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本是除夕团圆日,岂料又陷难境时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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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沛奕鸿出走江苏料理生意不在话下,这沛府却也愈渐消停起来,熟不知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安宁,还是某些人真的肯偃旗息鼓,息事宁人?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再过两日便是除夕佳节了,沛奕鸿前些日子来信,春节日中便可返回府内,众人无不欢喜。沛府上下为了庆贺新春佳节吹吹打打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那林思菀在邹念韶的悉心照料下状态也已然回到从前,只是每每见到沛奕鸣仍瑟瑟发抖。老祖宗依旧很是喜欢听曲儿,隔三差五的便叫去那邹念韶唱曲儿助兴。沛奕鹇也是乐得逍遥自在,和邹念韶在琅润堂内过着平淡舒缓的小日子。林妍华仍很牵挂林思菀的病症也是隔三差五的来了解情况。而此时的荣华堂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已然是忙作一团,乱了阵脚。

    芸汐给老祖宗请安回来,刚走到荣华堂外便听得那柳汝梅又在摔盘扔碗。不由得慢下了脚步,心里暗自思量:无论现在他二人如何嚣张,自己到底是打老祖宗处出来的人虽是丫鬟出身但他母子二人却也得顾及老祖宗的颜面不敢怠慢,可这若是以后老祖宗驾鹤西去,自个儿还会有好日子过吗?每每想到此处,便泪流不止,同时对这沛府的怨恨也便多了一分,只暗地里撺掇柳汝眉与沛奕鸣争夺家产,来个鹬蚌相争。过了一会儿且听得那柳汝梅停下了手里动作。像是在与谁交谈,仔细一听可不就是那个强娶了自己的王八蛋沛奕鸣嘛,每日每夜芸汐都强忍厌恶假意欢笑,其实心底对他母子早就憎恶到抽筋剔骨的地步。只是无奈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的道理。只听那柳汝梅说道。

    “我的儿,你这天杀的,这老大马上就要回来了,咱却还没动静,可如何是好呦?若此时再不动手,恐以后你我母子二人更无出头之日了。这以后可让你娘我怎么活呀?难道以后真的要看他大房家脸色行事了吗?你娘都快急破头了,你却还每日寻花问柳,乐得逍遥。你真是想气死老娘嘛?”柳汝梅边摔盘子边哭着说。

    “母亲,此事万不可太心急,时机还并未成熟,其实儿子早就布下了一盘大旗,只需一步一步静待鱼儿上钩罢了,母亲莫不是忘了儿子的一箭四雕之计了,切莫慌张你且附耳过来,明日你需得……”沛奕鸣眼睛骨碌碌一转,计上心头。谁料到芸汐在窗外看的一清二楚,虽恨苍天无眼,却又无可奈何,自己本是花般年纪已然这样只得认命矣。

    翌日便是除夕,每到此时,晋中的商人们大都会从外地带回宫灯,挂于自家的门庭之上,以此显示富贵,互相攀比。宫灯越挂越多,规模越来越大,形成了商户们正月挂灯、游灯、比灯的灯节习俗。宫灯主架用名贵木材制成,周围镶嵌有彩绘玻璃,造型精致美观,下方四周佩装彩穗,显得豪华气派。沛府将往年御赐宫灯也一一请了出来。为了图个热闹,老祖宗还派人专程将社火表演请到了府外,除夕之夜引得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社火”亦称“射虎”,是指在祭祀或节日里迎神赛会上的各种杂戏、杂耍的表演。具有红火、热闹之意。社火的产生是随着古老的祭祀活动而逐渐形成的。社火分为推车、高跷、旱船、背棍、抬阁、龙灯、竹马、节节高、地秧歌等几个部分。社火中最具表现力的是抬阁,将铁杆固定在抬杆上端,抬杆周围用莲花、彩云等各种道具装饰起来,再将三四个扮演各种戏剧人物和神话故事的男女孩童固定在铁杆之上,由成年男子抬着,在行进中表演。老祖宗最爱的也是此项,成群结队的社火人群好不喜庆,引得老祖宗等一众人等笑逐颜开无不欢喜。

