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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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了三日,从那日听了叶太医的劝告后,李承勋的的性子就转变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整日阴郁了,每日的饮食和汤药都按时吃着,过了这几日,他的脸色也逐渐好转了起来,如今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但李承勋却还是不怎么出房门,每日不是在房内睡着就是看看书,这样一来倒是让文叔等人放心不少,毕竟侯府现在正给李崇预备丧事,这会儿李承勋的心病刚放下,他们都怕李承勋看到这满府的白绫又勾起伤心事来,李承勋不出门,这份担忧也可以减轻些了。
叶太医见李承勋病情有所好转,便安心离开了侯府回宫复命去了,小皇帝一听叶太医回禀说李承勋病情好转,心下也是一阵欣慰,心里的担忧也终于烟消云散了,又对叶太医进行了一番褒奖,随后便打算起了给李承勋赐婚的事。
思虑再三后,小皇帝都觉得突然赐婚恐怕不妥,所以便想亲自出宫去和李承勋商议一番,如此一想,当下便吩咐人准备马车,正午一过便出了宫门直奔侯府而来。
李承勋正坐在房内,手上拿着一本书翻看着,突然一听临安来报说皇上来了,当下一惊,立马站了起来,放下书就要出门去迎接,谁知这时小皇帝已经到了他房门外,李承勋走到房门口,正好与小皇帝撞了个对面。
李承勋连忙向皇帝行礼,小皇帝立马扶起他说道:“你还病着,这些礼就不用了。”
随后小皇帝便随他走进了房内,下人们纷纷在门外止了步。
李承勋与小皇帝坐下后,李承勋立马语带感激对小皇帝说道:“劳烦皇上亲自出宫看望,承勋心中实在感激不尽。”
小皇帝摇了摇头,笑着说:“承勋你这说的哪里话,你我亲如兄弟,你病了我自然要来看你的,其实前几日朕也来过,只是那时你尚在昏迷之中,如今听说你病情好转,朕便迫不及待地想来看望你,更何况今日朕来,还有另一件事想与承勋商量。”
李承勋听了心中立马生出了一丝疑惑,问道:“不知皇上所为何事?”
小皇帝迟疑了一下,问道:“承勋昏迷时,朝阳曾来过府上,这件事不知道承勋可听过?”
李承勋听了一阵惊讶,随后越发疑惑了起来,说道:“公主曾来看过我?为何府中没有人向我提起过此事?”
小皇帝听了心里却十分明了,当日是他亲自下的令要在场的众人对那日之事三缄其口,虽然不一定能完全堵住,但想来李承勋醒来之后也没有人敢将那件事说与他听,便又对李承勋说道:“承勋,实不相瞒,朕今日前来,除了看你之外,还想给你和朝阳赐婚!”
李承勋听了一惊,立马站了起来,慌忙跪下说道:“皇上何出此言,承勋从未想过高攀公主,况且如今府中正有丧事,恕承勋不能接受皇上的赐婚。”
小皇帝听了不慌不忙地将李承勋扶了起来,说道:“朕知道你要为你父亲出丧,之后便是守孝三年,但朕这个时候向你提出赐婚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啊!”
李承勋听了问道:“皇上,这是为何?”
小皇帝随后便将那日朝阳公主为了求药宽衣解带在李承勋房中度过一夜之事详细说了出来,李承勋听了心中大感震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怔了半响后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神色恍惚地说道:“这……公主她……为何要为我做如此大的牺牲。”
小皇帝听了叹了口气说:“这件事发生时朕也震惊不已,也没想到朝阳为了救你竟能如此大胆,但事已至此,为了朝阳的清誉和皇家的名声,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给你们赐婚,并对外宣传你们早有婚约,如此或许能堵住悠悠众口,也能保住朝阳的清白。”
李承勋听了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此事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解决了吗?”
小皇帝听了摇了摇头颇感无奈地说:“承勋,你知道朝阳对你爱慕已久,除了你,她不会嫁给任何人,如果朕不对外说你们已有婚约,那么当日之事传出去后便会成为一把利剑,不仅会刺伤皇家颜面,更会刺伤朝阳,甚至毁了她一生!”
