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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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琦良便说莲蓬是自己花工钱买的,并非偷自于吴姨他们。吴姨却不肯相信,说宫琦良入府才多久,怎么会有那么多工钱买莲蓬。
原来这宫琦良买莲蓬的钱,确实并非全是他的工钱,有一部分是他姨娘偷偷给他的。李莲芝给宫琦良时,提醒他不可被别人知道这事儿。宫琦良这个时候也不敢开口说是钱是夫人给他的,也说不出原因了。
“你说不出来了?!说不出来那就是偷的!”吴姨厉声喝道。
大管家见宫琦良说不出原因,想要强行偏袒他但担心又会显得不公,而且他现在也不知道宫琦良到底有没有偷东西。
这个时候有人提议把这件事情告诉公孙允文,让他来做定夺。大管家立马便否决了。
“多大点事儿就惊动老爷!”
他想了想,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这件事情尽管平息下去。但这宫琦良又是夫人的人,要是真让他受罚了,他担心夫人知道了会责怪自己。他便道:
“这件事情现在你们两方都拿不出证据,我看还得再查一查才行。今天就先这样吧,等我查清楚了,再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想的是先找个借口将这件事情盖过去,等到时间一长,众人对这件事情也就慢慢淡忘了,宫琦良也不用再受罚。
可这吴姨是个好事的人,她不愿这件事情就这样平息下去。宫琦良被打了,也可以挫挫陈姨的锐气,让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她和陈姨谁在府里地位更高。
“那可不行,大管家!这事儿根本就不需要再查了,他解释不清楚买莲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不就证明了他心里有鬼吗?莲蓬分明就是他偷的!你今天必须得好好罚他才行!”
此时周围也全都是吴姨的人,他们也附和着她,让大管家一定要给个交代。
大管家无奈,只得又问一遍宫琦良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宫琦良只说这钱是他自己的。当大管家问为什么他的工钱会有这么多时,他又答不上来了,只能沉默不语。
这下子连大管家都有点不相信宫琦良了。他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便道:”如果你解释不了钱是从哪里来的,那我只能当是你偷的莲蓬,惩罚你了。”
宫琦良仍旧说不是他偷的莲蓬,钱是他自己的。可这下没人肯再相信他了。大管家便让宫琦良在院子里跪到子时,不准他吃午饭和晚饭。
陈姨听后,还想替宫琦良辩解,便说惩罚是不是太重了,连晚饭都不许吃。吴姨却在一旁道惩罚还太轻了,照她看还得打宫琦良一顿才行。大管家便叫两个人都消停点,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因此也没人再敢说话了。
宫琦良便从午时开始跪,下午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再加之他没吃午饭,身上又还留着伤口,因此跪了两个时辰,便体力不支,晕倒了。
这件事情最后终于传到了李莲芝耳里。她听后自是十分生气,她知道宫琦良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因此便叫大管家过来将他训斥了一顿,同时又让人把吴姨叫过来了。当着众人的面,让她收拾东西离开王府。
这吴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惹得李莲芝如此生气,让李莲芝给她一个解释。李莲芝便说她苛待手下下人,不配在府里做事。吴姨听了不服,硬是不顾众人阻拦,跑到公孙允文面前,要公孙允文替她做主。
公孙允文便让人解释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谈到了钱的问题。
“这宫琦良买莲蓬的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看向李莲芝,李莲芝心虚的低下了头。
公孙允文冷哼了一声,便说吴姨不用离开王府。
“宫琦良一个下人,没有命令,便敢擅自离开王府。罚他一个月工钱记过。谁都不准包庇他。”他说这话时提高了音量,像是刻意说给某人听的。
老爷发话后,自然没人再敢说什么,最后公孙允文特意将李莲芝叫到身边,告诉她不准私下照顾宫琦良。
“我们府里可不会白养一口饭碗,他要想有钱得自己做工赚,你私下里不许再接济他。让下人知道了,也会说我们有失公允。”
