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丸？”小野看着一声不吭的鹿丸，此刻的鹿丸完全没有因为案件找到线索而兴奋，反是从刚才就闷闷的死命抽烟，“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鹿丸没答只继续默默开车，他当然不可能对晌有半点怀疑，事实相反案件也朝向了自己最怕的方向，真是该死！
    鹿丸两人直接到上杉组本宅。
    即使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毕竟是上杉组长的左右手又是海合会的老大，双方剑拔弩张差点就擦枪走火，小野吓出一头冷汗，身边的鹿丸却是一直黑着脸始终支字不言。
    开车回警局的时候车上也没有人说话，小野感到渗入头皮的低气压。
    终于鹿丸开了口，声音低沉：
    “小野你先下车。5分钟。”不容拒绝的强硬。
    说真的竟然会将自己牵涉到这个地步这件事，晌之前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不过鹿丸会一起出现在这里，代表绝对已经排除了其他可能决定性的因素，而案件实际线索已经完全指向他。难道真的是赤丸组的策略？但也太不可思议了，将警方牵涉到极道社团之间的对决，损人不利己，实在愚不可及！这也太不像是极道的人会做的事情。而且分明之前一切的线索都是和谦和相关，怎么会忽然转变为自己？沉默坐在后座的晌感到一片茫然。
    押解疑犯返回警局中途叫同事下车等待而自己在车子里与疑犯共处，鹿丸当然知道这多么不理智，但是目前他已经不想理智的去处理这件事！
    回头看着一片迷茫的晌，鹿丸努力压制着心绪：
    “新桥那边的房子，你什么时候又回去过了？”
    “！”
    看到晌明显动摇，“果然回去过么。”鹿丸用力的捏了拳头，“对不起。”
    “回去过如何？”晌对鹿丸的道歉一头雾水，同时也对自己在分手后还回到充满旧日温情回忆的地方这件事被拆穿感到羞恼。
    ——难道那边的房子出了什么事情么？
    话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被带来“协查”。
    看鹿丸的神色像是有很不好的事情呐……
    “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完全想不透的晌只好询问鹿丸。
    鹿丸用力闭了闭眼。
    虽然晌可能觉得这没有什么可值得道歉的，但鹿丸的心却无法立刻平复。两人热恋之时一起在新桥购买了公寓，一来也是为了方便两人的工作，直到三年前两人的分离。这三年，鹿丸从不敢踏足那留下过两人如此刻骨铭心深爱的地方，甚至连新桥附近的地区也都尽力回避。而晌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回到那房间又落寞离开，鹿丸无法也不敢去想，哪怕有一次，自己也回去……
    甩甩头，不，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晌远离这个案子。
    “这件案子已经不是牵扯一个受害人，目前对你很不利，但是有我在你不要有压力。”
    “怎么会对我不利？我是说，是怎么扯上我的。”晌对这一点很在意，“果然像组长说的，如果是他们下的手总会继续么？”
    “他们？”鹿丸听到了关键词，难道有什么被忽略的线索。
    “嗯，谦和的事，其实我们已经暗中做了一些调查，袖扣丢失的事情基本可以锁定几个人，很可能是与其他敌对社团有关，因此才会借机收买人心盗走袖扣陷害谦和。只是这种将警方牵扯在内的做法我实在不解。至少目前我的推论是这样。但是怎么会忽然牵涉到我？”
    鹿丸瞬间明白晌是因为不了解全部的案情而产生了误会，但是这期间或者也正好有他们所遗漏的线索。鹿丸没有急于回答晌的问题，只是低头想了想。
    “到了本部我会和你仔细解释。”说完就招呼小野进了车子。
    因为有其他人在，晌也不便再继续追问，而且看鹿丸认真的神色，他意识到事情并非单纯的案件，只能等到本部了。
    上杉组的律师果然已经在晌到达前等待在问询室，从律师口中，晌才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所知。虽然具体的细节还没有透露，但他之所以被要求前来，竟然是因为一宗连环杀人案。
    怎么会呢？而且怎么会和自己相关？！就目前不能直接保释的情况下，这件连环杀人案难道和自己有什么联系？？如果只是敌对社团为了陷害他们完全没必要搞出这么复杂的事情，如果不是陷害他们又为何偷走谦和的袖扣栽赃，甚至将自己也一起构陷在内？到底如何做到的？果然袖扣那件事情一定极其重要。
    拒绝了律师提出的辩护和沉默建议，晌默默做了决定。
    说吧，看着走进问询室的鹿丸，晌想，要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
