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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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苏泷叫喊着跑进了李承勋的房内,李承勋正坐在案前,描绘着白纸上即将完成的画作,听见苏泷欣喜的叫喊声,李承勋立马抬起头往门口看去。
苏泷手上提着一把长剑,匆匆跑了进来,李承勋见那剑剑锋凌厉,剑身带寒,不用说就知道是把好剑。
“少爷,你看!”苏泷将剑横于双手上,递给李承勋看。
李承勋看着那把长剑问道:“你这是哪里得来的一把好剑?”
苏泷笑着说道:“是侯爷给我的!”
李承勋听了略有惊讶地说:“是父亲给的?父亲不是说你还小,不宜用真刀真剑么?”
“侯爷说我如今长大了,身手也不错了,是该有一把真正的防身兵器了,所以他就给了我这把剑。”苏泷笑着说道。
李承勋看着那凌厉的剑锋,问道:“怎么这剑没有剑鞘呢,你这样拿着,岂不是要伤着自己?”
苏泷将剑垂下,说道:“侯爷给我时就没有剑鞘,我想用什么将它包起来就不会伤到人了。”
李承勋笑了笑说道:“那多不方便,倒不如去铁匠铺里为这剑打造一柄剑鞘!”
“这样倒也行,只是我怕平常的铁匠铺打出来的剑鞘太过普通了!”苏泷说道。
李承勋听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案上的纸拿掉,重新铺上了一张白纸,说道:“不如我给你画个样式,你让铁匠铺照着我画的样式去打。”
苏泷听了立马感到一阵兴奋,说道:“真的吗?少爷画的花式,那肯定是最好的!”
李承勋笑了笑,便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李承勋将画好的图纸拿了起来,苏泷凑上前看了看,赞叹着说道:“少爷,你画的真漂亮,我最喜欢中间这六个字。”
苏泷看着剑鞘中间“承高志,泷行远”六个字说道。
李承勋笑着说道:“我希望这六个字你能时时牢记,每次拿着剑的时候都能看见。”
“我会的,少爷!”苏泷笑着说道。
“既然你喜欢,那么,这把剑便叫行远如何?”李承勋又说道。
“行远?”苏泷突然有些不大情愿似的,但很快就转变了表情,笑着说,“少爷说叫行远那便叫行远吧!少爷取的名字最好!”
李承勋将图纸交给苏泷,说道:“快拿去铁匠铺让人打造去吧,小心点,可别把纸弄破了!”
苏泷接过图纸,点了点头,便拿着图纸和长剑又走了出去。
几日后,苏泷拿着打造好的剑鞘跑进了李承勋的房间。
“少爷,你看,剑鞘打好了,与你画的一模一样!”苏泷高高举着剑鞘说道,另一只手提着那把长剑垂在腿边,将剑鞘展示给李承勋看。
李承勋看着他笑了笑说:“为何不将剑收进去!不收剑,这柄剑鞘岂不是白打了!”
苏泷听了憨笑着将长剑收进了剑鞘,剑鞘是按着长剑的尺寸打的,所以正正合适。
苏泷将长剑与剑鞘一同交于李承勋说道:“少爷,你看!”
李承勋接过剑,将冰冷的剑鞘拿在手上反复抚摸着,用手指一一感受着剑鞘上凹凸的图案以及那六个字。
“少爷,很好看吧!”苏泷笑着说道。
李承勋将剑还给他,点了点头。
苏泷将剑握在手里说道:“今后这把剑我要随身带着,去哪里都带着,只要我还活着,这把剑就一定要带在我身边。”
李承勋看着苏泷笑了笑,心里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一丝暖意。
昏迷中的李承勋梦见自己为苏泷画剑鞘图案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和苏泷多快乐啊,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彼此会分离,更没有想过会生死相隔。
“小泷,别走……别走好吗……”李承勋在睡梦中不断地呓语,守在房内的寒生听见他说话,立马就醒了,还以为李承勋醒过来了,立马点上了灯,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李承勋在呓语。
寒生走到床边轻声叫了他一句:“少爷?”
李承勋并没有醒,说了一阵梦话,便又昏沉着睡了过去,他身上已经被汗液浸湿了大半,寒生用毛巾将他额头的汗擦去,随后便熄灭了灯火,继续在床边睡下了。
第二日,李承勋依旧没有醒过来,严大夫一直守着他,但也回天乏术,只能静静地等他醒过来。
张封在城内整顿着军队,并且让人将李崇牺牲的消息传到了北境其他军队中,同时也给陵都上了奏报。
尤明这几日又要担心李承勋的病,又要在城中安排军队和组织百姓重建,忙得焦头烂额,有些他心中一直疑惑着的事,却一直被他遗忘到了脑后。
严大夫在李承勋房内守了一整天,又施针又灌药,但李承勋依旧不见苏醒,到傍晚时分,严大夫再次给李承勋施过针后,李承勋突然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小泷!”李承勋醒来叫出的第一声便是苏泷的名字,严大夫和寒生听了立马凑到窗前,只见李承勋翻动着身子又叫了几声,“小泷,小泷。。。”
“他醒了,总算是醒了!”严大夫看着李承勋脸上难得露出了一阵欣喜。
李承勋模模糊糊睁开双眼,严大夫立马对寒生说道:“快,倒杯温水来!”
寒生立马倒了杯水端来,严大夫端着水灌进了李承勋嘴里,温水入喉,李承勋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些,他睁开眼看了一眼严大夫,随后用虚弱的语气说道:“严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
严大夫看着他说道:“老夫行医几十年,头一回见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一睁眼就说这番话的!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白瞎了老夫费了这么大力气救你了!”
李承勋听了突然闭上了眼睛,眼角渗出两行泪来说道:“死了总比一个人活着好。”
严大夫站在李承勋床前说道:“你想死,可知道这世界上又有多少濒死之人想要活下去,既然老天留了你一命,你就应该好好活着!”
李承勋将身子转到另一边,无声地留着眼泪,心里像被无数把利剑刺穿了一般地疼痛!
严大夫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随后对寒生说道:“好生看着他,我再去煎副药来!”
寒生点了点头,严大夫便从房内出去了。
寒生站在床边,想叫李承勋却又不敢叫他,许久之后李承勋才缓缓转过身来,说道:“剑呢?小泷的剑在哪?”
寒生听见他说剑,便明白他在找那把带回来的剑,立马拿着那把剑走了过来,将剑放在李承勋面前说道:“少爷,您是在找这个吗?”
李承勋从被子缓缓伸出一只手来,费尽全力握住了那把剑,冰冷的剑鞘贴着李承勋的手掌,再次提醒着他苏泷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李承勋趴在床边,一边抚摸着剑鞘,一边说道:“剑在人在,剑丢人亡……是我害死了小泷,还有父亲和那些将士,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李承勋说着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随后又朝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一旁的寒生吓了一跳,立马拍着李承勋的背说道:“少爷,你别再想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寒生说完将剑拿了过来,放在桌上,随后又扶着李承勋躺回床上,李承勋仰面躺着,一下一下的喘息着,发出极其吃力的声音,仿佛在他的胸口上,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寒生见了终究不放心,匆匆跑出了房间去叫严大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