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西琅,心途何尝? 叔侄得见,心存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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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放下遮住莫容冲的手,人畜无害的笑着:“凤皇连叔叔都不叫了,倒显得和我生疏了。如今凤皇在宫中如日中天,也该与我多加走动走动。”
慕容冲退后半步,凝眸看着眼前面容俊逸的挺拔男子,冷笑道:“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的亡国奴罢了,哪里敢和慕容大人攀亲戚。”他眼带厉色,口吐讽刺之语,心中厌恶极了眼前的这人。
曾几何时,他与他也是有着忘年的交情和温厚的亲情。彼时他已经被父皇封了王,每年皇城盛会也都会去参加,慕容垂是父叔辈中年龄较小的,青年才俊便被封了大燕吴王,加之和善可亲,文武双全,大多年轻的后辈都喜欢和他相处,慕容冲自然也不例外。
这位皇叔,以前经常会教他工笔画墨,也会和他谈一些军中趣事。他当时才是十二岁的少年,心性顽皮,纯善无知,自然是喜欢粘在这位皇叔身后。
可他如今只觉得讽刺异常,这人卖主求荣,背叛鲜卑,为了权利,无所不用其极。这温和笑意下算计了多少同族之人,这高官利禄中又抛弃了多少大燕百姓。满手鲜血,心机深沉,令人想想都全身发寒。他想起当年对他另眼相看,提拔有加的父皇,如今死无全尸,寸骨不见。想起当年为这人挂心操劳亲事的母后,如今受尽屈辱,含恨而亡。
再想起如今的他和阿姐,他就忍不住想要将眼前笑的温良,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的男人千刀万剐。
可惜,他知晓他不能。这人如今就算是换了个君主,换了个朝堂,依然混的风生水起。他只能将滔天的恨意压下。因为他不过是帝王的玩物罢了。
可他错估了玩物的力量,须知晓,古往今来,多少明君圣人,是败在了玩物手中。颜可倾城,自可倾国……不过这都是后话罢了。
慕容垂闻言并不恼怒,神色不变的笑看着慕容冲:“凤皇如今比那时更加容色绝艳了,难怪陛下如此宠你,今日与朝臣狩猎,也带你一起。我知凤皇心中有气,不过你我好歹是亲叔侄,多走动走动也是无碍。”
继而他上前拍了拍慕容冲的肩膀,俯身靠近他的耳边,低声提醒道:“凤皇可要小心苻平此人,他阴狠毒辣,专喜虐杀美貌青年。我今日观他言行,怕是已经对你上了心,你可要小心了,可别着了他的道,也被一把火烧了……”
说罢他站直身子,看着愣怔的慕容冲淡笑着,眸中低沉诡谲,一脸兴味盎然。
此时的慕容冲哪里还会注意他面上的表情,他脑海中就只有,“阴狠毒辣,专喜虐杀美貌青年。”几个字。
原来,他苦苦追查找寻的真凶,竟是大秦的亲王,是昭帝的子侄。
虐杀……他的兄长,那般温柔顺和的人,竟是仅仅因为皇室子弟那不为人知的残酷兴趣,便被虐待至死。他颤抖着捏紧拳头,呼吸急促,面色惨白。他真的是痛极了,当日看到兄长尸身的一幕幕,都在他脑海中回放起来,弯曲的四肢,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身体,铁钉透骨,颅骨开裂。仵作的话好像在他心里扎了根,每时每刻都凌迟着他。
苻平,苻平!他要他……声名坠地,挫骨扬灰!
他强压下心中的暴怒,双目充血的看了一眼淡笑而立的慕容垂,转而一言不发的向帐中走去。
在他身后的慕容垂依旧浅笑而立,他温声对着青年的背影道:“凤皇可要替我向菱妃娘娘问安啊。”慕容冲不想回答他,脚下步子更快了,待到了帐前,他一掀帐帘便走了进去。
他刚一进帐,不料里面明若正坐在案几那里,他一愣,站在那处不知如何是好。
明若正在一旁看着案几上的书,顺便等着陛下们围猎回来。不想听到了帐帘被掀开的声响,他还以为是下属来报,正抬眼欲发问,便见前方站着一身青衣的慕容冲。青年正呆愣的看着他,眼尾有些发红,比起当初冷宫西院所见时更加容颜精致,身姿也修长了许多。
他默默的移开视线,温和的问:“慕容公子怎么进来了?”
慕容冲闻言勉强的笑了笑:“我觉着外面有些冷,便进来了,只是我以为将军也随着陛下去围猎了,没曾想你还在,打扰到将军了,我这就出去。”说罢,他脸色微白的想往外走。
明若看着他微白的脸色,皱眉道:“无事,并不会打扰。慕容公子过来坐吧。陛下他们,应当还有很长时间才会回来,我看公子脸色不好,可是身体有哪里不适,需不需要我找御医过来。”说着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就要唤人。
慕容冲眼眸微闪,他看着明若关心的神色,摇头出声:“无碍,将军莫要唤人来了,我只是觉得有些……”说着,他身子微微摇晃,脚下踉跄几步,随即向后倒去。
明若心中一紧,连忙上前几步,接过他即将倒地的身躯,他看着怀中唇色发白,眼眸紧闭,额头冒着冷汗的青年,连忙张口唤道:“来人,去叫御医过来,要快!”
