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人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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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的母亲名叫冷香云,弹得一手摄人心魄的琵琶,却不会半点武艺。
当时,只有她和幼女在那儿,见有人来,她抱着女儿,也是十分戒备的。
这人本来就是个采花贼,遇上这等的绝色,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名叫葛飞,平日也算聪明,长得也跟个书生似的清瘦,见冷香云戒备的盯着他,他便客客气气的上前。
“敢问夫人,坛城该往哪个方向走?”葛飞近了身,才发觉,这女子更美了,而且,观她走路的样子,分明是不会武功的!因为练武之人,下盘必定是稳而扎实的,而这女子,却腿脚软绵,脚下无力。这对葛飞来说,简直是天助他也。
冷香云见他客气有礼,心下防备也去了几分,便跟他指了指方向,简单的说了下路线。
“多谢夫人指路,只是,这树林茂密,天色也晚了,看不清前路,不知,夫人可否再说一遍。”葛飞依旧是客气有礼,他这副样子,不知骗过多少女子。
“你看,就往这边,沿着这条小路。。。。。。”冷香云不疑有他,将哄睡的女儿放在了旁边,走到前面,再次为他说了一遍。冷香云指着前面的方向,完全没有注意到葛飞的靠近。
“这么复杂的路,那出了小路,是左拐还是右拐啊?”葛飞轻轻说着,脚下悄悄的靠近了冷香云。
“出了小路要左拐。”冷香云依然专注于指路上,丝毫没察觉,葛飞已经到了她身旁。
“嗯~好香。”葛飞凑到冷香云旁边,深深的嗅了一口。
“你说什么?”冷香云迅速后退了一步,看见面前这人眯着眼,脸上还带着猥琐的笑,心中警铃大响。
“小娘子,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外的,你也不害怕么?”葛飞步步紧逼,冷香云只得步步后退。
“你不要乱来,我夫君很快就会回来,要是让他知道,定叫你不得好死!”冷香云强装镇定道。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清松什么时候能回来。
“哦?既然,你夫君很快就回来,那你的手,为什么要抖呢?”葛飞继续靠近,袖中的香粉早被他撒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你,你不要过来!”冷香云见无法说动葛飞,转身想要跑,却发现,她竟然没有力气了!
“小娘子,你想往哪儿跑呢~?”葛飞奸笑着上前,一把拉住了冷香云的手,冷香云种了迷药,不仅没有力气挣脱,反而倒在了葛飞怀里。
“哟,没想到,小娘子这么热情,这叫在下,如何是好呢~?”葛飞的脸凑近冷香云的脖子,吓得冷香云不断挣扎,可惜她种了迷药,连挣扎的力气都小得可以。
“你这个淫贼,你会不得好死的!”冷香云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恢复了一点力气,直接给了葛飞一巴掌。
葛飞被她一巴掌打得懵了,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被打的脸,“这泼辣劲儿,爷还真是喜欢上了!”说罢,也不在逗弄冷香云,一把将她推到地上,欲行不轨之事。
“啊!”当冷香云的衣服被撕破时,她低呼出声,但见到不远处女儿小小的身子动了动,她又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她怕,怕让这个人注意到女儿,到时候,女儿就危险了。
“你叫啊,那你女儿看看,她的母亲在和别人做什么,你叫啊!”葛飞低声危险,其实,他也担心引来这个女子的丈夫,是以,才半哄半强的行事。
冷香云闻言,果然更加不敢大声呼救,只能不断挣扎。
晓阳听到这里,不免气愤难耐,给了葛飞一脚,“后来呢?!”
