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开局就见血(1)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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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按时启程。
    路上的时间总是难熬的,尤其徐三少的身边还坐着个闭目养神的小鬼。屁点大的孩子,活得却像个地地道道的老干部。徐城瑾想破天都想不明白,这肖小公子怎么能这么早熟?
    徐三少抱着变形金刚不停摆弄,心里却烦得想把手里的玩具捏碎。一想到能再见姓徐的一家老小,徐三少身体里的这颗小心脏跳得都能跃出胸膛,自成舞曲了。
    他记得,前世初见时,一屋子的陌生人像看猴一样围着他转,眼神既好奇又轻蔑。就好像去看杂耍的乡下大爷大妈,一边拍手叫好,一边跟领在身边的孙子孙女小声嘱咐:“你可要乖哦,小心被他们拐了去!”
    司机先绕道送肖云霆回家,他下了车,特地跟徐三少挥手道别。而徐三少举起爪子随意地挥了挥,又低头专心地捩金刚的腿脚,眼里满满的算计。
    百年前,徐家的祖上就是K市有名的大户,家族的传承和古代皇权更替一样残酷无情。到如今二十一世纪,徐姓这样的世家财阀内部仍旧不乏明争暗斗的现象。尤其当一个掌权者娶多了老婆,生多了孩子,这样的事,那就更加多了。
    徐老头正经有三房太太,大房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K市有头有脸的名媛千金,生了他大哥徐安南和四妹徐离离;二房一直混迹娱乐圈,似乎是为了保持身材,都不稀罕给徐老头生个一儿半女。虽然名声不好,但“一姐”的名号可是在圈里叫得响当当的。整个徐家,徐三少对这位鲜少露面的二太太最不反感,也没什么恨意;至于三房,是他二哥徐安北的妈,秘书上位,和徐老头最贴心。又因为徐安北这病痨子打小身体就弱,连徐老头的妈——徐老太都对这个二儿子宠爱有加。
    说起徐老太,不得不提徐老太爷,就是她的丈夫,徐老头的爹。这位徐老太爷与一般的豪门子弟不同,从小就没什么情根,不喜欢拈花惹草,长大了娶了徐老太,更是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只生了徐老头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如今,他除了吃斋念佛和照看徐老太这两件事,很少过问旁的。
    今天是徐老头那被抛弃过一次的私生子再次登门,徐老太爷当然要看看,十几年前在自己怀里撒了一泡尿的婴儿,如今究竟长成了什么模样?
    车子缓缓在喷泉前停下,徐三少脚踏实地,却总觉得双腿虚浮发软。天气渐凉,偶尔溅落在他脸上的冷水,使他脸皮下的肉略微抽搐起来。被老管家牵进足足有三米高的徐家老宅的大门,徐城瑾打眼望着大厅或站或坐的徐家人,将他们此刻的面目看得分明。
    全实木框架、侧底部由进口头层黄牛皮包裹的中式沙发组合上,徐老太爷和徐老太坐在中央,徐安南乖巧地挨在他们身侧,旁边,他的妹妹徐离离正百无聊赖地扯桌案上的干花荷叶玩。
    再见到徐安南,三少真想扑过去撕碎他的脸。
    而两边的单人沙发分别坐着徐老头和大房太太,夫妻二人没有眼神交流,相看生厌。
    大厅四周的墙角,有几个保镖和下人当值,像活生生的雕塑。
    延伸向二楼、三楼的扶梯的左手边,枯山水植物摆件的木架前,一身白大褂的青年医生拎着医药箱,肃穆无言地等待着他以后负责的骨髓捐赠者。
    ——他是徐家的家庭医生范青,全程陪同徐三少,直到徐三少做完骨髓移植手术,他才消失在三少面前。前世,徐三少相当怕他。因为每次徐三少闹脾气不吃饭的时候,这个态度冷漠的医生会强硬地掰开徐三少的嘴,将饭菜和水喂进徐三少的肠肚里。以至于以后偶尔头疼感冒,徐三少宁愿花钱去公立医院看,也不想找他来江湖救急。
    可能幼时留下的阴影太过巨大,与这位医生无意对视一秒,徐三少猛地一个机灵,差点滑倒在光滑的地板。
    徐家人围着的同色系木质茶几边缘,零散地放着几杯奢华且精致的欧式瓷杯,他们似乎只是按例聚在一起喝个下午茶,顺便来瞧一场好戏,随意且悠闲地占据了扶梯的右侧区域。
    只有三房太太眼巴巴地站在茶几前,好容易才迎着徐三少上来几步,且第一句话还不是对他讲的。
    三房太太抓住徐城瑾枯瘦的手臂,对管家报以真诚的微笑:“辛苦李管家了,下去休息休息吧!”
    老管家鞠躬退下,往老宅西翼的佣人房走去。三房太太便俯身仔细打量他,像查看毡板上的猪肉是否新鲜一样,瞧了正面,又去瞧背面。将徐城瑾的小身板翻了两圈,她转头对徐老头说,似有抱怨:“他太瘦了!”
    “小范,”徐老头也瞧了瞧徐城瑾,见徐城瑾抬眼回望,便收回了自己打量的视线。尔后,他抬手将范青招近:“他就交给你了,我希望一个月之后,他的身体各方面状况能符合手术要求。你和毛医生认识吧,就是负责老二手术的那个主刀大夫,以后有事,就联系他!”
    “是。”范青鞠躬应允。
    这时,大房太太瞥了一眼徐老头,冷哼,又斜眉轻笑:“我说凤花呀,知道的呢,说你是救儿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拐卖儿童呢!”她扭着肥硕的腰肢过来,问徐三少:“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凤花是三房太太的乳名,她白了大房太太一眼,没好气地瞪起脸上那双风韵不在的老眼。两位太太挤在徐三少跟前,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融合到一块,让他闻着忍不住倒退了半步。
    “城瑾,徐城瑾。”三少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卑不亢地回答。
    徐老太爷不想继续看两个儿媳互相挑衅,他撑起身子,看向徐老头,提醒:“既然进了徐家的门,就别搞得太难看!你自己造的孽就自己担着,可别让我和你妈两把老骨头晚节不保!”
    将中风的老伴小心扶起,徐老太爷一面拉着她往东翼的走廊去,一面耐心地对只能咿咿呀呀打手势的徐老太解释:“放心好了,小北有救的。”
    徐老头也从沙发上起身,点头哈腰地目送二老上了东边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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