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用力偏着头，纪山青没有穷追不舍，也退开的没有动作。
    他的唇就在赵意的耳边，喘息声顺着耳朵往里钻，混着自己的心跳，身体一下就燃起来了。
    两个人的身子贴在一起，各自的变化对方都清清楚楚。
    炙热的躯体和焚烧的欲望。
    过了很久，等到喘息各自的喘息都渐停，赵意才动了动手，推了一下纪山青。
    他用力不大，自然是没推动的，但那个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纪山青的手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下，然后迅速推开。
    一步，拉开了点距离。
    不够失控，但足够暧昧。
    “呵。”赵意低低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会是我逼的你。”
    “你以为不是你逼的我？”
    赵意看他。
    “我逼得你？你把我摁在这里啃，我逼的？”
    “嗯。”纪山青挑起唇笑，很温柔的样子，“你逼的。”
    去你妈的温柔。
    “你是狗吧？”
    他现在嘴上还泛着点儿疼。
    “你不喜欢？”
    “……”
    “那我下次温柔点儿。”
    说着，纪山青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下，声音很低，语气里还带着点儿遗憾似的，“我以为你喜欢的。”
    就这个问题，赵意还真想了想，虽然有点儿疼，有点儿被侵略的不适之外。
    还真挺爽的。
    赵意很少跟人接吻，有的人上了几回床也不见得亲一次。更没人敢把赵大少爷这么摁着往死里啃。
    纪山青这样的狂野甚至说是粗暴的吻，赵意是招架不住的。
    扑面而来的陌生的进攻，让他有些惶恐害怕，还有被压制的羞恼，所以才慌慌张张的拒绝。
    但是现在想想还挺刺激。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并不讨厌纪山青的吻。
    “想了这么久，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赵意回过神儿来，纪山青正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跟逗猫狗玩儿似的。
    “嘶。”赵意舌头在嘴唇上扫了一下，“纪山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呢？”
    “现在发现也来得及。”
    “合着你以前对我爱搭不理都是装的？”赵意轻嗤一声，“还挺能演。”
    “我什么时候对你爱搭不理了？”
    “我请你春宵一度的时候儿。”
    纪山青脸上的表情淡了，他又退了一步，藏在了阴影里。
    “带烟了吗？”他说。
    “没有。”
    赵意眯了眯眼，纪山青在暗处，阴影遮不了他的身形，但足够让人看不见他的脸，他的眼。
    他好像，特别习惯把自己隐藏起来。把那些可能流露出来的真的东西遮盖住。
    “你转移话题的技术可以再精妙一点。”赵意说。
    “你肯定有。不愿意给我而已。”
    赵意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子的口袋，他确实有，也确实不想给他。
    “你想听什么？”纪山青说。
    “纪山青，我是喜欢你，你从开始就知道。可你一直在拒绝我，突然今儿你就接受我了，我想明白这是为什么？咱俩要开始也得让我明明白白的开始。”
    沉默。
    纪山青惯于这样。
    但这次他却没有沉默太久。
    赵意听到他在笑，低沉的，微微带着轻快的。
    也就是一两声。
    “赵意，我给你捋一捋吧，我觉得你乱了。”
    是吗？他乱了吗？赵意微微一愣。
    “你说，我从开始就知道你喜欢我，对么。”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喜欢我脸还是身体？都喜欢吧。因为只喜欢我的身体所以只想着跟我上床。你只想玩玩儿而已，那种喜欢，根本无所谓什么开始结束吧。脱了裤子算开始，提上裤子算结束。那样的喜欢，我不想接受。我纪山青虽然磨掉了性子，没了脾气，但也不会这么让人玩儿。我就是再喜欢你也不会跪在地上把脸放到你的脚底。我不想让你赵意有一天回想起来，我纪山青跟上过你的床的那些男人女人都是一种货色，或者，你根本不会回想起来你的众多床伴中还有我这么一个。”
    “最后我就是跟你上了床，我也得让你一辈子记住，我纪山青是不一样的。不能最后你往我心上插了一刀，拔出凶器带着血潇洒的跑了，我自个儿留这儿舔口子。我也得往你心里头种下点儿啥，这才公平。”
    “但是那时候我觉得你没心，我也觉得，我没这个福气能让你往我身上放颗心，所以我拒绝你。算是保全我最后一点颜面。”
    纪山青停了停，似乎是舒出了一口气。
    似乎是舒出了一口郁气，也好像是放下了什么。
    “可是今天我问你愿不愿意试着真的喜欢我一下，你答应了。”
    他又顿了一下，音调骤然低沉而认真，“赵意，答应我的你一定要做到。”
    “也不怕告诉你，我现在一点筹码都没有。就为这一点可能，我就把刀柄递到你手上了，你看着办吧，生杀大权都给你……我早就失去了幸运，最后这一点儿骨气也实在没必要用在你的身上。”
    “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纪山青闭了闭眼，脸上的肌肉却缓缓放松了，“你刚刚说要跟我明明白白的开始，我很开心。”
    “我很开心，你终于，愿意给我一个开始。”
    最后一点坚持，最后一丝骨气，给了这个人。
    他今天算是真的低到泥潭里。
    如果赵意不愿意救，那他就沉下去。
    赵意啊，最后的绳索就交给你，如果你仁慈就请拉我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