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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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广白到惜禾柳这里吃饭,惜禾柳朝他说句对不起。
这让广白大笑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莫名的烦躁,“惜禾柳,你别忘了要不是因为我,你爹怎么可能受伤,你二姐更不会在婚礼上被人抛弃,你更不可能被我要挟到这里,你现在居然给我说对不起,这真是可笑。”
他有点儿看不懂惜禾柳,这是对待一个仇人的态度吗?似乎太好了。
他们的相处模式也很奇怪,哪有威胁者和受要者的区别。就连广白自己都感到迷惑,他对惜禾柳似乎有些不同。
“你不要误会,这句对不起不是给你说的。”惜禾柳已经习惯广白时不时来他这里,要么吃饭,要么聊天。
“要是对那人,你这句对不起怕是没用。”广白诚心不让惜禾柳吃好饭,他拿起筷子,惜禾柳夹什么菜,广白就非要把他筷里的菜夹走。
“既然没用那我就收回。”好不容易碗里有菜了,惜禾柳紧接着对广白说,“子月教教主可真小气,还抢囚禁者的饭。”
“囚禁者,我看你更像客人。”
“客人是有自由的。”
“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自然会放你走。”
惜禾柳摇头,“不可能。”
听了这话,不可不笑,“你这人啊,真是不可爱。”广白由衷的说。
“彼此彼此。”
惜禾柳虽话不多,可他身边总有个淡竹叽叽喳喳,也显得热闹。来到子月教这么久了,除了广白偶尔过来和他聊聊天,也没谁和他说话,倒也显得无聊寂寞。
他想了想,问广白你既然这么恨秦安咋不将他也一起绑到子月教,然后好生折磨他。
广白听了这话,对惜禾柳说,“绑这个字用的不太合适吧,明明是请来做客。既然我这么恨秦安,要折磨也是单独折磨他,怎么可能将他和惜三公子一起请来呢。”
“教主说的有道理,还是下次在把他绑来。”广白此人十分狡猾,心机太深,惜禾柳对他还是有些捉摸不透。
广白走后,惜禾柳才想明白,原来不是广白不想把秦安抓到子月教,而是害怕让那人见到他。可是,广白将他抓来,秦安迟早都会来的,他们还是会见面。突然想到了什么,惜禾柳叹了口气,广白啊,你真是太聪明了。
广白一开始就让惜禾柳住到离忘忧居最近的院子,让惜禾柳接触阿月。想通过惜禾柳来缓解阿月的情绪,阿月是秦安喜欢的人,广白知道惜禾柳不可能不管,更不会放任他无动于衷。
至于后面秦安来了,会发生什么,都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
至于为什么不追杀秦安,广白也是害怕阿月得知秦安死的消息,没有活下去的心了。
广白算准了惜禾柳,这次,惜禾柳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阿月是痴儿,也是世间最可悲的人。
惜禾柳虽然没在去那个竹园,可他知道,阿月迟早会来找他。
广白还是偶尔会过来瞧瞧他,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个月转眼就过去。
卫澜修应该知道惜家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他来子月教,说实在的,惜禾柳真的想他了。
卫澜修得知惜禾柳被广白带走,二话不说,带着绛离当天便离开了京城去了惜家。
惜南星和惜松音的蛊毒已经清除,他们也在计划救惜禾柳。
在卫澜修到达惜家的前一天,惜家收到了惜禾柳的来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告诉惜家人他很平安,让他们切勿挂念。并且还说凌风没有死,让惜松音心安。
