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兄弟思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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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眼来,看了看满面春风的竹君贤,正与文君一起,举案齐眉地向公主夫妇敬酒。凤帝想自己堂堂一个皇帝,哪里有竹君贤自由自在,风流潇洒!再转眼看看梅傲雪,这家伙现在只认得钱了。他把手中的酒喝了一口,然后把眼睛转到旁边跳舞的人身上。
钟皇后何等人物,她对凤帝的一举手,一投足,可谓了若指掌。知夫莫若妻,这话摆在阿芳身上,可是名副其实的啊!自己一个人时,她也时常想,就让皇上去找个宫女试试,也许她同样不成,那就怪不着自己了。可是她害怕。。先帝不就是因为先皇后不能生育,才将她打入冷宫,而让生了凤荣光的宫女成为成妃,成为皇后,后来又让生了凤熙的丁美人成为王妃,王皇后的吗?自己从小在母亲的教导下,梦寐以求地要当皇后,还不是要为皇上生个皇子来,自己再接着当皇太后,太皇太后吗?如今自己的外祖母是何等了不起,太后和皇上听到太皇太后几个字,就肃然生惧。而当年先皇后被废后惨死冷宫之中,则让人不寒而粟。想到这里,她不禁叹了口气。
平阳家的歌舞伎人,水平确实太一般,不能和宫中相比,吹管弹弦的未必有误,但是听起来却无味得很。那跳舞的几个女人不能说没有姿色,但比起后宫的歌舞伎来,相差得也就太远了。就女人本身而论,一个个像青果子似的,没多少惹人喜欢的地方。凤帝和阿芳都知道,那张春华一来是受到严格的家训教养出来的人,对女人没有过分的兴趣,二来这张春华的身子板不好,当年先帝选他做驸马时,就认为以上这两个优点,正是与平阳公主相配的地方。所以,平阳公主也没生育,但她作为公主,没人管她生不生的,倒是阿芳看了看他们家的歌伎会如此水平低下,真有点可怜他们呢!
皇上和皇后各有心事,宴会上未免有些冷场。看到他们两个都盯着歌伎们看,平阳公主和张春华也明白了,自己家里这点乐伎,不能让皇上和皇后满意。
平阳公主突然想起来了,张春华下午还说过,他们家仆人雪老的儿子和双儿,两人放牛牧马,弟弟放羊送饭,一个吹得一个好埙,别一个则爱唱山歌。也许这埙和山歌,正是桐城歌舞声上没有的技艺。
于是她向皇上和皇后说:“我们家还有两个仆人,是一对牧马放羊的兄弟,吹的和唱的都是桐城中没有的,不知皇上和皇后喜欢不喜欢?”
阿芳听了,顿时高兴起来:“好啊!姐姐,皇上正没胃口呢,让他们上来啊?”阿芳想,民间来的男子,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应该让皇上高兴高兴。
凤帝也点点头,此时,有胜于无,何况阿芳不反对呢?
一个魁梧的男人走上厅堂来,身后跟着一个苗条有些瘦弱的男子,是个双儿。这男人手中拿着一个泥做的埙。这埙其实并不小,但在她的大手掌中就像一个小小的泥丸似的。。他的弟弟不是那种娇小玲珑的男子,只是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和他的那个大个子的哥哥比起来,愈显得让人怜惜。加之宴席上有了两个丰满而华贵的贵女子,让人相比着,觉得他有点楚楚动人的风韵。走近灯光,众人也是一惊,原来这男子未施脂粉,却面色如玉,两片令人欲启未启的朱唇,天生的红红的,虽不是樱桃不嘴,却也如两片片红红的花瓣,让人怜爱。那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竟扑出了许多忧郁和凄楚来。
凤帝见到此男不禁微微一怔。他好像在梦中见过这个男人。是的,一在次与阿芳不太愉快的晚上,他曾梦见过一个男人,不似可娇那样丰满得浑身是力气,却柔软得身体如水一般,在睡梦中紧贴着凤帝的身子,虽如胶似漆却又不那么缠人,凤帝当时觉得他在他的怀里,被他主宰着,欣赏着,把玩着,直到尽兴为止。梦中的他为之兴奋为之疯狂,为之大声呻吟着。结果醒来,自己却是在阿芳肥嘟嘟的怀抱里。而那天晚上阿芳摸着他下身自然流出的东西,竟然呜呜的哭了老半天。
就是他,那红红的嘴唇让他梦中心醉。
怎么他会在姐姐这里?