    亥时已过,子时将至。沛府上下准备通宵达旦,除旧迎新。随着烟花的升空爆破,新的一年正式开启。下人们一同涌入府门之前看火树银花、星光璀璨。

    今日除夕,老祖宗一众人等在自家戏苑请来邹念韶之前所在的清韵阁班底,派了几出好戏,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邹念韶自是压轴之人。此时的邹念韶正在戏苑后台梳洗上妆,只剩下娥眉未描化完毕,着蓝黄色素雅装扮,手持拂尘,更显得娇媚动人,只见得细润如脂粉若腻,病若西子胜三分。沛奕鹇身穿冰蓝色丝质长衫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看这扮相,念儿今儿要唱的可是《思凡》?”沛奕鹇喜出望外的说到。

    “知道三爷最喜爱这一出,今儿除夕团员也算是图个高兴,希望老祖宗也会喜欢吧。”邹念韶眨巴着眼睛回答道,话毕邹念韶正准备拿起眉刷描眉,却被那沛奕鹇抢先一步夺了过去放在一旁。

    “念儿,今儿三爷来帮你描眉可好?”沛奕鹇眼睛咕噜一转计上心头,宠溺的说到。

    “三爷别闹,你再把我妆给弄花了,我又得重新化了,小心误了上台时辰被人看到就不好了。”邹念韶半推半就地说道。

    “好念儿,你就让我帮你化吧啊,乖,听话”沛奕鹇弯腰随手拿起一支眉粉刷,占了些许黛粉。左手挑起邹念韶下巴,右手拿着眉粉刷轻轻勾勒出轮廓。化好后忍不住亲吻到邹念韶的唇上,耳鬓厮磨起来。

    “三爷,别闹。”邹念韶羞的满脸绯红,愈加惹人怜爱。

    “念儿可真真儿是个小妖精,越来越爱了,怎么办啊,如果没有你可真不知道怎么活了。念儿,记得眉头心头不到终点我们不许回头,从今以后都要我给你化眉了,再不许旁人碰你一下。”沛奕鹇痴痴的说到

    “好”本还以为三爷会手抖化不好,没想到画的竟然还有模有样的,像是私下里练了很久一样,邹念韶甚是欣慰。

    “好了,三爷,这眉也化过了,快些去戏苑陪着老祖宗和大奶奶吧,别让她们再派人来寻你。再过一会儿我也要准备上台了,你且先去吧。”邹念韶半推着将赖着不走的沛奕鹇推出了门外,摆摆手示意其离开。沛忽然回过头来,在其眉上轻啄一口然后一溜烟跑去了戏苑。

    老祖宗许是年纪大了,听到第四出戏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打起盹儿来。下一出戏邹念韶就要登场了,沛奕鹇欣喜若狂。看到老祖宗睡着后,忙叫侍从顺心告诉灵汐提醒老祖宗看戏。

    “接下来该唱哪一出了?”老祖宗问道

    “奶奶,奶奶,念韶马上就要上场了,今儿啊为了您他专门儿给扮上了,您听了那么多曲子,那您肯定知道这梨园行当中常用“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来形容戏曲表演的难度。《夜奔》与《思凡》都是昆曲里有名的折子戏,分别是武生和旦角最难演的戏。二者都是大段的戏只有主角一个人在台上表演。今儿啊,念韶为您唱的便是这出自《孽海记》的《思凡》。表现的是小尼姑色空对世俗生活的向往,渴望离开寺庙,过平民生活的心理活动。因为这小尼姑手执拂尘,所以,角儿的身段需与手中的拂尘相结合,唱做功夫非常繁重,对压台的功力也很有要求。这是昆曲旦角中难度最高的折子戏,女人来演唱都觉得很难,何况还是男旦,那更是难上加难了。今儿呀咱们算是来着了,认识念韶这么多年呀,这出戏,我只听他唱过一次,那还是在五六年前,他刚开始学戏的时候,被师傅骂着唱的。奶奶,若是您听了觉得还算欢喜可定要奖赏些啊。”沛奕鹇甚是激动,喜悦的心情无以言表。

    “这还没开始就想讨赏啊,哈哈哈哈,好好好,知道啦,就数你个猴崽子最机灵,我这三个孙子啊,就你最懂哄我这个老太婆开心哈哈,不过念韶这孩子真是有心了。”老祖宗乐得合不拢嘴,谈笑间邹念韶便漫步上了台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念)削发为尼实可怜,禅灯一盏伴奴眠。光阴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

    (白)小尼,赵氏,法名色空。自幼在仙桃庵出家,终日烧香念佛;到晚来,孤枕独眠,好不凄凉人也。

    (山坡羊牌)小尼姑年方二八,

    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

    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

    见几个子弟游戏在山门下。

    他把眼儿瞧着咱,

    咱把眼儿觑着他。

    他与咱,咱共他,

    两下里多牵挂。

    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

    死在阎王殿前由他。

    把那碾来舂,锯来解,把磨来挨,

    放在油锅里去炸,啊呀,由他!

