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格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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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低在武林盟杀自己的小跟班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说书先生一天换了三个版本讲述了两人的这段孽缘。
其中一个较为让人接受的版本广为流传——苏九默经过灭门惨案后,弃暗投明改过自新想重归正道,随之与云天低决裂,被云天低残忍杀害,连带着同门师妹都没有放过,青镇楔子堂,最终就剩了个在家看门的。
苏九默的坟就在武林盟附近的乱葬岗里,崭新的,有不少侠义之士闻讯而来,上香祭拜。
苏九默在他“头七”那天一身黑地去给自己烧纸钱,身后跟着不放心他一路相随的锦衣。
宿千刃给自己“收尸”时被锦衣撞见了,她不放心苏九默和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走,就要求他们带自己一起走。
苏九默当时心灰意冷,没怎么在意锦衣比划了什么,宿千刃便做主将她一并带走了。
苏九默是易了容出来的,锦衣又戴着面纱,走在一起也不显眼,顺顺利利烧完了纸钱,苏九默拍掉手上的灰烬道:“回去吧。”
苏九默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一下,锦衣过去搀着他,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她不知道宿千刃每天把苏九默喊过去做什么,只知道苏九默每次回来都是疲惫不堪的模样,日渐消瘦,逐步虚弱。
问了好几次,苏九默都不说,锦衣急得慌,可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尽可能形影不离陪着他。
出了乱葬岗,已有马车在等候,车夫用布巾挡着脸,隐约能看到一些暗红色的血丝分布在皮肤上。
那是宿千刃用自己的血炼制出的“血将”,数量有限,只有三个,其中一个就被用来看管苏九默。
与不死人和活死人不同,“血将”没有强悍的愈合能力和不死之躯,他最大的特点是身体构造异于常人,基本上是钢筋铁骨,十分耐打且武功高强,而这些人原本都是身患恶疾命不久矣的,宿千刃给予他们新生,他们便向宿千刃俯首称臣,忠心耿耿。
苏九默坐上车后,把不透气的人皮面具撕下来,他看了下锦衣,对车夫道:“路过街市的时候停一下,我给师妹买一些胭脂水粉。”
锦衣愣住,苏九默微笑道:“今天是你的生辰。”
锦衣眼眶通红,抬手比划:“你还记得啊。”
“楔子堂里,只有你的生辰,是真的。”
因为大家伙儿都是孤儿,生辰都是定在入门那天,而锦衣不同,他是师父的亲生女儿,每年都是要大办一场,门中上下热闹非凡,堪比过年。
到了车水马龙的街头,车夫接了苏九默给的钱,直接扛了一包袱的胭脂水粉回来,塞进了车厢。
苏九默把包袱递给锦衣:“今年不能给你庆生了,我出门前让厨房准备了长寿面,记得去吃。”
锦衣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快速比划起来:“你又要去,宿千刃那边!一去,又是很久!”
“我别无选择。”苏九默握住她的手,“锦衣,我没有回头路。”
从他在大火中背出宿千刃他们,就注定要踏上这条不归路。
……
“你是新来的药奴?叫什么?”
“苏九默。”
宿千刃与苏九默的初见,就是在阴暗潮湿的圣毒堂监牢中。
宿千刃的身份极为特殊,他可以任意出入牢房,但每天都会接受酷刑和淬毒,惨叫声足以让监牢里的药奴听得一清二楚。
苏九默一开始在圣毒堂的日子,就是不停地喝牢头递过来的黑色汤汁。
连着喝了好些日子,他担心受怕的同时又抱了几分侥幸心理在里面,师父说傻人有傻福,说不定他能活着回去。
不知多少个昼夜过去,某个冰凉的夜晚,苏九默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睡觉,有人拍了拍他的手背。
苏九默醒来,黑暗中有双碧绿的眸子近在咫尺,蛇信子吐到了他的脸上,舔了舔。
“啊!”
苏九默吓得后退,但他后边是墙,一退后脑勺就撞了个结实。
火折子亮起来,苏九默的身前,蹲着个破衣烂杉的赤脚少年,他举着火折子上下打量苏九默,单亲托腮,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他问:“我能借你点血吗?”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此人到来之后,牢房里的蛇虫鼠蚁逃得一干二净,连稻草里的跳蚤都无影无踪。
苏九默吓懵了,心有余悸地“啊?”了声。
“我的伙伴饿了。”少年白净的手抚上了一旁的银白色蟒蛇,“它需要人血,不然就会死。”
苏九默傻呆呆道:“那……我会不会死?”
少年乐开了花:“你真有意思,我们交个朋友吧,你们中原人都喜欢交朋友。”
他说自己来自苗疆,报了一个很长的名字,苏九默只听清了前面两个字——“格肸”。
苏九默重复了那两个字,少年有点无奈:“哪有人只记姓氏的?……好吧,看在你一会儿要给银蛇喂饭的份上,就允许你叫我格肸吧,”
苏九默和银蛇对视,吞咽口水,“它饭量大吗?”
格肸笑了笑:“如果每天喂,就不大。”
苏九默瞪大眼睛:“每天?!”
“对啊,上次饿了它半个月,它就吃了个人。”格肸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被吃掉的是只老鼠。
苏九默忙不迭地送出手臂:“吃人不好,还是喝血吧,以后我每天喂它,能不能不吃人?”
格肸的眼中出现了别样的光彩,他对这个小药奴开始感兴趣了。
作者闲话:
肸与“西”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