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开饭了。”
    卫小北敲了敲房门，半天不见里边儿有动静。于是卫小北又敲了敲：“公子，饭食已备好，出来吃些吧。”
    等了一会儿，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卫季子的脸色不是很好，不过卫小北却稍微松了口气——卫季子如果能把心里想的发乎于外，总归是有得疏通；如果看起来特别平静，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就那么自己怄着自己，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这顿饭饭卫季子心情不好，吃的不多，不过也比卫小北预料的情况要好些。待两人饭毕，卫小北收拾碗筷，卫季子则又稍微坐了一会儿，才踱到院子里消食。卫小北一边儿干活儿一边儿悄眯眯观察自家公子的反应，只见吃完饭之后卫季子整个人的怒气肉眼可见地降低了不少，卫小北着实放下了心。
    全都收拾利索，卫小北又把晚上洗漱用的水烧上。都打点差不多，看着时候还早，卫小北便打算趁着天还没黑，先准备出明天的柴。
    卫小北正抡斧头劈着，只听卫季子轻声道：“小北，明日你去杨警之处，再要些肉来，就说我准备坐庄请客，缺些食材，暂记在账上。”
    “公子？”卫小北登时愣在那里，“公子你……”莫不是傻了？问杨警之要肉？差点儿毒死一次，还要第二次吗？
    “听我的。”卫季子没跟卫小北多解释，便回屋去了。卫小北虽说摸不着头脑，但自家公子向来有主意。现下公子不跟他解释，固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卫小北也不是刨根问底儿的手下，便先把事情记下，明天照办。
    第二天一早，卫小北便按照卫季子的指示，找到杨警之。把事情跟杨警之讲完，杨警之并没有多犹豫，除了肉，还另外配了些菜蛋，说先前卜伯说了，昨天的事儿事谷中对不住卫季子，正要准备送上赔礼，便不记在账上。
    卫小北领了东西回来，卫季子并未让他收起来，而是拿出先前符小要来的银针，逐一试下去。
    然而这些吃食，并无不妥。
    卫季子思忖了片刻，转向卫小北：“杨警之可有什么反应？”
    “很正常。”卫小北摇了摇头，“跟平常一样。”
    卫季子点了点头，让卫小北把东西先挂到灶房的梁上，尔后亲自执笔写了几封请柬，叫卫小北挨个儿送去。
    许久未碰笔墨，乍一提笔还有些别扭。卫季子自有接受燕朝的正统教导，提笔便是端庄大气的官体字，虽说现下写出来的字比那些山野村夫要好不止一星半点儿，但照以前卫季子的字来看——
    真是没法看。
    写废了好几份请柬之后，卫季子才算找回了原先的笔感。虽说仍旧入不了卫季子的眼，不过也算是勉强拿得上台面的了。
    全写完之后，卫季子后退半步，看了看废弃的那几份请柬，又看了看虽然好不少但是仍旧笔法生疏的待发请柬，无奈地摇了摇头。待墨迹风干，卫季子一一亲封交给卫小北。卫小北腿脚麻利，不出半个时辰便回到了住处。
    “都送出去了？”
    “都送出去了。”卫小北点了点头，“公子还有何吩咐？”
    “你且忙去吧。”卫季子摇了摇头。今天下午的饭局，卫小北可是主厨，卫季子既然帮不上什么忙，便尽量不给他添乱就是了。卫小北得了准话，连忙出去准备。卫季子抿了口淡茶，小坐片刻，起身，缓步踱到书案旁，提起笔，喂饱了墨，悬于纸上，却半晌未曾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