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1休沐【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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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韩子青便恢复了如原来一般天天都去钟意府的习惯,也不管能不能见到白离,但总会带些好东西去晃上两圈。有时是新出书册,有时是好吃的点心。只是因为白离新官上任,几乎一天到晚都会呆在秘书省,而韩子青则每天都要赶在宫门关闭前回皇宫,所以两人总是遇不上。看着韩子青天天都来,又天天都见不到,陆为霜都忍不住要同情韩子青了。
这日白离依旧是到了很晚才回到钟意府,韩子青早就已经离开了。今日韩子青给白离留的是富贵楼新出的梅花糕,陆为霜按照韩子青的嘱托将梅花糕摆好送到白离面前去让他当夜宵吃。
陆为霜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对白离道:“白离……要不,你找一日早些回来吧,刚好可以和十三殿下碰个面。”
白离有些意外陆为霜会这么说,愣了一愣,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有很多天没见到过韩子青了。白离还是能像过去一般每天收到韩子青送来的东西,所以完全没有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的感觉,然而事实却是很久不见。若是他官位高些或许还能再早朝上碰个面,但白离是秘书省秘书郎,并不是常参官,没有皇帝宣召根本不用上早朝。
看着白瓷碟子里装点得十分精致的梅花糕,白离不用吃便可以知道味道一定很好,因为韩子青从来只会给他好东西,样样都一定和他口味。或许他真的应该去跟韩子青见一面?
距离十日一次休沐的日子还有一天,白离吃着梅花糕斟酌了一下,如同交代平常事务一般对陆为霜道:“霜霜,后日便是我休沐的日子,如果明日子青还有来,你就告诉他……后日我们去尝尝富贵楼新出的其他糕点吧。”
听完白离的话,看着他吃完了所有的梅花糕,拿着碟子去洗的陆为霜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白离说要和十三殿下一起去吃糕点时的那丝笑意,白离分明是很高兴的吧?实在是太不坦率了!
第二日,还是去办公务。大约是因为要休沐了,今日秘书省中的官员们大多显得有些散漫,做事之余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都城轶事。白离虽然没心去听,却被动地听到些许。
有一人讲道:“诶!你们可知,听闻七王爷府上的小王爷昨晚是带着礼部员外郎家的的庶出四公子回府过的夜,员外郎第二日来寻人时把七王爷气得厉害,扬鞭打了小王爷一顿,这小王爷估计有些日子不能出来兴风作浪啦!”
另一人又说道:“还真有人好这男风……”
有一人不屑地说:“孤陋寡闻!这贵胄子弟权势滔天,想做什么不行?在都城中还有男风的圈子,小王爷当得里面的大头!此事也就你们这些刚刚进都城的不知了!”
大崇民风开放,贵族子弟之间也常有男风,白离素有听闻,只是没想到竟已经发展到了人人皆知的地步。
“恐怕现在的贵胄没几个没沾染过些许”这些东西”的吧!”又一人道。
这几人都是刚刚新上任的校书郎,平时做事最为懒散,须知祸从口出,白离心知过不了多久他们应当就会被调走,抑或是直接被罢免。
果不其然,没等那几人再说多几句,秘书丞便走来呵斥他们收声。看那样子,那几人估计等下一次秘书监来审查时便会被撵走。
原没想着要听进去的白离此时心中关于“男风”的事却挥散不去了。那几人说都城现今的贵胄中几乎都沾染过男风,白离心想着明日一定要韩子青回避着些。男风虽然近年来已经逐渐让人了解,可始终是上不得台面,一个不慎更有可能受人唾弃。如今韩子青势头正盛,决不能被男风之事影响。他得想个办法暗中提醒一番韩子青。
白离心里记着明早要和韩子青去吃点心的事,想要早些回府休息。临走之前,却突然发现竟还有些遗漏的典册没有记录,想必应该是另一个同僚点册时点漏了。沐休之后秘书监便要来考察,若是这没做好,只怕到时还要他来受这罪过。已经告诉子青明日要和他一起去富贵楼吃点心,把这些留到明日再做事肯定不行了,白离轻叹口气,又操纵着四轮车回到桌案前,默默开始整理记录起典籍。一夜时间未必能完成,他必须得加快点时间了。
从陆为霜那里听到白离要和自己吃点心这消息的韩子青别提有多欣喜,第二日一早赶着富贵楼开门的时间去钟意府找白离。韩子青看到白离时,白离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在院子里坐着等他。只有陆为霜知道,刚刚的白离是赶得有多匆忙。