    例行的问题都是小野在开口询问和记录，坐在一边的鹿丸只是看着晌，眉头不解地拼命抽烟。
    “那么这三位，尔玉先生可认识？”小野将档案中的照片平摊在桌上。
    晌看了看照片，除了酒井研美其他两个人是在没有什么印象，一个外国人，一个看起来痞气十足的年轻男人。
    “这位酒井研美小姐是我的学妹，有过几次见面。另外两位，并不认识。”晌如实回答，看了看鹿丸。
    小野继续询问：“那么，新桥海悦公寓11B可是尔玉先生名下房产？”
    “是，但是已经空屋很久只是偶尔回去，因为……一些私事。”
    与鹿丸合作多年的小野很明事理地看了看鹿丸。
    鹿丸掐了烟推开了桌上的照片。
    这些就是死者了么？完全不认识啊，即使是研美小姐也只能勉强说是熟人。看这架势恐怕自己还不是简单被牵连在内，否则鹿丸不会如此严肃。到底怎么回事？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无数问题充斥晌的脑海。而且忽然被问及返回旧屋的理由，说真的非常难以启齿，尤其还在鹿丸的面前。
    晌有些无助地看着似乎要继续说话的鹿丸。
    可是鹿丸并没有开口继续小野的问题，只掐灭了才吸了一口的烟：
    “尔玉先生，听说上杉组最近在进行内部调查，是什么事呢？”
    晌不曾开口，问询室的门却被打开了：
    “大和刑事！”小野转头却是在旁厅的海老原，看上司的脸色并不好，“你们出来一下！”
    出去的时候鹿丸将手轻放在桌上给了晌一个安心的眼色。
    门还没关上，刚出门的鹿丸就被海老原大声训斥了：
    “鹿丸你在干什么！”
    被海老原爆栗鹿丸意料之中，作为多年刑事在侦讯室什么可问什么不可说他难道不清楚么。
    “现在所有疑点指向尔玉晌，他与三位死者有直接间接关系，证物他也可以经手……”
    “可没有哪怕预估的作案时间，也没有任何物理证据，何况罗伯特监视的人有12户，也许……”
    “鹿丸你……”
    “我只是不想轻易下结论！！”鹿丸吼出了声。
    本部万人迷大和鹿丸的怒吼让所有在场的警员都愣住了，没有人敢上前劝阻，连同海老原都惊讶地瞪着鹿丸。
    鹿丸懊恼地抓着头，他实在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的情况！而且在来本部的途中，晌所说的话肯定和案子有关，他有强烈的预感！
    “我……”
    鹿丸的话还没开口说完，就听到留在问询室里的警员传话，
    “嫌疑人说可以提供一些酒井研美死亡的线索，长官！”
    晌的话总算打破了尴尬，鹿丸抬头看着海老原，坚定开口：“这件事或许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相信我的直觉是对的，晌，我是说尔玉先生那边也应该有一些有用的线索。这件案子牵连那么多人，或许和极道相关，但是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相信我。”
    海老原看看鹿丸心里叹气：“先继续吧。”
    再次回到审讯室鹿丸避开了晌关切的目光，坐下以后又只是沉默抽烟。小野忐忑地看了看鹿丸，有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在隔壁的海老原，才重新向尔玉晌开启问询。
    晌在脑中将目前所知的情报从头到尾重新梳理了一遍。
    还是从袖扣入手吧。
    对于酒井研美的事，晌了解非常有限，但是谦和近两月的行踪，以及目前梳理下来的五个有嫌疑的社员的大致行踪和可疑点，包括晌自己的一些推断，都并没有保留地说给了身为刑警的鹿丸听。看着鹿丸脸上疑惑解开又增加更多的疑惑，晌心中却稍微放轻松了些。
    现在案件已经远远超出晌本身的预计和了解，连环杀人案的严重性已经不容其他的考虑，而且晌能肯定这种事情不会是敌对社团为了对付上杉组做出的决策，这根本不可能。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才能全盘托出，晌相信组长也会同意他的做法。
    上杉谦和的袖扣原来还有另外一层设计，确实是警方和鹿丸都没有想到，晌的追查虽然方向偏离，但是结果总是好的，至少规避了一些漫无目的的怀疑，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的确，如晌的估计，这个犯人很明显极有可能是在不了解袖扣的情况下的临时起意，原本意在转移警方视线，然而对袖扣的不了解反而成为了最大的突破口。这位连环杀人案的犯人，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追查范围。
    鹿丸心中有了一些想法，不过作为嫌疑人的晌所说的话只能暂时当做间接线索，而鹿丸虽然有私心但毕竟法规就是法规，只能暂时让晌先回去，暂时不能离开东京半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