阿芳此时不知是不是有了女子的直觉,她只知道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头一晃。她以为,是民间俗男和他格格不入。看一眼皇上,好像他很有兴致。于是,阿芳也来了兴致。
壮年男子也许是嫌房中太热,也许是不习惯刚穿上的锦罗衣裳,他把袖子挽上几道,露出粗粗的都是疙瘩的手臂,两只大手共同举起那小小的埙,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吹了起来。
埙声呜呜,如泣如诉,宴席上的人都放下了筷子。
埙声再起,声若金玉,梅傲雪和竹君贤不为惊讶。
凤帝也很惊讶,但是他的眼睛和心灵,都已补那双儿摄走了。
那男子轻启朱唇,一曲妙歌倾倒众人:
关关雎儿鸠,
就在河之洲。
河之洲,
窈窕有双儿,君子何不求。
关关雎儿鸠
随哥下兰舟
在兰舟,
哥能敌万人,怎可解弟愁
关关雎儿鸠
兄弟思悠悠
思悠悠
英雄吹埙手
双儿展歌喉
关关雎儿鸠
鹰隼在前头
哥哥啊!
何日遇圣主,万里觅封侯。
一曲既罢,那男子泪沾衣襟,身子软了下去。
凤帝发现他的妩媚,与梦中承欢这后别无二致。
那男人的埙仍在轻轻的吹,虽声音渐微,但激越之音却在回响。
梅傲雪和竹君贤,谢婉婷三人都叫起好来,看到凤帝不动,他们又把嘴巴闭上了。凤帝目不转睛,已为所动。钟皇后心慌意乱,直想发作。
平阳公主目光直盯着这兄弟二人,欣喜之情,溢于眉间。
还是梅傲雪打破了沉寂,他用筷子击打了一下桌子,叫声:“好歌!好埙手,陛下,难道不赏她们一杯酒。”
凤帝此时如梦初醒:“对!对!先告诉朕你们叫什么名子?”
平阳公主急忙代替答:“哥哥叫雪千羽,弟弟叫雪千寻。”
凤帝听了名字就欢喜:“雪千羽,雪千雪,好,好!赏酒与千羽,另赏那弟弟黄金三千——”
钟皇后对凤帝怒目而视。
那叫雪千羽的男人又手接过一大碗酒,然而一手持埙,一手将大碗把握在手心,举到嘴边一饮而尽
吉祥早取来一大包金子,却被皇后伸手拦住。
“吉祥,皇上说的是三钱,你怎么取这么多!赏一歌男,三钱还不够?”阿芳的声音并不大,却很有威严。
吉祥不知所措,想了一下,忙说:“奴才错了,奴才该死。”
凤帝却也急了,当着姐夫和众人的面,她阿芳竟敢把自己的旨意任意改变!“三千,就是三千,吉祥,赏!”
吉祥又糊涂了:“这,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
说完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凤帝有点愤怒:“错什么?三千就是三千,赏!”
钟皇后泪流满面,离席而去。
众人纷纷站起,不知如何是好。
凤帝从来未在众人面前丢过这么大的面子,他心里想,你阿芳在宫内可以为所欲为,可在我姐姐家,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还要让着你?赏赐点金银,你凭什么干涉?他没有意料到,自己赏得确实太重了。但他已经意料到,皇后贼着哟,自己的心思,逃不过她的眼睛。
皇后走后。凤帝心里明白:她受不了我这皇上对任何女子或是双儿好。可眼前这个男人,自己无法对他不好。
我从太子到皇上,除了你阿芳以外,除了在梦中,还没有临幸过第二个人呢!老子就要临幸一个,给你点颜色看看,也让你知道,我皇上不是白当的,说不定还能种出一棵苗儿来。
相到这里,他镇静了。这是我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皇上,皇上就是皇上,谁敢与我对抗。
于是他站了起来,非常威严地命令以:“驸马,朕命你明日酉时,将这双儿送入宫中,违者斩!”
平阳公主和驸马张春华不知如何是好,两个呆在一处。
“嗯?”皇上勃然大怒。
“是,臣——遵------遵旨。”
凤帝袖子一甩:“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