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地上跪坐着一具女尸，她瞪着早已无神的双眼，空洞的嘴里，除了黑红色的血块再无其它，死相极惨，她的身前有一团用血画的东西，乍一看像是一个眼睛一般，不过季扶风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季扶风注意到的是，这个女子，正是往日风光无限的画仙舫头牌，云嫣姑娘，而如今却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季扶风在两层楼中转悠了许久也未发现什么异常，便到了甲板上等待……偶尔有江风吹过，却也是带着一大股血腥味儿来的，季扶风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
    “大人，我们已经清点完毕，死者共一百二十七人，皆是女妓，清倌和杂役，并无一位宾客。”
    这么大的船舫，怎么会没有宾客？季扶风正没有头绪的乱想时，仵作就来了。
    几个仵作细细的验过每一具尸体后，又围在一起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才转过来向季扶风禀告“大人，这些尸体中，除了云嫣姑娘是流血过多而死外，其余的人都是一剑毙命，且第一个死者与最后死的一个人……相差，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什么？”季扶风有点不敢相信，相差不过一炷香？那可是一百二十七条人命啊！季扶风心里有些发凉，这凶手也太可怕了些……
    “大人请看”仵作继续道：“这个云嫣不仅被割掉了舌头，双腿也是被砍断了的，可凶手却没有杀她，而是等她流血过多而死……”
    “所以，凶手这次是冲着她来的，至于其他人……也许，只是凶手的一时兴起，也或是，是凶手觉得还不够解气……”
    “大人明鉴！”
    季扶风低下头，正好一颗没放稳的人头滚到了脚边，季扶风道：“这人头也是用剑砍下的？”
    仵作道：“还是一剑砍下的”
    这么快的剑，江湖中加起来也没有几把，且剑主人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更是少之又少，可是，，会是谁呢？
    季扶风对着众人道：“船舫保持原状，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过往船只改道，我们现在先回刑捕司，等晚上再商议此案！”“是，大人！”
    此时，天已经擦黑，金陵城中没有宵禁，所以江边仍是围着许多叽叽喳喳的百姓，有的甚至还提了灯笼来……
    箫遥已是等得双腿发软，只有轻靠着苏景才不至于倒下，一众人左顾右盼，终是看到小船靠了岸。
    箫遥看到季扶风回来了，自然向前走了几步去迎接他，却不料脚下一软，向一边倒去，季扶风连忙伸手扶住了他，柔声道：“问弦，你身子弱，该早些回去的。”
    箫遥没有接话，却是支起身子，皱着眉向后退了两步，嫌弃道：“好腥……”
    “……”季扶风也不知道该说些才好，在死人堆里站了一天，哪有不沾上味道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探子回来禀告，“大人，昨夜我们走访了几个画仙舫的常客，据说，每月初七是妓舫停业的日子，前天，正好是初七。”
    季扶风总算了然，难怪船上没有一个宾客。
    箫遥问道：“季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季扶风答道：“等”
    “等？等什么？”
    “等凶手下一次作案”季扶风道：“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没有完，凶手一定还会出手，况且，我们现在对此案毫无头绪，除了等，，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也是，”箫遥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那一百二十七条人命……云嫣姑娘风评一向不错，认识的人也无非就是些嫖客，究竟是得罪了谁？要这般治他于死地！”
    听罢，季扶风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究竟是什么，季扶风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月很快过去，这一月，金陵城再无画仙舫的歌舞升平，人们又处在凶杀案的恐慌之中，就连平时总是“出差”的中年男子们，这一个月也是安分得异常，总之，这一月是格外宁静的。
    “报！”探子飞奔过来跪在季扶风跟前：“大人！云阳县梦仙舫头牌被杀！”……
    云阳县，梦仙舫
    老鸨哭得天花乱坠，“哎哟~我的心肝儿啊！你是得罪了谁啊！要这样杀害于你！”
    仵作验过尸体，道：“大人，死者舌头被割，且双腿腿骨断裂，和画仙舫的云嫣死法一致。”
    果然是同一人所为，这正好应证季扶风之前的猜想，之前有人调查到，这临近的几家妓舫原是同一家所生，而这几个头牌又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那么，下一个就一定是醉仙舫头牌，巧芸！”
    傍晚时分，季扶风和箫遥并肩走在云阳县的大街上，此时，街上空无一人，两人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开口，夜晚的凉风吹来，抚平人心中的焦躁。
    箫遥突然开口，道：“季兄，我们什么时候去醉仙坊？”
    季扶风道：“过两天就去吧，早些去，早些部署。”
    “嗯，一切都听季兄安排。”
    天色已暗，只有惨淡的月光能勉强照亮前路，街上分外宁静，只有两人轻轻的脚步声。
    “哇！”箫遥突然一声大叫，季扶风条件反射的拔出长剑，挡在箫遥身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箫遥抓着季扶风的手将剑按了回去，尴尬道。“没……没事，我刚才只是看见了一只黑猫。”
    季扶风：“……”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那只猫和别的猫不一样，它的眼睛是红色的，就像一颗血珠子一样，刚才他突然跳出来，吓了我一大跳！”箫遥企图为自己的胆小找借口。
    季扶风却是激动的抓紧箫遥的手腕，道：“你说，那只猫的眼睛像什么？”
    箫遥懵懵的道：“红……红色的，像一颗血珠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