李承勋听了突然想起了朝阳公主以前在他面前的模样,在李承勋眼里,朝阳公主永远都是一个顽皮活泼的妹妹,从小在深宫长大,太后视她为掌上明珠,皇帝对她爱护有加,从小就没经历过什么苦难,李承勋不敢想象无数流言蜚语向她袭去后她会如何,而那些流言蜚语又皆因自己而起,自己这条命也是朝阳所救,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看着朝阳被天下人议论,成为天下的笑柄。
李承勋的心越发变得沉重了起来,一边是朝阳公主的恩情让他不忍看她受到伤害,一边是他无法违背自己的真心去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李承勋沉默着,垂着的一只手紧握,心里只有万分矛盾。小皇帝看他犹豫不决,大概也猜出了他的心思,突然沉下了脸色,冷声说道:“朝阳为了你,不惜牺牲自身清誉,更被母后斥责,承勋,朕一向将你视作亲兄弟,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朕的妹妹因你而被天下人耻笑一生吗?”
李承勋听了如雷击顶,眼神呆滞地看着小皇帝,他心中的那杆原本平衡的称上突然加上了一份深重的愧疚,随后称便开始往一方倾斜了下去,李承勋思虑半响,终于缓缓开口说道:“皇上,这桩婚事,我答应便是!”
小皇帝听了脸上立马又露出了笑意,握着李承勋的手说道:“那便好,只要你答应,朕立刻回宫拟旨昭告天下你与朝阳的婚事,一定要在你父亲出丧之前将旨意传下去,至于婚礼,朕也想过了,如今你父亲的丧事为大,你又在病中,如果在丧事之前操办既显得匆忙又不太合适,所以朕决定让你们先等三年,三年之后你的孝期过了,朕立刻便让你们成婚,到时朕亲自做你们的主婚人!”
李承勋从答应皇帝婚事后,心里就像悬了一颗石头一样,人也像丢了魂似的变得恍惚了起来,小皇帝的话他听了一半,便再没听进去。
小皇帝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显得很高兴,看着李承勋说:“承勋,朕一直希望你是我的亲兄弟,如今你能和朝阳在一起,也算是了了朕的一个心愿了,朕现在就回宫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朝阳,也好让她也放心!”
李承勋木讷地起身行礼恭送小皇帝,小皇帝离开后,李承勋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临安和临淮走进房内看见李承勋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吓了一跳,这几日李承勋刚正常了些,他们以为他又像刚醒过来时那样着了魔怔,立马手忙脚乱地扶李承勋坐下。
“少爷,你没事吧?”临淮看着李承勋关切地问道。
李承勋摇了摇头,随后问道:“你们告诉我,公主何时来的府中,在府内都做了什么??”
临安临淮听了皆是一惊,这件事过了这么多天,府中上下私底下都在传,唯独没有人敢说给李承勋听,现在他们一听李承勋问起,立马露出为难之色,谁都不敢轻易说出。
“公主是不是宽衣解带在我房中过了一夜?”李承勋随后又问。
临安临淮听了又是一惊,随后说道:“少爷,你别担心,我们都知道你那时正昏迷着,公主那晚什么也没做。”
李承勋听了却突然站了起来,愣愣地走到床边,直直地在床上躺了下去,临安临淮见了立马过来为他脱了鞋袜,又给他盖上被子,李承勋仰面躺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睁着,一直盯着床顶,许久之后,眼角突然就淌出了泪水,他心里唯一留存着的某样东西,今日正式被抹去了,他以为即使不能完成心中美好的愿望,至少那份愿望还能一直保留在心里,还能时时想一想,可现在看来,他连那份愿望也留不住了,李承勋的心里一阵阵地痛着,甚至比听见李崇和苏泷去世时还要痛,当一个人从他眼前消失时,他可能会为此失魂落魄,甚至失去求生的意志,可是当一个人要从他心里被抹去的时候,他除了心痛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小皇帝回到宫中之后果然马不停蹄地下了诏令,将李承勋与朝阳公主的婚约昭告了天下,在诏令中,他向天下人告知,李承勋与朝阳公主各自倾心已久,各家长辈也早在口头上定下了婚约,如今二人年岁已长,便正式将此婚约昭告天下。
此时离小皇帝下诏要为鹿鼎侯举行国葬不足半月,大齐国内都还在沉浸在鹿鼎侯的丧事中,突然一下又下来一道婚诏,这一下倒弄的天下臣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毕竟是皇帝下的诏令,这天下人又不在鹿鼎侯府中,又不是局中之人,又如何能够切身实地的知道李承勋的感受,他们是悲是喜全由诏令上说了算,皇帝下诏令说为鹿鼎侯举行国丧,那么天下人就应该为大齐失去了一位护国梁柱而悲痛,皇帝下令说鹿鼎侯的小侯爷与朝阳公主有婚约,那么天下人就应该为天家喜事而高兴,只是在高兴之余,人们私下还是会谈论,甚至会猜测,鹿鼎侯府一夜之间丧喜同降,不知那位身在其中的小侯爷如今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