大伙都知道惜禾柳给他们写这封信的意义是让他们安心。能让子月教把这封信寄到惜家,也是对他们有力。告诉惜家惜禾柳在子月教住的很好,让他们不要妄想来救他。
当卫澜修到达惜家看到这封信后,他更要去子月教救惜禾柳,因为,这封信是假的,根本不是惜禾柳所写。
其实惜家人也很疑惑,惜禾柳为什么会写封信给他们。但他们的疑惑都被惜禾柳的字迹和凌风没死给迷惑了。
字迹是惜禾柳的,他和惜松音从小关系就好,可以说是十分了解她。他知道惜松音是深深爱着凌风的,当时的那一刀让惜松音悔恨,如果凌风死了,怕是她会抱憾终身,尽管他利用了他。
之所以这封信被卫澜修发现是假的,那是因为模仿者有一个小地方出了差错。惜禾柳有一个习惯,他每次写“之”上面那一点儿都会挨着横,并且是偏右一点儿。模仿者看出了点和横连在一起,却大意了偏右,他恰巧写在正中间。
其实这个问题很难让人发现,更加不会去在意。偏偏卫澜修就是这么一个认真的人,这是习惯,在外带兵打仗,关乎性命,关乎国家,一点儿都不能马虎,卫澜修可以说是细心的可怕。
当天晚上吃完饭,卫澜修告别了惜家众人,连夜走了。临走的时候惜南星问他为何不直接去子月教,偏偏要绕远路来惜家一趟。
卫澜修告诉惜南星,他之所以来惜家是想要惜家人安心,只要有他在,绝不让惜禾柳受任何委屈。更何况,广白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暂时不会对惜禾柳做什么。卫澜修这次拜访惜禾柳的家人,让他们知道卫澜修一定会给惜禾柳一个平安幸福的人生。
惜南星拍了拍卫澜修的肩膀,笑着说,就把小儿子的一生托付给你了。
卫澜修只说了一个字,“好。”
惜南星知道卫澜修一诺千金,只愿他们相安无事。
卫澜修策马刚出城门,秦安就追了上来,“卫澜修,一起去吧。”
惜禾柳感觉自己长胖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也不用想,似乎真的容易长胖。躺在木椅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实在是惬意。
“你倒是会享受。”广白站在他面前,低头望着惜禾柳。
“你的信应该到惜家了。”广白给惜家寄信的这件事并没有瞒着惜禾柳。
“嗯。”广白回答。
“你认为会有用吗?”惜禾柳起身,他比广白矮半个头。
“管他的,我只想让你安心,免得惜家人都在担心你,这样你也不痛快。”这句话是实话,广白牢牢的盯着惜禾柳的眼睛,他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喜欢上了这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子月教教主怎么心善了。”惜禾柳转身,走到树下。“你放我走,惜家人才会彻底安心。”
“惜禾柳,你明知道这不可能,我唯一能做的也已经做了,换做他人,恐怕早死了。”广白跟在他身后。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感谢子月教主的厚爱。”树叶落在他身上,惜禾柳捡起,把它轻轻放到地上。
“惜禾柳,我……”广白忽然相对惜禾柳说些什么,他心里有鼓气,思绪万千,不知从何说起。
“你想对我说什么?”清风吹动了惜禾柳的头发,吹乱了广白的心。
“我……对你没有恶意。”千万万语,最终融汇成了这句话。
“因为你想利用我,所以没了恶意吗?”在京城发生的事情,大部分都和子月教有关。惜禾柳可以心平气和的跟广白聊天,却无法赞同他的所作所为。
广白笑了,他发现惜禾柳原来也是会记仇的,“就算是利用,我也是光明正大。”
“广白,我现在就告诉你惜家一个秘密。惜家人都是非常护短的,谁要是伤害了惜家人,那就是永远的仇人。”
广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问惜禾柳,“所以我们是永远的仇人?”