    则见那活人受罪,

    哪曾见死鬼带枷?

    啊呀,由他,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当其中唱到“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一句时,邹鹇二人四目相对,爱慕异常。唱毕,叫好声络绎不绝,沛奕鹇尤为激动。

    “怎么样?怎么样?奶奶,这可都是从小练的童子功啊,是不是得赏点东西呀。”沛奕鹇激动的说道。

    “你这猴崽子,竟只想着讨赏赐了,按我说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啊,该打。哈哈哈,好好好,这念韶啊,唱的真不错,孩子你过来,让我再仔细瞧瞧,哎呦真真儿是比女子还要美艳绝伦啊。来人呀,把我的红玛瑙耳坠拿来。”老祖宗欢喜的拉着邹念韶的手说道。

    “老祖宗怕是糊涂了吧,这小倌儿本是男儿身啊要那些个耳环做甚用处?”刘汝眉假模假样的提醒道。

    “我看也不知是谁糊涂了,我啊是看这孩子耳垂上有耳洞,以后再扮上的时候,定要戴上这对红玛瑙耳坠才更明艳动人。今儿是除夕你们可也不能太吝啬了啊,依我说啊,这每个人都该拿出一件东西来赏给这苦命的孩子。大媳妇,人家照顾你们家那个混世魔王有功了,就从你先开始吧。”老祖宗边吃酒边说。

    “是,老祖宗。这孩子照顾老三着实辛苦了,碧玉来,把我的翡翠镯子拿来,赠与这孩子吧。”林妍华站起来说道。

    “老祖宗,大奶奶,念韶能入沛府已是三生有幸了,万不敢再让大家破费了。”邹念韶推托道。

    “既然是老祖宗赏赐的,你就拿着吧,毕竟是她们一番心意。”沛奕鹇宽慰到。

    “那念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也有礼物,奕鸿不在家,多亏了三弟和念韶的照顾。来瑗汐,把我的金丝项链拿来,以表谢意。”精神状态日渐恢复的林思菀也站了起来。看到众人都赏赐了东西,二奶奶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虽然心有不甘,但这表面功夫却也得顾得。

    “虽说咱们交情不深,但也都是苦命之人儿。碧云就把我那个玉扳指赐给这小倌儿吧。”柳汝眉不情不愿的说道。

    “那我们就把金丝楠的箱子赠予他装戏服使吧。”沛奕鸣假惺惺的道,芸汐自是点头应允。

    “好好,你们都有心了,这孩子你也过来站老三旁边一同继续看最后一出戏吧。”老祖宗乐的合不拢嘴

    “是。”邹念韶缓缓迈下台阶,漫步来到沛奕鹇身旁。

    “念儿上妆了那么久,肯定也累了,快坐我旁边吧。”沛奕鹇对站着的邹念韶耳语道。

    “三爷万万不可。老祖宗们都在。我若坐下这不合乎规矩。我站您身旁便是。”邹念韶轻声说到。

    “这最后一出戏是什么来着?”老祖宗边吃点心边问道。

    “回老祖宗这最后一出戏,可是一场好戏,保准您没听过。”沛奕鸣邪恶的说到。

    “这最后一出戏呀,名字叫做《怜香伴》。是清代戏曲家李渔的代表作,讲的是啊这两个女人啧啧啧,嗯哼哼哈哈哈,您老呀,还是自己看吧。”柳汝眉话说一半便捂嘴笑了起来。话未说完,两个妙龄女子,着戏曲喜服上了台,只不过一位着绣禾一位着男子装扮,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三换头】(旦)相看抵掌,这段姻缘奇创。似假生真旦,簇新演戏场。小姐,我痴长一岁,原该是我做丈夫。叨长该做郎。这其间休怪我,不合将风流占强。我虽不是真男子,但这等打扮起来,又看了你这娇滴滴的脸儿,不觉轻狂起来。爱杀人儿也,寸心空自痒。不但我轻狂,小姐你的春心,也觉得微动了。好一似红杏墙头,一点春情难自防。