李莲芝只好答应道是,这件事情到这里才算结束。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李莲芝和宫琦良的关系最后被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吴姨也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差点被李莲芝赶出王府。她这下更耀武扬威了,觉得自己有老爷仗着,不怕他宫琦良身后有人。李莲芝后来也不敢再私下里接济宫琦良了。
公孙明日之后也从陪读的侍童里知道了宫琦良受罚的事情,也知道了原来这宫琦良是他妈妈妹妹的儿子。
但他听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道了一声知道了,便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这件事情也让宫琦良又长了个心眼,他知道了在府里即使是是他姨娘也不见得能够完全护着她,因此行事更加小心翼翼了。一句话都不敢多嘴,也不敢再擅作主张做一些事情。
府里的人渐渐地都有些看不起宫琦良了,都当他年纪小好欺负。时不时便会有人给宫琦良一点绊子使,或是让宫琦良替他们洗衣服,或是吃饭时故意不给他留饭,让他饿肚子。等等行径,宫琦良却只能独自忍受。好在虽然失了李莲芝的庇护,但陈姨还是偶尔会照顾着宫琦良。因此宫琦良虽然老受欺负,但在府里的生活,也还过得下去。
时间慢慢又过去了一年,这年冬天,宋家王朝的现任皇帝宋熹胤驾崩了,举国震惊,宫里大办丧礼,公孙明日作为朝廷重臣,需要携夫人李莲芝前往宫中住半个月,参与丧礼。
府里一时便只剩下了公孙明日和一干下人。李莲芝走时,特地去了公孙明日房里看他。见他卧在床上,嘴唇微微发白,似是染上了风寒,便为他感到担心。
“母上无需担心,明日会照抚好自己的。”他咳嗽着道。
李莲芝提醒他一定要注意身子,本还想再多嘱咐几句,然而公孙允文已经在催促她了,她便只好告辞离开。
在离开王府前,她遇见了正在擦地的宫琦良。她趁人不注意,便偷偷告诉了他自己要离开几天王府的事情,也让宫琦良注意照顾自己。宫琦良点点头表示明白,便同李莲芝道别了。
之后几天,公孙明日的病情又加重了不少,往常他还能披着衣服,在走廊见走动,看看雪景。但如今却只能一直待在床上了,连起身都不得。
大管家多次请大夫前来医治,但公孙明日喝了大夫开的药后,病情却始终不见好。
恰巧,一直陪在公孙明日身边的侍童也染上了风寒卧病在家,病症和公孙明日几乎一样,都是咳嗽,发冷汗,睡时会有梦呓。因此府里便有传言公孙明日染上的风寒是会传染的,伺候他的下人们都担心公孙明日会将病传染给自己,因此照顾他时多有懈怠。
这天晚上,公孙明日的病情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严重,咳嗽不止,浑身发烫。大管家请大夫看过后,大夫也表示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让他喝完药后卧床静养,看他能不能够撑过今天晚上。
公孙明日喝完侍女端来的药后,病情仍未有好转,仍旧不断咳嗽。
服侍他的侍女守在他床前,担心他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被他传,便打算离开房间,在门外守着。
然而此时正是隆冬,夜晚北风呼啸,冻得人连站都站不稳。侍女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这样倒霉,撞上了公孙明日病情最重的一天。
恰巧这个时候,她看见黑暗里有人提着灯笼经过,定睛一瞧,才发现原来是宫琦良。
她心生一计,便将宫琦良叫到她面前。
“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呢?”
宫琦良便说院里烧热水的柴火不够了,自己被他们叫出来去后院搬柴火。
这侍女心想现在夫人老爷都不在,公孙明日隔壁的偏房没人住,倒不如自己今晚去那里睡一晚上,让这宫琦良替自己在这里看着公孙明日。待到明天天未亮时,自己再从房里出来,这样也不会被人发现。
她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宫琦良,警告她不准告诉别人。
“可是,院子里的人还在等我的柴火。”
这侍女便说她去帮他搬柴火。让他在这里候着。宫琦良只好答应了他。将灯笼给了侍女,自己则守在门前。宫女正高兴地打算离开。宫琦良道:
“那个,我可以进去守着他吗?外面,有些冷……。”
这侍女可懒得管宫琦良的死活,她说:
“你想进去就进去吧,注意着点人便行,我明早再过来啊。你可别怠慢。”她说完便走了,宫琦良便推门进入了房间。
房间里的空气很闷,烛火微微亮着,公孙明日躺在床上,依旧在咳嗽。
宫琦良守在一旁,那侍女只叫他注意着点人,可他担心自己又擅自做了什么,导致了严重的后果,因此连坐也不敢坐,就站在公孙明日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