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家很小很乱。。。”
    “没事。”
    “家里没什么能招待的东西”
    “没事。”
    “还有。。。”
    “出租车已经开了，我要现在滚下去吗？”
    终于，顾义闭上了嘴，独自坐在后座的他不停地扭动身躯，看着渐渐熟悉的街道，离家越近他越不安，像是完成试题等待被审阅一般。
    “你今天去胜才路干什么？”王卫民问道。
    “有个编辑约我看稿。”
    “大晚上看稿？骗子吧？”
    顾义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反复考虑过，可这样一个机会他不愿意放弃。
    良久没有听到顾义回答，王卫民侧过脸，“你今年多大了？有哥哥或者弟弟吗？”话音刚落，从他的余光中看到司机的异样，虽然司机并没有明显的偷听举动，但他似乎把王卫民当作坏人提防，王卫民只好补充道，“你一个人还是小心为妙，前段时间不是有个人坐网约车遇害了嘛，虽然你是男的，但也要注意点。”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司机一眼，这才打消了司机好奇的念头。
    “今年年底就22岁了，有一个表哥。”
    “表哥？”王卫民凑上前，脸贴在隔离护栏上，“他叫什么？”
    “张棱，怎么了？”
    “不姓顾吗？顾义不会是你的笔名吧？”
    “是我的本名啊，我表哥是我的爸爸的姐姐的哥哥的第二个孩子。。。。。。”
    不知道心里在期待着什么，王卫民害怕听到那个名字，可却又想再次拥有他的消息，这十年来和钟泽宇分分合合，虽然曾同为顾苏的跟班小弟，但彼此默契地从未提起过这个名字，像是生命中从未有过那一段不美好的回忆，可如今只是遇到一个姓顾的人，一个毫无瓜葛的人，为什么自己却变得如此不安？
    “老师，老师。”
    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车已经停在路边，四周静得可怕，没有任何一个路灯惊扰这漆黑的夜，顾义为他打开了车门，让出一个人的身位，看不清顾义的表情，但自己的样子一定很难堪，王卫民摆了摆手，“太晚了，我。。。我先回去了。”
    “啊？您是在送我？”
    “有空再见。”关节像是生了锈一般不停使唤，王卫民慌忙将车门关闭，“回。。。回家。。。”
    “你家在哪？”
    。。。。。。
    周身被云雾包围，触不到地面，也摸不到任何物体，像是身处无重力的世界，随着身体的摆动，飘荡在没有边际的雾中，“我这是，在做梦吧？”
    “帮我打个人吧！”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响起。
    没有丝毫的忧郁，王卫民回道：“好啊！打谁。”
    “打谁？”
    猛然惊醒，昏暗的房间提醒王卫民已然回到了现实，窗帘紧闭，将日光隔绝于外，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目视着床边的钟泽宇，“打你。”
    “昨晚约会的如何？”
    “还行，到家都已经凌晨5点了。”王卫民将双手垫在脑后，邪笑的模样像极了谍战片中的特务，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仰头好似回味一般，“太猛了，他都受伤了。”
    “哼！那你怎么不在外过夜？”
    “再伤到他怎么办？”
    “呦！您这么体贴嘛？”
    “今天星期一，你不上班吗？”说着，王卫民从被窝爬起，散乱的头发挡住了部分视线，手伸向床头，却被钟泽宇抢先一步，简单的对视，王卫民坐到床边，钟泽宇甩掉拖鞋顺势攀上床，王卫民只感觉一双手在发间穿梭。
    “你的头发真好，不爱出油，也不干燥。”
    待脑后的小辫成型，王卫民起身向门外走去，“问你话呢，你怎么不上班？”
    “我昨天待到3点半还没见你回来就走了，想着你回来晚的话，又会睡到第二天晚上，就请假来给你做饭了。”
    正如钟泽宇所说，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菜，硕大的网罩几乎盖不住这一桌丰盛的佳肴，王卫民凑上前，仍能感受到余温，“都已经分手了，你把钥匙还给我。”
    “好！”
    没想到如此顺利，王卫民诧异地看着钟泽宇将钥匙放到桌角，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揭开网罩，王卫民用手挑拣着爱吃的食材，咀嚼间，钟泽宇已将碗筷递到他面前，为他盛了饭和汤。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弟约了我看新房，他快要结婚了。”
    眼看钟泽宇直奔家门，王卫民的脑筋转得飞快，“我稿子还没发，你帮我发了吧，我先吃饭。”
    “好。”重新穿好拖鞋，钟泽宇快步走向卧室。
    看着孤零零的钥匙躺在桌角，王卫民心中五味杂陈，以前闹分手复合后，钟泽宇也会乖几天，可坚持不了多久总会变本加厉地无理取闹，细数钟泽宇提分手的次数，怕是能多过满天的星辰，心软还是坚持下去，王卫民不知哪个才是正确答案，十年来他也没能狠下心来。
    “好了，我先走了。”
    “吃饭了吗？吃点再走吧！”
    钟泽宇摆了摆手，微笑着回绝，“我是吃过午饭来的，不吃晚饭，减肥。”
    “好好的减什么肥啊？”
    “现在遍地都是受，我要有吸引你的资本。”
    噗。。。差点将饭喷出，“要不，我送你吧？”
    “好啊！”
    说完王卫民就后悔了，看着钟泽宇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王卫民深知自己被他的样貌骗了，往事涌上心头，这个看似乖萌的男孩肯定藏着一肚子的坏水。
    【我这次要狠下心！我这次要狠下心！】王卫民一边默念一边向冰箱走去，在钟泽宇的注视下取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一口饮下，甚至还打了一个响嗝，“哎呀！”王卫民原地起跳，故作惊讶，“我喝酒了！不能开车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