    (小旦背介)你看他这等装扮起来,分明是车上的潘安,墙边的宋玉,世上那有这等标致男子?我若嫁得这样一个丈夫,就死也甘心。

    【前腔】装来阿敞,竟是画眉人样。便潘安卫玠,也输他倩妆。(转介)大娘你不但年长该做郎,这其间也让伊,过来人的风流老腔。笑杀人儿也,风流徒自谎。这的是梦里阳台,赢得虚名陪楚王。

    我想天下事件件都儿戏得,只有个夫妻儿戏不得。烈女不更二夫,我今日既与你拜了堂,若后来再与别人拜堂,虽于大节无伤,形迹上却去不得了。况我们交情至此,怎生拆得开?须要生一个计策,长久相依才好。(旦应介)有倒有个计策,只是说不出口。(小旦)相知到此,还有甚么芥蒂?(旦)就说了,你也未必肯依。(小旦)自古道,士为知己死。死尚死得,还有甚么依不得?(旦)我如今嫁了范郎,你若肯也嫁范郎,我和你只分姊妹,不分大小,终朝唱和,半步不离,比夫妻更觉稠密。不知尊意若何?

    【东瓯令】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也是夫妻样。你若肯依从,莫说不敢做小,就让你做大,我也情愿。自甘推位让贤良,谁道不专房?(小旦背介)说便是这等说,也要踌躇。

    【前腔】休造次,再商量,欲嫁刘郎得阮郎。我看范郎的才,与我两人也堪鼎足,但不知容貌若何?料他当初择配,也决不草草。(叹介)老天!我曹语花遇了知己,此身也不敢自爱了。(转介)大娘,料你相看不比衾裯样,我知己心能亮。两星但愿不参商,便小有何妨!

    老祖宗越听越发觉得不对劲,脸色变的也越发难看,嘭一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众人皆吓得站了起来,台上的两位哪儿见过这种阵仗,早已被吓破了魂儿,连连磕头,求饶。

    “大胆,这出戏是谁点的?竟点出个三流文戏来?今儿除夕本该阖家欢乐来着,看来是诚心不想让我过好这个年了。”老祖宗勃然大怒,扶着灵汐站了起来,原来这戏原讲的是两女子相恋共侍一夫的故事。一看事情不妙,清韵阁班主从后台走出打起圆场来。

    “老祖宗息怒,原本咱们点的是才子佳人,谁知那演小生的演员闹了肚子,上不了台了,这二位也不是我们班子里的人儿啊,我们也知道是从哪儿请来的这二位啊,我说二位呦,您俩可快别磕头了,起来说说解释解释吧。”班主果然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忙搀起已经吓傻了直磕头的两位女演员。

    “回班主和老祖宗话,我们是幸雅阁的娉倌儿和蔻倌儿,昨日一男子告知今日要我们来唱这出《怜香伴》,这戏我们也许久未唱了,本是不准备应下的,可是那人出了天价来请,还说。。。”蔻倌战战兢兢的说道

    “那人是谁?还说什么了。”老祖宗气哄哄的问道

    “那人给过银两便跑走了,我们也记不得是哪位了,若是知道如此,我二人必不敢来此啊,呜呜呜呜”娉倌儿边哭边说。

    “哭哭哭,哭什么哭,给你娘的哭丧呢,大过年的,别嚎了,呸,真是不吉利。”柳汝眉掐着腰骂骂咧咧的喊道

    “老祖宗问你们你们可得照实说,要不然可有你俩好果子吃。”沛奕鸣应和道。

    “回老祖宗,那人还说,还说,咱们府上有爱这口儿的人。”蔻倌儿说到

    “放你娘的狗臭屁,虽说我沛府女人比较多,但是自老爷走后,老祖宗把咱沛家治理的这么好,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你俩可别红口白牙,满嘴跑火车。”柳汝眉故意这么说道

    “回二奶奶话,不是的,不是的,那人说的是有个什么三公子最爱的便是这口儿,是他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专门找我们点的,因为全城也只有我们两个会唱这个。”蔻倌儿说到。

    “沛奕鹇你这不肖子孙还不快给我跪下,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倒是白疼你了,她二人说的可是你和这小倌儿啊。”老祖宗颤抖的说到。沛奕鹇和邹念韶双双跪在了老祖宗面前。

    “你们二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三爷何时曾见过你们?且不说我们不认识你们,就算认识也绝不会让你们来扫老祖宗的兴啊”邹念韶着急的问道。

    “你给我住嘴,这儿是沛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倌儿说话。沛奕鹇,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祖宗气的直拿拐杖扣地。