惜禾柳点头,“我二姐这辈子怕是在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广白听了这话,沉默许久,惜禾柳不在看他,开门进屋。
广白盯着那紧紧关闭的门,忽然觉得他有些可笑。握紧拳头,头也不回的离开。惜禾柳,你说对了,我们只能是仇人。
傍晚,惜禾柳又听见了琴声,凄凉沉重。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阿月,你知道吗?不管你受了多大的情伤,秦安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可是,如何才能离于爱,如何才能无忧亦无怖?难难难。
今晚,惜禾柳失眠了,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山上和师父师兄一起生活的日子。那时候,一切安好,似乎没有什么烦恼。
在他下山的时候,师父对他说,“小柳,你长大了,要学会承担责任,控制心魔,善恶分明。世间万般都是因果轮回,切勿毁了自己,害了他人。”
惜禾柳可以说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他午后小憩一下,便有人来找上他,“惜公子,我家主人邀请你去忘忧居做客。”
忘忧居,想到了那个爱而不得的男子,也罢,无非是当个安静的聆听者,亦或者温柔的安慰者。
竹林早已左右排开,中间留下那晚的小路。
男子和那晚不一般,银白色的长发用发带束缚着,一身红衣,只是脸色比那晚还要苍白,眼神里总是有着让人看了就心疼的神情。
“你来了。”男子淡淡的说,他的声音却让惜禾柳心里难受。
“嗯。”惜禾柳轻声回答。
“坐吧。”男子让惜禾柳坐在他身边,问他,“喝酒吗?”惜禾柳摇头。
“那我就不管你了。”说罢,拿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嘴里灌。
“你还是少喝酒。”惜禾柳对阿月说,他的身体透支的太厉害,酒,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没想到秦安的小师弟这么懂的关心人。”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讽刺,尤其说道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阿月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
“我想我师兄也曾经这么关心过你,只是你最后背叛了他。”这句话,彻底激起了阿月的情绪。
他把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指着惜禾柳,一脸愤怒,“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和秦安的事情?”
“怎么,做了还不让人说?阿月,我告诉你,我和秦安在一起十几年,你和他才相处了多久,更何况,现在的你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惜禾柳的这段话说的云淡风轻,却字字砸在阿月心上。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我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失去力气的人摊坐在地上。
空气里安静的可怕,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痛,痛过之后是不是就能好了。
阿月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继续喝着。
“少喝点儿,你也可以当我说的是废话,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无故浪费自己的生命。”更不想让秦安后悔,下半句他说不出口,说出来怕是这人又要情绪激动。
“浪费生命?你这人管的倒是很宽,你难道不希望我死吗?我死了秦安应该会很开心吧。”阿月说完,继续喝着瓶中酒。
惜禾柳不在这个问题上同他继续说下去,“你到底想和我讲什么?”
阿月喝完最后一口酒,对惜禾柳说道,“你这人有些聪明,这也难怪,你是他师弟,怎么可能会是善辈,他不是好人,你也不会是。”
“那你今日为何找我过来?”惜禾柳语气突然犀利起来,“是因为对他念念不忘,所以看见他的师弟,就想在我面前装同情,好让我回去告诉他。阿月,你似乎有些自作聪明,刚才我就已经说了,你对他来讲什么都不是,你就这么以为他会一直爱你吗?你以为我告诉他就会让他痛苦后悔吗?”
“你……”阿月听了惜禾柳的话很生气,这次他没有激动,反而突然笑了起来,笑中带泪。
他哭了,半晌,又突然朝惜禾柳大吼,同时也在宣泄压抑许久还未宣泄完的情绪,“你懂什么,你跟他在一起生活十几年又如何。你对他来说只是亲人,而我和他我们是情人,我们两情相悦,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我跟他之间发生的事情,你什么都不清楚,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他怎么可能不爱我,我告诉你,他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
“我看你是疯了,你只是个他曾经爱过的仇人,你杀了他哥,就算他还爱你,你们也不会在一起。阿月,认清现实吧,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算你现在死了,他都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执念太深,不是件好事。
“哈哈哈哈,是吗?”阿月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们秦家都是心狠之人,他哥为了不让我与他在一起,自己撞到了我的剑上。”
惜禾柳听了这话,还是有些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