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匪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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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珏玉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孩,凭着这一群人任意摆布。
他没想到,自己刚来这家客栈做事,便遇见了这等事情。
自从小时候他娘死后,林珏玉便一直过着独生一人的生活。起初靠着家里的一亩田还勉勉强强的可以养活自己,可是随着他慢慢的长大,他渐渐发觉,这种生活并不是他所想要的。他仍旧记得他娘死的那天晚上,自己与另一个少年立下的誓言。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进行着自己的寻找,希望可以找到那个叫胡羽的人。
那天晚上,他走得太突然,令自己感到一切就如同一场梦一般。可当他回到家,看见自己娘亲冷冰冰的尸体仍躺在床上,他知道,这不是梦,娘亲离开了他,而胡羽也不辞而别的走了。甚至连他去的地方都没有跟自己说。
夜晚,他跟着土匪们到了一处林子深处休息。这伙土匪是游匪,没有固定的驻地,走到哪儿抢到哪儿,并且不断拉新人进来。
此时,他们都已经睡了。林珏玉很庆幸他们的兽性没有在今天晚上便发作。身旁的小孩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抽泣着。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起被土匪俘虏的小家伙,林珏玉也为土匪们没有杀他而感到万幸。
他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小孩抬起了头,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他。
“嘘。”林珏玉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他害怕小孩哭的声音太大,会将眼前的这伙人吵醒。如果他们被吵醒了,那可就麻烦了。
十五年独自一人生活,已经让林珏玉的心灵变得很坚强了。他已经从白天那场杀戮带给自己的震惊中回复了过来。虽然内心仍有余悸,可他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全自己和怀里这个小孩子的性命。
“你叫什么名字?”他小声问他。
小孩已经把他当成了唯一可以依赖的人,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道。
“陈云儿……”
林珏玉看着他那副怯懦的模样,虽然心知此时不宜提起小孩子的爹娘的事情,但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的爹娘都已经死了吗?”
“都被他们杀了,呜呜……”小孩细声呜咽着。
“我想我姥姥了,我要我姥姥。”他道。
“你知道你姥姥现住哪儿吗?”
“郴州。”
郴州距离此地其实并不遥远,而且林珏玉发现,土匪们现在行进的方向,刚好要经过郴州。他心中一下便有了打算。
如果自己逃不了的话,至少也要让这个小孩子有机会逃走,回到他姥姥身边吧。
小孩子又哭了一会儿,便也睡着了。
林珏玉看了看不远处蹲着的两个守夜的土匪,他们手里的长刀被火照的发亮。林珏玉知道想现在逃走是不可能的了。
他拿出了那半块玉佩,想起了这块玉佩原来的主人,想起了他极富正气的相貌。他很想知道他现在究竟去哪儿了?为什么自己找了十五年,也始终没有听见过他的任何消息。他甚至根本没有在这附近的县城间听见过有胡家这么一户大富人家。他骗了自己吗?还是他其实本就不属于这个人世?
十五年前在沛城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他还记得那几个想要杀他们的狼首人身的男人。当时胡羽告诉他那只是自己做的梦罢了。可他越想,越觉得那场景特别真实,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胡羽的不辞而别,他口中的祖母还有姑姑,还有那几个追杀他们的人。一连串的线索,不得不让林珏玉怀疑,胡羽的真实身份。
土匪们并没有照林珏玉所想的那样路过郴州,他们转了一个弯,绕道进入了一个山谷之中。一路上他们又抢劫了几家客栈,同样是先杀人,后劫财。
林珏玉自然不愿看见他们这样做,可他却也没办法。他凭着自己会写字的能力,在这帮里勉强还能混口饭吃。这帮里的其他人虽然并没有拿他真当回事,也没有找他太多的麻烦。但如果他想要帮别人打抱不平,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在他们出去杀人劫货时,跟陈云儿一起在车厢内等着。等到他们抢完东西回来后,再帮他们仔仔细细算好。
此外,这几天里他们连续抢了几个漂亮的女子回来。每天晚上,当林珏玉躲在车后面借着月光帮他们算账时,他便能听见女子的哭声,还有男人们的淫笑声,随后那哭声渐渐小了,最后则是一声尖叫,然后便又只能听见男人们的谩骂声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时,林珏玉便会在篝火旁,看见几个已经被抹了脖子,裸身躺在火堆中,皮肤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女人。
林珏玉带着陈云儿,在帮里一直表现的很安分。不争不抢,也不会随意插手他们的事情,只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算账的本职。加之他本就生的漂亮,有亲和力,即使这些土匪再无人性,也没有再打过他的主意。
这样一待,便又是一个月的时间。林珏玉自然知道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正当他愁眉莫展,不知该怎么才能逃走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而且,还是一个即将改变他一生的机会。
土匪们的行进是没有目的的前行。就连领头的胖子都不知道他们这伙人究竟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的杀伐抢夺,完后便是消遣作乐。慢慢的,他们行进到了另一个比较幽僻的山谷。
此时已经入夜了,四周渐渐变得一片漆黑。不远处听得见豺狼的嚎叫声,还有乌鸦的嘎嘎声。众人都感到环境有些诡异。
“二弟,我看这附近有异,住不得人,你知不知道我们前面是哪座城?”
