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出个什么动静，无论大的、小的，中庭卫最先知道。
    往常，卫贵妃虽见不得世子好过，但都是在背地里玩手脚。
    中庭卫季首卫瞧着大王也不甚在意世子，便也没特意禀报给王上。但上次大王让他彻查世子中毒之事，大王明显对他不太满意。
    大王能看出来，他对卫贵妃的忌惮之意。
    所以，对他不满。
    所以，也很快便饶恕了他。
    那次之后，季营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大王给的恩宠，未必是一件好事。
    因此，早在卫贵妃锁重华殿当日，季首卫便将宫里的情况报给了大王。
    这日，当宰相一脸便秘样地寻来问他时，他直言不讳，“宫中之事，事无巨细，本官皆已汇报给王上。”
    因一路小跑着过来，易川源满额大汗，他刚坐下，听到季营这话，又立刻从座席上弹起来，“这么多年，本相以为与季首卫是有默契的，关于贵妃和世子的事——”
    “易宰相！你说笑了！”季营强行打断他的话，提醒道：“就算有，那也是曾经，现下，宫中的局势已与往常不同。”
    易川源已暴躁到极点，他问：“有何不同？”
    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就算世子身子见好，可还是没有二王子在军中的威望以及其生母卫贵妃在后宫的独裁。
    再者说，世子的那条瘸腿，注定了世子与皇位无缘。
    大王子嗣不多，除了世子和二王子，膝下还有一位公主，这么一算，可不是只剩二王子这一个独苗了？
    天晓得，他恨不得自己是个武官，这样也不用想尽办法攀附卫贵妃和二王子了！
    可季营依然淡定，“就从这次开始，会大大不同。易宰相，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宫里一边倒的情况，恐怕不会持续很久。”
    “……”，
    易川源没在季营这边讨到好脸，他想了想，让人将轿子抬去了老先生的家门口。
    他还未上前叩门，里头的小厮已经推开门，对他鞠躬，“我家先生已恭候大人多时，还请大人随我来。”
    “……”，
    古朴简单的三进院落，景致一般，格局一般。因为太普通，易川源有一种上错门的感觉。当在萧条的池塘边望见石桌上的棋局和棋局后面的老先生，他终于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老先生没有起身，远远地瞧他一笑，“易宰相，要不要来解一局？”
    “那就叨扰老先生了！”
    易川源赶忙上前，只打一眼，便将棋局解了。此局不难，只要一“兵”便能将“帅”击而倒之。
    他疑惑地抬起头，“这……”
    老先生看着他直笑，“胜负乃兵家常事，一个小兵都能将对面杀得溃不成军，何况世子身边，不止一个小兵。”
    易川源明白，老先生这是在给他亮底牌，他不由也笑了：“可这‘兵’终究是兵，是个武人，不是像你我一般的文臣！”
    老先生狐狸一样眯起眼睛，“易相再仔细看看这个棋面，你又怎知，我方没有兵呢？”
    “……，还请先生教我，后宫的事虽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但此事影响巨大，已经在坊间流传开。”
    易川源立刻低头，认了这个盟友。
    老先生说：“易相勿担心，我已替易相写了一封信给大王，就在季首卫之后。”
    易川源：“……，原来我早已无路可退。”
    老先生：“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