殿下玉体精贵,不得有半分闪失。昨日殿下顾念诸位大人盛情,断不可有下回。”
    “你莫不是也太小瞧殿下了吧。”另一个褐色长衫的男子不屑地看了卫季子一眼,“殿下乃我朝太子,天子之后,受天命、得民心,不过是小酌几杯,哪里像你这般夸大其词?况殿下身为太子,事事为陛下分忧,少不了场面上推杯换盏,怎地就经不得?”
    “这位大人,慎言。”卫季子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厉声道:“殿下身为太子,仰承天命、奉旨东宫,到了大人口中,竟成了整日吃喝玩乐的纨绔之辈?!真乃大不敬!”
    “诶,这位小哥儿莫要动怒,他不是这个意思。”乌衣男子连忙解围,“殿下乃我大燕太子,岂会终日碌碌?只是我大燕乃礼仪之邦,这些当属礼节中事,我等并非为难殿下。殿下莅临我郡,实乃平原之大幸。郡府官吏能亲眼目睹殿下之威严,此生无憾。只是现下郡中名门名商,听闻殿下至此,皆有敬仰之心,有意致礼。他们一片赤诚,我等也不好回绝啊。”
    “大人说的有理。”卫季子笑着说到,“只是还请大人细细讲明,都有哪些名门、哪些名商。”
    “这……”乌衣男子愣了愣,“这不便口述,我等已经拟好名单,请小哥儿带给殿下过目。”说着,那男子拿出一份蜡封的信封,递给了卫季子。
    “好。在下一定送达。”卫季子将信封揣进怀中,“只是还请大人透露一下,这些人中可有朝廷命官?”
    “没有。”
    “可有忠烈之后?”
    “……没有。”
    “可有诰命显商?”
    “……亦没有。”
    “哦。”卫季子作了然状,“那这些人就是本地的一些富户?”
    “也有一些是途经本地的豪商。”乌衣男子补充到,“以及治下村县的元老。”
    “哦。”卫季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卫季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这回可是还要在郡府设宴?”
    “啊?”乌衣男子没想到卫季子突然这么问,不由得愣了愣:“对啊。”
    “殿下上首,这些人列席?”
    “是啊。”
    卫季子闻言,脸上的笑意尽数散去,柳眉倒竖,狐目圆睁:“大胆平原郡!胆敢藐视殿下!来人!”
    高五手底下的人迅速涌进贵客房,在座的几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孙薪冷冷问到:“这是何意?”
    “士农工商层级分明,即便要与殿下同宴,亦得得殿下传召。尔等胆敢以微末商贾列席伴驾?”
    孙薪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开口到:“殿下爱民如子,如此正是收揽人心的好时机。小哥儿可不要扯了殿下的后腿。”
    “孙大人乃太师之后,当明辨事理。”卫季子似笑非笑地看向孙薪,“凡事要按章循礼,殿下若不以身作则,岂不要天下大乱?”
    孙薪却毫不恼,笑着问到:“但民意至此,你说又该如何?”
    “此事要问,也该孙大人烦心。”卫季子笑了笑,“身为平原郡守,自当重民教化。民心逾规越矩,可见孙大人任上,劳苦功高啊。”
    孙薪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定定地盯着卫季子。半晌,孙薪起身:“多谢小哥儿提点。下官回去立刻处置。”
    孙薪等人迅速离开,卫季子捏了捏手中的信封,立即返回住处,叫来瞿实。
    “什么事?”
    “平原郡城之中你可有熟识之人?”
    “有。”
    “最厉害的那个是谁?”
    瞿实想了想:“郑通。”
    卫季子坐下茶馆的隔间之中,大量着对面的这位“郑百货”。先前在亡命谷,苏掩瑜跟卫季子提过他,说他是“油子”里头顶尖儿的那种。
    “在下郑通,小字八达,见过卫公子。”
    “我有笔买卖,你做不做?”