那长脸男人只要无事口中便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伙人大字都不识几个,更别说要知道整个国内的地图了。
“不知道啊,大哥。我看这附近也实在有些诡异,咱们今晚最好还是别在这扎营了。”他说完便扭头朝后道。
“小玉子!”
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一个土匪朝跟在最后的林珏玉道。
“二当家叫你呢!快去!”
林珏玉闻言便立马走上了前去。那骑在马上的男人看了他,便问。
“你可知道我们前面距离最近的一座城还有多久?”
林珏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看了看天空,大概的回想了一下他们这几天的行进路线。便道。
“过了这山谷,应该便是柳县了。”
男人听后,便朝大当家道。
“大哥,我看不如我们今晚连夜赶行,到了柳县附近在扎营休息。”
“也好。就这样办吧。”
那二当家的便站在了马背上,朝着身后众人吼道。
“弟兄们!我们现在加紧时间赶路!过了山谷再休息!”
土匪们齐声答应着。
然而,随着往山谷内部越走越深,周围的环境便变得越来越令人不安了。狼嚎声,乌鸦叫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抬头看月亮,却也只能看见一大片乌云,一点光也没有。
一伙人在这诡异之中不安的行进着,都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二弟,怎么越走越静了,倒不像是靠近城市了。”大当家的问身后的男人道。
“不知道啊,大哥。”长脸男也感到害怕,吐出了口中的狗尾巴草,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正当他们都在担心时,不远处却突然出现了一点红色的光亮。
“有人家!嘿,看来离县城不远了!”二当家喜道。
更令他们惊喜的是,他们发现那原来不是一户人家,而是一家客栈。客栈装饰华丽,红灯高挂,大门前立着两颗桃树,正开着粉红色的桃花。在那正门之上,挂着春香园的牌匾。
“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之处,居然还有这种地方。”一群人没头脑,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家客栈在此地出现的诡异之处,看见那名字,便大摇大摆的推开门,闯了进去。
而看见里面端候着的无数年轻美貌的女子,他们只觉得仿佛是来到了人间仙境一般。
在那高楼之上,站着一个身穿玫瑰红袍袖上衣,眉心落着三瓣鲜红,头插金簪的女子。看见他们进来,似乎是早就料到似的,妩媚的笑着下楼来,迎接他们道。
“欢迎两位大王驾临小店。小女子胡三娘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说时便已经走到了胖头男人身前,红袖一挥,散发的玫瑰香气顿时将男人迷得不想多做思考。
看着站在四周的那一个个漂亮年轻的女子们,土匪们一下子心全都乱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冷静下来去思考这些女人行为背后的诡异之处,甚至连她们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到来这件事情都没有怀疑过。
只有站在最后面的林珏玉,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生出了一股危机之感。
女子们分成两个的陪着一个土匪,将他们迎到了桌前。又是喂酒,又是添菜。笙歌乐舞,嬉笑作乐。土匪们已经完完全全的被这群女人给迷住了。
“大哥,这儿可真真的是个好地方啊!我看不如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那长脸男人左拥右抱两个女人,大笑着朝他一旁的男人道。
“二弟我也正有此意!就让弟兄们好好在这里乐一乐!哈哈!”
侍奉着大当家的胡三娘手举着酒杯,故作娇柔的道。
“大王可原本打算上哪儿去?小女子今晚就是专门候着大王前来,想要好好服侍大王的。大王可不要辜负了小女子的一片痴心啊。”说着便又将那杯酒灌入了男人的口中,周围的其他女人也纷纷魅惑的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