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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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远候府也是云泽多次来过的地方了,明里暗中,一次次走过湖中小筑的走廊带着少年的爱恋和期许,去见一个并不值得的人从欣喜到绝望。
如今故景重游,还是去见那人,心境却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以前来庆远候府的时候满心止那一人,也未曾好好看过这里的景色。如今心空出来了,才发现天地之宽,景色之美远比那人好看多了。
走在九曲回廊,云泽发现湖上这廊设计的很是巧妙,每一转都自成一景,亭台楼阁,翠柳莺歌,花团锦簇,岸芷汀兰。少了王侯之家的富丽堂皇,添了些自然、宁静的怡然自得。
云泽凭栏远眺赞叹道:“侯爷家的巧匠心思精巧,这九曲回廊可谓一绝。”
穆清道:“父亲也是听旁人推举得,云泽若是喜欢,改日介绍云泽认识。”
云泽轻笑摇摇头:“家母不喜走动,家中的设计也多讲究实用,这九曲回廊要是建到了家里,可免不了父亲的责备。”
穆清笑到:“令尊和令堂真是伉俪情深。”
许多年后,林将军知道了这件事,心里不满的想:这还不经事的毛头小子就是这样,夫人不喜走路,我这相公不是正好可以抱着走嘛,被小崽子一回绝可是给他老子少了好多情趣。孩子就是不懂事,早知道就不生了。
云泽的本来是想到了侯府应该先去拜见一下庆远侯穆岩,但是穆清说最近庆远侯不在府中,云泽只好作罢,直接去往穆轩的住处。
到了穆轩所在的西院,穆轩神智不清之时一直是由奶娘照顾住在偏院,这是前段时间“穆轩”好了才移至西院,这西园也很是别致,居住其中,舒适优雅,看来侯府已经开始重视穆轩了。只是不知候爷心里对这个突然转好的庶子有何感想,反正这对于穆清可不算什么好事。
穆轩躺在榻在脸上依旧苍白,婢女在一旁伺候着,一天的时间,穆轩又消瘦了许多,已经有了几分人比黄花瘦的影子。
云泽见了,心如古井,波澜不起。本无伤你之意,但是这药原就是你下的,现在也算自食其果了,看来这人算啊,终究比不过天算。
见云泽和穆清走过来,穆轩挣扎着想起身,穆清按住他的肩膀又让他躺下了。
穆轩惊喜道:“云泽,大哥。”
云泽故作悲伤一脸沉重的说:“昨日之事真是对不住穆公子了,穆公子伤得怎么样了?”
穆轩先是笑着摇头:“昨日之事只是意外,是我骑术不好,怪不得旁人。”然后又换上悲伤的表情:“太医说,说着腿以后不耽误日常行动,就是可能不能练武了。”最后强颜欢笑道:“不过人生本无常态,正道唯有沧桑,我享受现在就好。”
云泽心想要是不知他为人现在大概也觉得他是一个潇洒的好儿郎了,可惜穆公子说这番话的时候身旁听得人是云泽和穆清,一番自白最终也只能感动自己了。
云泽还点点头赞同的说:“穆公子生性洒脱,不过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可能对于穆公子命运还有其他的安排。”
从进屋后就一直冷着脸的穆轩,听到云泽若有所指的话,弯了弯嘴角。
而穆轩装作听不出深意的样子,点点头。
云泽和穆清坐下,穆轩:“云泽就别唤我穆公子了,这也太生分了,我比云泽大几岁,云泽可以唤我穆轩哥。碧溪快给大哥和云泽上茶。”
一个穿粉色纱衣的女孩,身姿风流,皓腕纤指,一根桃木簪子随意的挽着发髻,低头倒茶时一缕青丝垂至脸颊边,风情万种,云泽和穆清相视一笑看来这碧溪不是寻常婢女。这碧溪云泽也是知道的,她不仅是穆轩的侍妾还是穆轩收集情报笼络官员的棋子,对穆轩有诸多助益。
茶香悠悠,甘醇爽口,色泽翠绿,形似雀舌,是上好的龙井,云泽有些惊讶,上一世为了获得云泽的同情,穆轩可是像极了被后娘养大受了很大委屈却不敢怒不敢言的可怜庶子,怎么这一次上好的龙井都拿出来了?而且这碧溪出场也早了不少。看来这一生的变故不少,云泽借喝茶低头掩饰了眼底的凛冽。
再抬头时又变成了那个骄傲耀眼的少年。
云泽看着穆轩笑笑说:“那我就唤穆轩兄吧,要是穆轩兄不介意的话。”
穆轩:“自是如此。”
云泽歪头,手指轻扣桌面,眼波流转,说不出的灵动,皱眉摇头道:“这穆轩兄的身体越发的单薄了,看起来比昨日更加消瘦些。”
穆清放下茶杯也说道:“确实如此,你们仔细照顾少爷,别懈怠了。”
侍女:“是。”
穆轩:“多谢大哥。”
云泽突然一拍手,眼里满是狡黠,穆清不知为何有种云泽要使坏的感觉。
云泽献宝似的说:“昨日我和穆清的猎物里面有一头鹿,这鹿血、鹿茸都是药中上品。刚好昨日突生变故这些猎物都还在侯府。这头鹿就送给穆轩兄了,就当做是赔罪吧。”
穆轩:“赔罪什么的谈不上,多谢云泽有心了。”
云泽:“这是应该的,毕竟是我的马伤了穆轩兄。昨日鹿射中的地方是腿今日应该还活着吧?”
穆清点头道:“确实还活着,不过很是虚弱。”
云泽满意道:“既是如此这鹿血还是新鲜的好,还是赶紧取来让穆轩兄饮一碗吧!”
穆轩还来不及拒绝穆清便令人去取了。不多时一大碗鹿血就端在了穆轩的眼前,没办法穆轩只好忍着血腥味喝了。
见穆轩喝了云泽很是满意:“时辰也不早了,就不打扰穆轩兄休息了,先告辞了。”
穆清嘱咐了两句也随云泽一道离开了。云泽穆清一走穆轩就赶紧用茶水漱口,可是嘴里的血腥味怎么都去不掉,穆轩心里也渐渐烦躁了起来,用力摔碎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