    郑通没想到卫季子开门见山,微微愣了愣,随即恢复了十分友善的表情:“公子先说什么买卖。”
    卫季子用指尖沾了点儿茶水,往桌子上写了两个字——
    舆情。
    郑通微微挑眉,随即收起折扇,正色道:“在下知道公子现在给太子办事。这……”
    “你大可放心。”
    “那好。”郑通也沾了点儿茶水,“这个价。”
    “可以。”卫季子看着郑通开出的数字,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那份名单,又拿出一份字条,一并递了过去,“消息传得越远越好,这上头的人必须都知道。”
    郑通看了看名单,微微挑了挑眉:“好。”
    “见成效之后到馆驿找我要钱。”卫季子看了看郑通,才想起自己出来得急没带什么现钱,“先跟我走一趟吧,付你定金。”
    “不必。”郑通将两份文书收起来,“有瞿实在,公子赖不掉。”
    “也好。”卫季子乐得不费事。把事情安排好,卫季子连忙赶回馆驿。得知虞尧安排自己去打发孙薪等人之后便睡下一直没起,卫季子才松了口气。
    回到卧房,卫小北连忙给卫季子倒了杯淡茶。
    “公子,那份名单不给太子……”
    “不用给他看。”卫季子满饮一盏茶,“等他醒了我便把跟郑通的商量告诉他。”
    “公子是怕孙薪煽动民心?”
    “我怕的是杨警之借势把太子彻底留在这儿。”卫季子皱了皱眉,“有些不利于太子的传言倒也好,他听了不乐意自己便想要走了,也免得咱们自己费力不讨好。只是杨警之趁势插一腿的话,就不好收拾了。”
    “那公子为何还故意把看守杨警之的人支开?”
    “杨警之能弄些恶心太子的事情,咱们能借力把太子劝走。只是现下情况有变,又不得不防。”
    “倒不如让杨警之动作不得。”
    “不行。”卫季子摇了摇头,“杨警之要是聪明点儿,就不应该这个时候趟浑水。若是太子不利,那上位的便很有可能是是虞自厚了。”
    “镇西王可有什么不对?”
    “镇西王看着敦厚忠实,却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不然又如何能在兆平帝的猜疑下稳坐镇西军这些年,反过来又能在朝堂之上跟老世家分庭抗礼?”
    “公子是说……”
    “虞自厚不反,不是不能反,而是不想反。真正能让他有所顾忌的,不是皇帝,不是太子,也不是王妃,而是大燕社稷。”
    “镇西王求稳,不然也不能应太子之请平衡朝堂。”卫小北点了点头,“公子,今天这么草率就把这件事交给郑通……”
    “你记不记得苏掩瑜怎么说郑通的?”
    “燕之南地,无不知郑。”
    “商贾均重利,名商亦重信。”卫季子道,“而且他人脉广,不似咱们人生地不熟,做起来也方便。”
    “那这件事何必跟太子说?万一外头传出什么谣言来,太子不得怀疑到公子身上。”
    “不说才会怀疑。”卫季子笑了笑,“说了倒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外头若真议论起来,对太子有利的一方是咱们传的,那另一方是谁,太子也该想想吧。”
    卫小北闻言,便也不再担心,笑着说到:“以前一直觉得公子挺敦厚老实的,怎地就这么多的心思了。”
    “你怎么就知道先前我不是算计好骗你信我的?”
    “啊呀公子那你可真就是……”
    虞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卫季子得知虞尧起身,便立即求见。
    “……甚好。”虞尧听完卫季子的回禀,半晌,抛出这么两个字儿。
    “殿下,此事在下托本地一名商代为行走,其间少不了打点。”
    “多少银两,你去找商木拿便是。”
    卫季子笑着应下:“是。”
    顺利地让虞尧开口放钱,卫季子便不再操心别的了。第二天一早,卫季子叫卫小北到街上转一圈儿听听消息,卫小北打街上回来之后便眉飞色舞:
    “公子你知道吗,现在街上可热闹了,都再说太子。有的说太子拒绝宴请深明大义,有的说孙薪高攀活该热脸贴冷屁股,有的说京中乱成那样太子还有心思吃酒实在不像话……”
    卫季子一边儿听,一边儿给自己斟了盏茶。等到这盏茶见底的时候,房门处传来商木的声音:“公子,殿下传。”
    “走。”卫季子放下茶盏,“该办正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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