这天一亮陆为霜就被白离的敲门声叫醒,白离这是在秘书省办公的地方呆了一整夜,这才刚刚回到。一回来,白离就忙不迭地回房洗漱换衣服。陆为霜心疼他熬了一整晚,劝他道十三殿下肯定不会这么早来,他不必急着换衣裳,应该赶紧去补个觉才是。没想到这白离刚整理好没多久,十三殿下还真的来敲门了。
陆为霜目送两人出门,实在是哭笑不得——这两个人,果然都还是孩子。
坐在富贵楼风景最好的位置上,韩子青一直对着白离喋喋不休。说说自己最近练兵的进度,又问问白离在秘书省的状况。所幸白离一点也没有厌烦的意思,但凡是韩子青问的问题,他都认真地一一回答了。
大概是因为一夜未睡,白离的精神有些难以集中,和韩子青喝茶聊天放松下来之后就难免走神。突然想起其实这几日在秘书省里头,自己没少听说些关于韩子青的事。对于韩子青的评价,大多数的说法都是他不爱同人说话,在朝中没有知己好友,天天都在兵营中只懂得练兵,手段极狠,十分记仇什么的。白离细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眼前的韩子青,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传言不可轻信,他眼中”真正”的韩子青与那些人所说的恰恰相反。
见白离看着自己笑,韩子青也笑着回看他问:“先生因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白离听到韩子青的话回过神来,收敛起笑容,拿起一块糕点道:“这糕点味道不错。”
韩子青也学着白离的样子吃了一块那糕点,心中有些疑惑——这味道跟平常的没什么不同啊!
可能是觉察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奇怪,白离马上又接了一句:“最近的天气转凉了,若是郊外,定会十分凉爽。”
正是秋天的时候,听说文人墨客多爱秋天,韩子青想了想道:“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等会儿便去郊游?”
白离觉得韩子青的提议不错,点点头道:“如此,我们不如再带些点心去。”
韩子青灿然笑道:“好啊,看着秋景吃点心,肯定很不错。”
韩子青和白离心满意足地带着一大个食篮离开富贵楼。食篮子里面的糕点种类不多,但都是白离爱吃的,应该够他们在郊外吃个痛快来。二人打算先回到钟意府去准备一番,然后再出发去郊外,等到黄昏时分再回来。成功二人独处的韩子青回钟意府的路上别提多高兴,恨不得能用轻功飞到郊外去。
本以为这次二人郊游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想到却正正遇上了程咬金。
韩子青和白离二人回到钟意府时,恰好遇到了前来寻白离的翁君河和翁君清两兄弟。韩子青和白离领着他二人进到府里坐下,又让陆为霜沏来了茶水。
翁君河首先开口道:“白先生这府实在是漂亮啊,看起来也很多,有多少院子?”
白离淡淡回道:“四个院子。”
翁君清笑笑道:“皇家赏赐,果然要宽敞许多。”
韩子青忍了忍,最终还是开口问:“你们为何突然来了?”
“营中多了许多士兵,可以住的营帐不够,恰好我与哥哥在都城置办了一套院子,所以就干脆将我原住的那个营帐让出来给士兵们。现在暂时没有地方可住,只好来叨扰先生了。”翁君清答道。
白离倒是无所谓,自从之前那次两人说通了之后,关系算是好了些。基于两人兴趣爱好有些相同,所以有时还能聊上两句。钟意府原本就只有他和陆为霜两人住着,空出来许多院子,住多一个翁君清不碍事。更何况若是翁君清住在他府上,还能方便他们讨论关于军中的事务,何乐而不为?
白离愿意了,但韩子青不乐意啊!一个陆为霜就够让他不高兴的了,怎么又多一个人要来和白离住一起?
韩子青赶忙趁着白离还没答应,开口道:“我可以为你另寻地方住!”
白离对韩子青突然对翁君清的事如此积极感到有些诧异,一时也忘记自己要说话。
反倒是翁君河听到韩子青的话,首先拒绝道:“不用不用!不就是一个房子的事儿,怎么能再让将军来替我们操心?”
翁君清原本也是觉得暂住在白离府上不错,方便他们交流。但此时听到韩子青反应这么大,突然醒悟到自己住进钟意府是不是会打扰到韩子青对白离的……追求?
本来住在他府上也不算什么大事,白离也不想让韩子青再费神去找地方,于是白离道:“何必麻烦,军师便住进来吧,我让霜霜帮忙将院子收拾收拾。”
白离都发话了,韩子青还有什么可说?
翁君清本来已经有些犹豫了,但见韩子青似乎没有再反对,于是也欣喜道:“如此就麻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