他想了想,还是把慕容冲抱到了里间他平日值夜用来休息的床上,他伸手探了探慕容冲的额头。
待触碰到那灼热的温度时,不免心下一惊。这人,都烧的这么厉害了,今日居然一声不吭的跟着陛下御马来了此处。他注视着慕容冲微白的唇和发红的眼尾,心道,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不知晓照顾好自己。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他恍惚的伸手抚上青年的薄唇,缓缓摩擦。
本以为,他发现的不过是孱弱的浮萍草,未曾想到,居然是火舌中涅槃的凤凰花。
凤……皇……么,果然,他当得此名。不免勾唇轻笑,已经好多年,没有一人能这样牵动他的思绪了。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给陛下讲述他在冷宫时的情景呢,他自己也不知晓。
他在暗处看着他在西院的生活,虽然这是陛下的命令,可他却丝毫不觉得无趣。他看着他偶尔在后院偷懒发呆,看着他认识可以依靠的黎清,听着大监汇报他笨拙的学着编制。他平静的生活慢慢因这个小少年变的不一样了。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
所以在陛下迷茫的问他要不要将他带回来时,他虽然心中不想,却还是为他求情。他希望他远离伤痛的好好生活着。他理不清对他的情感,他明明不喜男色,他自己知晓,可他前几日却拒绝了父亲安排的亲事。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当时心中一直闪现的面容,居然是这人。今日再见,他一眼就看到了陛下马上的他,墨发随风飞扬,姿容绝世,温和的低垂眼眸,正如他初次见到他那般,直直的便印到了他的心间,虽不深刻,却再也抹不掉了。
他看着床上的青年,面容越加柔和。罢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统领而已,能帮他一些,便帮他一些吧。正思索间,耳边传来下属的通报声:“大人,御医到了。”
他起身站到一边,让下属将御医带进来。等待着诊脉的结果。不一会儿,便见眉间微皱的御医道:“启禀大人,这位公子思郁絮结,又连日不能安眠,这才发了热症,不过按照老夫观察,这热了应当有两三日了,怎的,没人发觉吗?还有,老夫以为,这房中之事,还是适当些的好。唉……老夫写张散热的药方吧,大人也可以让人给他擦洗四肢来降温。”
明若闻言眸色渐身,他亲自送出太医,再让下属跟去抓了药,送去桃院。自己则折身打了盆水来,他刚要给床上的人儿擦洗一番,便听帐外马蹄奔腾声络绎不绝,他拧了拧眉,看了身后的慕容冲一眼,转身向外行去。
待他走出帐外,便见昭帝和众臣已经回来了,几人脸带笑意的下马,往明若处走来。跟着的侍从连忙接过他们手里的猎物。昭帝一脸笑意的看着明若道:“今日收获良多,明若不去真的可惜了。”
明若上前拱手笑道:“怎会,臣前几日风头出够了,今日可不敢再去抢大家的彩头了,陛下和各位也都累了,去一旁的军帐中休息吧。”
昭帝闻言点头。亲身带着昭帝向主帐行去,他身后安排好的侍卫们将其他几位大人也送回了几个偏帐中。
等走进帐中明若才转身对昭帝道:“陛下,慕容公子发了热症,臣这里设施简陋,只能将他先抱进臣平日值夜的室内,刚刚已经唤御医看过了,说是已经几天了,这……”
苻坚一愣,连忙收住嘴角的笑意,向着室内行去。明若紧跟在他身后。待到两人进到内室,便见慕容冲正颤着坐起,眼眸混沌,他红着眼眸闻声看来,被那双无助的眼眸一看,两人当下便都觉得喉咙发紧。
明若当即低下头,眸色微沉,拱手对着昭帝出声道:“臣先去看看几位大人。”说罢慌忙转身离开了。
昭帝走上前,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慕容冲的额头,哑声道:“不舒服……怎的都不给朕说,唉……你可真是。”
还未等他说完,那红着眼眸的青年便一声不吭的抱住了他的腰,滚烫的呼吸透过昭帝微薄的武服慢慢浸入他的皮肤。这使得帝王当下便紧紧的回抱住了他。
慕容冲发了狠的拽着男人的臂膀,抱的他自己都喘不过气了。他在昭帝的怀中委屈低喃:“陛下,回来了啊……”
昭帝闻言微愣,疑惑道:“冲儿怎么了?等不住的话就让明若早些送你回桃院。你病的这样厉害,还跟着朕来猎场,还真是不知轻重。想出来的话,朕哪天都能带你出来,你这样性急,像什么样。”
埋头在他怀中的青年听后却是闷声的笑了起来,只听他缓缓出声:“是啊……是奴太过性急了,忘了自己是什么样了……”
作者闲话:
感觉莫得人看。。。参赛中,求枝枝。。。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