后来,清松就回来了,葛飞仓皇而逃。因着冷香云不断挣扎,葛飞又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竟活活吧冷香云掐死了。
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赶忙就跑,也幸亏清松急着查看妻女的情况,没有先追他。
他一路逃跑,到了一个破庙,但发现破庙里似乎有人,且担心清松找到这儿来,便没有进去,只是待在破庙外面的一棵大树上。
然后,就看见了清松悄悄进了破庙,误杀了流风父母,又杀了人贩子,将流风带走。
其实,清松寻找的方向没错,只是葛飞没有进去破庙,反而是在外面的一棵老树上躲着,还亲眼目睹了他误杀两人的事。
只不过,葛飞也认了出来,这人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剑客清松,是以也没敢将他误杀良民的事情透露,否则,自己被清松找到,只有一死。
晓阳听完此事,颇有些惊讶,流风的师父,竟是他的杀父杀母仇人,但是,这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因为眼前此人起的贪恋,贪图冷香云的美色,让流风成了孤儿。
“你这样的败类,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晓阳拔剑,了解了葛飞的性命。
是以,此事尧殇也就早早的知道了。
只是这些往事,尧殇让晓阳压了下来,并没有告知给流风。甚至清云,只知道自己母亲意外身亡,却也不知具体缘故。
所以,其实论起来,流风真的不欠清云什么,反倒是这些年,他对清云的照顾,远比一个兄长还多。
尧殇看着跪在地上的流风,终是出言道:“记住,你不欠清云什么。”
若是要论起来,是清云欠了流风。
不等流风回答,尧殇便抬步走了出去。
沈如玉上到马车,这不是她第一次坐尧殇的马车,但这辆马车,她还是第一次坐。
因着今天是要上山打猎的,山路不够宽敞,是以今天坐的马车,只是由两匹马拉的马车。
尧殇出行不是去皇宫就是去城外军营,一般骑马就行,而那辆配备了六匹马的车,却是尧殇初回京时,特意命人为沈如玉准备的。
第一次坐上那辆马车时,沈如玉着实愣了一下。
先不提里面有多宽敞,光是里面铺的那层毛毯,就足够人惊叹的了,那是白色的雪狐皮,铺满了整个马车的底部。
平时中间都摆着一个可以折叠的小几,小几上面是温着的茶水,下面是三层抽屉,皆放满了不同的点心。
角落还有一个柜子,里面备着两套衣裳,还有床薄被。若是将小几收起来,就可以拿出枕头,躺下睡觉了。
而坐的地方,底下也是可以打开置放东西的。那里面有几个匣子,放着不同的药,以备不时之需;旁边还有套小小的棋具,在路上无聊时,也能打发时间。
马车里所用之物,都是极为精致的物品,舒适度也是十分令人满意的。
而今天这辆马车,虽小了许多,但构造依然细致,该有的也有,只是没了可以睡觉的宽敞。
沈如玉吃着点心喝着茶,听到门卫向尧殇行礼的声音,便掀起了车帘。
“快来,待会儿到了地方就该吃午膳了。”沈如玉向他招了招手,他们已经耽误许久了。
“那山上也有屋子,不必担心没地方吃饭。”尧殇上了马车,摸了摸她的头。
“若是打了野味,我们自己烤着吃吧。”沈如玉的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期待的模样。
“嗯。”尧殇笑着应了一声。
邙山的那座宅子名为山野居,昨日晓阳去打点,就已经将吃穿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算要烧烤,也是有工具的。
如今风光正好,出了城,沈如玉便撩起了帘子,看着马车外的山清水秀。
因着邙山是私人猎场,道路有人定期清理,并不是杂草丛生的模样。而一路上山,还能看见路边开着的桃花,比之桃花宴那回,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没想到,这邙山上的桃花,开得还这般灿烂。”马车驾得不快,沈如玉伸手,摘下了一朵桃花,放在手中把玩。
“你喜欢?”尧殇看着她稀罕的模样问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城中的桃花早就谢了,没想到,还能在山上看见这么一片桃林。”沈如玉笑道。