    “念儿不必与他们多说了,不如今儿索性就把话说开了吧,我本就不想成婚,其实是因为我不喜。。。。”沛奕鹇话未说完,便被邹念韶捂住了嘴巴,他知道依照三爷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今日定会说出二人的事情,可是为了不让坏人得逞他只能捂住他的嘴巴,他知道若是此时三爷说出二人之事,那以后这大房一门在这偌大的沛府之中再甭想抬起头来。虽然他做梦都想让三爷告诉全世界自己是他的人,但是此时也只能否认。

    “回老祖宗话,这都是那些个坏良心的人的污蔑,下人们都知道我和三少爷是发小,自幼我和他们兄弟三人便是一块儿光屁股长大的,虽说我邹府已家道中落,可也曾算是出自名门,不是?若想赶念韶走,言语一声便是了。何必编排这么一出子戏来折辱于我?”邹念韶忿忿不平的说道。

    “若是如此那最好不过,倘若真没什么,沛府那么多人,她二人为何不指正其他人,偏偏选中了你们俩?这两个女倌儿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俗话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今日这事我看必然有鬼。”老祖宗回答道。

    “老祖宗,我看不如这样吧,这事儿呢甭管真假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我看三弟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沛奕鸣假装好意到。

    “就是,依我看也是给老三许配个媳妇儿不就好了?量他谁也不敢再去乱传什么了。那姓邹的不知使了什么迷魂药把我三儿竟迷的神魂颠倒的,刚刚听他唱那个什么《思凡》呸,咿咿呀呀我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戏。”柳汝梅帮腔做事道。

    邹念韶看已到了如此地步,万不敢再让沛奕鹇多说什么了,只得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那便也应该因我而终。关三爷什么关系,其实念韶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龄了,不如请老祖宗为念韶赐婚吧,念韶愿搬出府去成婚生子。还有,你们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辱没了昆曲,这是我的命,《思凡》是最经典的一出昆曲,我自进入这个行当便学唱这个,我绝不允许别人这么诽谤我最爱的戏曲。二奶奶最初不也是和我出身一样卖唱为生嘛,何苦在这儿咄咄逼人?”邹念韶冷冷的说道。

    “嘿,你个小浪蹄子,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坯子,你他娘竟然敢教训起我来了,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脸,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来勾引男人,呸。”话未说完,柳汝眉便撸起袖子大步向邹念韶走去,想要撕邹的脸,不料手刚伸出去便被沛奕鹇猛的挡住了。

    “邹念韶,你可是被吓糊涂了,你可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那些话那些誓你都忘了嘛?柳汝眉,我尊重你所以喊你一声二娘,你别欺人太甚,谁都能在这儿指手画脚就你不能,你嫁进沛府之前是个什么货色,谁不清楚,你不就一青楼爬床给人做妾的货嘛。这是戏苑,老祖宗在这儿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把嘴给我闭上,倘若老祖宗不在也还有我娘,你算个什么东西。”沛奕鹇指着柳汝眉骂到。话未未说完,林妍华一巴掌扇了上去。

    “沛奕鹇,我送你念书,教你做人做事,你就这么来报答我嘛?竟然说出这种僭越的话,我这个当娘的还真是失败没有教育好你。让你在这儿胡乱说话,我这两巴掌一巴掌是为了你爹扇的,本来儿子应该爹来教育,我这就算替他教育你了,第二巴掌是为了老祖宗扇的,老祖宗这么疼你爱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真让人寒心。”林妍华气的发抖。

    “三爷您息怒,念儿知道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是您把我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念儿无以为报,只愿能尽力帮您,照顾您。可无奈戏子出身粗笨无比,终究还是入不了咱们沛府的门,我是贱命一条,摇尾乞怜,命如浮尘,低贱如草,不配和您做朋友,不如我看您还是放我成亲离开吧。”邹念韶句句紧逼。

    “邹念韶你,你,你……”沛奕鹇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三爷,你我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您是翩翩公子哥儿,而我不过是命如草芥一戏子而已,实在不敢高攀了,若是耽误了您的大好前程,可是要折煞我的性命的。那还不如让老祖宗亲自将哪位姑娘赐婚与我呢?”邹念韶不卑不亢咄咄逼人的说道。

    谁知这早已坠入痴情司的混世魔王听得邹念韶这话,竟胸口一阵闷痛,急火攻心,两眼一黑,晕死过去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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