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京城 第三十二章 庙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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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京城郊外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庙会。城东的归霞庙是一处求姻结缘的好地方,城内一众还未娶妻嫁人的青年男女都不约而同地相聚在此,其余老少夫妻,也是结伴来此逛个热闹。庙前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庙内摩肩接踵,香火盛旺。
既关涉姻缘,迟鸿与夏殊名便早商量好,两家人相约一齐去那归霞庙,为自家子女祈些福分。夏夫人见越时兮年纪尚轻,未遇佳人,不由分说地也要将他带去。越时兮再三推脱,却还是经不住夏沽怜一句劝说,一府四人,乘上两辆马车往迟家赶。
待到了迟府大门口,出来的也是四个人:迟鸿和二姨娘春瞳,还有那两位千金。迟鸿的正妻,也就是迟霭的生母,长年多病,似有些精神失常之兆,请过许多名医看病仍是无果,节庆宴会,不喜露面,今日亦不例外。迟鸿无奈,只好带春瞳出府。这春瞳原是柳巷的一名舞姬,色艺极佳,深得迟鸿喜爱,被纳作侧室,又先后生了二小姐和小公子,母凭子贵,从此尽享荣华。
夏沽怜与迟漪相会,彼此心中都无甚挂念,只以礼相待,礼毕则止。与迟霭初见,相互之间不免寒暄夸赞一番。这是一个温柔内敛,端庄谦和的女子,言谈之中,自蕴其诗书才华。夏沽怜心底由衷感叹,她和迟漪一文一武,一静一动,虽风格迥异,但风采皆是非凡。
到了归霞庙,一行人添了香烛,夏殊名和迟鸿便忙着叫那几个孩子去求签。求姻缘签的队伍分成两列,迟霭和夏沽怜排在同侧,迟漪和越时兮排的另一边。每队的前方都摆着一个小木桌,桌旁各有一个僧人,负责给求完签的人送发系着红绸小桃木牌。在木牌上写下心仪之人的名字,再将其抛掷于院内的姻缘树上,挂得越高,成愿越灵。
迟霭的身上有一股清幽的花香,夏沽怜起初并未察觉到,但因为排队的时间太长,他一直站在她身后,自然就闻到了。“这香气好生熟悉……”他细细地思量,再观迟霭衣摆与袖口的兰草刺绣,以及头上那枚宽叶兰金簪和耳饰,答案几乎欲出。
“我素来认为迟大小姐出身望族,想必是位看惯高门风月,偏宠华美之人,未曾想你却崇尚清逸,不拘明艳,实属难得,令我钦佩。”他微微俯身,并袖鞠躬,不吝词赞。
迟霭转过身来,有些不明所以:“此话怎讲?”
夏沽怜笑言:“渊明赏菊,敦颐慕莲,喜牡丹者,宜乎众矣。然今世有大小姐这般爱兰之人,是兰之幸也。”
迟霭闻言,抬袖颜面,腼腆一笑:“怎说是兰之幸,合该是我之幸。不过公子怎会知晓我的爱好?”
夏沽怜眯着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发髻,示意她头上的兰簪。
迟霭恍然明悟,赞他慧眼如炬。她取下那枚发簪,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瞧。
“这簪子还是若久之前小漪赠我的呢。”她眼神空悠,似在回忆,片刻过后,抬起头对夏沽怜说:“但我记性不很好,她几时赠的我给忘了。”后又喃喃道:“我当真喜欢的紧。”
原来如此。就是如此。合该如此。再无疑问,夏沽怜心下当真欢喜得紧。
作者闲话:
此事忘不敢,乞巧遗兰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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