“要下去走走吗?”尧殇提议。
“可以吗?!”沈如玉惊喜道。
“当然。”尧殇浅笑。
“停车!”沈如玉吩咐车夫道。
“傻玉儿。”尧殇见她顽童般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原来,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可以这么有活力。
沈如玉下了马车,便跑进了桃林。山间风起,吹落一地花瓣。
“尧殇,大婚那天,是不是和这很相似?”沈如玉手掌摊开,去接那些被风吹起的花瓣,想起成亲之日,那些脚下的玫瑰花。
“嗯。”尧殇看着花雨中的女子,眼里是说不尽的柔情。
“可惜我那天看不见,不过,却也是能想像得出了。”沈如玉停下动作,转身站定,她看着尧殇,“谢谢你,给我一场那样盛大的婚礼。”
“你喜欢就好。”尧殇负手而立,只是安静的看着花瓣雨中的女子。
沈如玉在桃花林中跑来跑去,像是误入此间的精灵,说不出的灵动美丽。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潜意识中,她觉得自己是会跳舞的,还会各种不同类型的的舞蹈。
跟着心,随着风,她慢慢舞动自己的身子。长发伴着花雨,在林间柔美的飘动,脚步不停转动,肆意而美好。
尧殇就站在花雨中,看着女子美好的姿态,摘来一片树叶,为她吹奏起来。
沈如玉笑着看了他一眼,舞得更加洒脱欢快。
女子红衣似火,在满天的粉色花瓣中奔跑,她那被风吹起的发丝,勾勒出一副人间最最美好的画面。
书香和繁星是在后面的马车上的,见前面的马车停下,她们也跟着下来了。
这么大片的桃林,书香见了也是欢喜不已,上次平阳郡主举办的桃花宴她没资格入内,没有见到桃花林,而邙山是私人的产业,她自然也从未来过,是以,她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美丽的风景。
“繁星繁星,你看你看!”书香拉着繁星跑进桃林,摘下一朵桃花,递与繁星看,“是不是很美?”
“行了啊姑奶奶,我袖子都要被你拽烂了!”繁星撇撇嘴,果然是个小姑娘,一片桃花林,就能欢喜成这个模样。
“嘻嘻,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片的桃花林呢,而且,哇,这花瓣雨,下得太美了。”书香放开繁星的袖子,张开双臂,在漫天花雨中转动。
虽然沈如玉大婚那天也是漫天花雨,但她作为陪嫁丫头,要时刻伺候着沈如玉,也要庄重,是不可能跟那些吃瓜群众一样津津乐道的好么?
“跟着我们主子,以后有你这小丫鬟吃香喝辣的时候。”繁星抱着剑,倚在一棵老桃树底下,脸上也是温暖的笑。
“王爷是个好主子,我们姑娘也是个好主子,我们都好幸运呢!”书香双手合十,站在花雨中庆幸。
幸而她是孤儿,自小被沈府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去,虽然被魏氏派给了沈如玉,倒也不怕有家人被要挟。
是以,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向沈如玉投诚,才能有机会跟她一起到永定王府,现在的日子,过得比在沈府要自在得多,还有那么多人都对她那么友好。
想到这里,书香看了看倚在树下的繁星,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在桃花林足足待了半个时辰,期间沈如玉还用了茶水点心,才恋恋不舍的上车走了。
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总算到了山野居门外。
不同于城中的建筑富丽大气,这山野居更多了些山水的味道,从外观上看,完全就是黄花梨木盖起来的,没有刷过漆的天然模样。
而进到里面,又是别有洞天,小青砖铺的地,原生态的树桩做的桌子板凳,那做桌子的树,直径足有五尺长!
桌上摆着的是一套样式简单的茶具,是上好的紫砂烧制而成,沈如玉端起茶壶倒水,茶水从中流出,清晰可闻的鸟叫之声,竟是只紫砂凤鸣壶!
而屋内的床踏是藤条编制的,上面铺的是雪白的兔绒毛毯,帘子是藤蔓做的,上面还坠了细碎的绿色宝石,阳光从木窗中透进来,照的那些帘子也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