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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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苏泷自己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离开侯府,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李崇便把他叫去了书房,苏泷虽然不像李承勋那样善于揣测人的心思,但此时也猜到了七八分。
“小泷,你从小就在侯府长大,跟着我习武也有不少时日了,虽然你年纪尚轻,但也是时候进军营历练一番了。过不了多久北境说不定就会有战事,这些日子我会一直待在军营,你正好能够跟着我在军营里好好历练历练。”李崇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腰间别着宝剑,看着苏泷略带怯生的脸说道。
“是,侯爷。”苏泷沉闷地应了一声。
“嗯,时辰还早,我在府门外等候,你收拾些行李就来。”李崇说着便走出了书房。
苏泷低着头,在李崇离开之后才缓缓走出了书房,走到李承勋房外,苏泷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后悄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李承勋还在熟睡,苏泷看着李承勋睡梦中安静的脸庞,心里一阵难过,却又不忍心叫醒他。
苏泷没有告别就跟着李崇离开了侯府,鹿鼎侯统领的左都卫驻扎在陵都城外二十里,陵都兵权自从被小皇帝一分为二之后,左右都卫就分成了不同职责的军队,左都卫十万由鹿鼎侯统领,主要是外防之用,无战事时就驻扎在陵都城外,右都卫七万是都城内军,分布在陵都城内及皇城里,平日主要负责陵都城的安防,兵部有整顿右都卫的权力,但调遣和下军令必须得到皇帝谕旨,所以右都卫实际上是小皇帝亲自统领。
苏泷跟着李崇一路出了城,天渐渐大亮了起来,虽年后不足一月,但城外已经有了初春的迹象,光秃秃的树丫上也渐渐发出了嫩芽。苏泷无心顾看左右景色,骑在马上,一心却只想着李承勋,这个时候李承勋该是醒过来了吧,自己不在府里,是临安还是临淮照顾他起床,自己上次给他放好的书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
不觉间,苏泷被一阵响亮的鼓声惊了一下,他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原来前方不远处就是军营了。
左都卫十万士兵,分三军十八营,每营内又分九帐,鹿鼎侯麾下有三将十八都统,上次与李承勋在鹿鼎侯府相谈的三位就是左都卫的三位副将。
苏泷跟着李崇进入军营,此时正是军营里日常的操练时刻,苏泷一眼望去,十八营未能尽收眼底,但实现之内的校场上却是整齐排列着数不清的士兵,跟随者鼓声操练着,兵戈声混杂着鼓声似乎将整个军营都渲染成了战场。
“大将!”苏泷正看得出神,突然正面一个穿着盔甲的将领跑了过来,站在李崇的马前参拜,李崇立马下了马,苏泷随即也跟着从马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来人,原来是左都卫三位副将之一的周勇。
“大将,昨日朝堂之事,我等都已经听说了。”周副将看着李崇说道。
“既然如此,你等也应该知道,左都卫闲不了多久了吧!周勇,让人去把王远和谭武叫来中帐!”李崇看着校场上的士兵说道。
周副将听了连忙吩咐身旁的士兵去其他营传话,李崇说完便带着苏泷往大将军营帐“中帐”走去。
苏泷第一次来军营,对一切都很陌生,也很好奇,走进到位于军营正中央的中帐,李崇和苏泷便放下了缰绳,苏泷跟在李崇身后钻进了中帐内。
中帐里的情景比苏泷想象的还要壮观,中帐占地宽阔,甚至比鹿鼎侯府的大堂还有大上一倍,账内不仅有桌椅,还有放满兵器的兵器架,沙盘,挂在壁上的行军图
苏泷待站在帐中央,李崇走到帐上的案台前,拿起军事奏报看了起来,没过一会儿,账外传来了一阵马嘶声,随后帐帘被掀开,左都卫的三位副将相继走了进来。
苏泷何时才回过神来,连忙站到了一旁。
众人进帐后先参拜了李崇,李崇回过头来对众人说了一句:“坐下吧。”
随后三位副将便相继坐了下来,李崇放下手上的奏报,坐在案台后,看着三位副将说道:“昨日皇上已经下旨,将边境五万防军全都调往管城以防备东勾,众位将军也知道,北金与我大齐百年来征战不断,为的就是边境几城的领土,此次为了防备东勾本将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想来北金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旦北金趁此时机夺取了边境城池,到那时,左都卫必将率先北上收复失地。”
三位副将听了,没有片刻的迟疑便说道:“大将放心,我等操练士兵多时,等的就是和北金一战,北金若真敢趁此时机犯我疆土,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没错,大将,说句不中听的话,太平盛世固然好,但我们这些军人为的就是上战场杀敌,这些年四方无战事,我等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李崇看着三位副将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大齐久未经历战争,虽然士兵每日操练,但终究没有实战经验,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麾下各营各帐更要加紧操练,切不可懒散,否则一律军法严处。另外,各营各帐需尽快将兵马粮草统计清楚上报,十日之内要将缺兵少马的营帐填补整齐。”
“是。”三位副将听了齐声应道。
李崇听了又看了一旁的苏泷一眼,随后说道:“小泷这孩子在侯府多年,跟我也学了些本事,此次我带他来就是想让他进军历练的,你们谁的军中还缺人的便把他领走吧!”
三位副将听了立马站起身看着苏泷,眼神里放出了一道光,随后争抢着说道,“大将,我军中缺个副都统,正好让小泷去。”“大将,让小泷跟在我身边,我保管让他不负你的期望。“
“老周,你军中什么时候缺府都统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别想用这种方法把人骗走啊!小泷要去也是去我军中。”
“老王,大将方才说的是军中缺人的,你军中三万五千人,是三军中人数最多的,所以小泷去哪也去不了你那!”
李崇看着三人争执不休,有看了看苏泷一脸茫然的样子便说道:“行了!我看让他去你们三个谁那,其他人都不服,我看还是把他留在我这最好。”
三位副将听了连忙说道:“别啊,大将,小泷跟在你身边能有什么历练,他连军营都是第一次来,自然是让他到各营各帐去才能得到历练啊!”
李崇听了似乎觉得也有道理,但又怕三人再争执,思虑了一下突然对苏泷说道:“小泷,你的意思呢?你想去哪位将军那?”
苏泷茫然地看了李崇一眼,然后又看着三位副将,三人一听要让苏泷自己选择,立马都往苏泷身边靠了过来。
苏泷想了想突然说道:“侯爷,我想……还是想留在侯爷身边,就算只当一个帐前卒也行。”
三位副将听了都一阵惊愕,就连李崇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苏泷,随后说道:“好,小泷啊,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你初入军营,就得要当最苦最累的兵才行,帐前卒正好。”
三位副将听了都想再向李崇争取一下,李崇却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听到了,这是小泷自己的意思。”
三位副将一听,面面相觑,随后有些失望地说道:“是。”
从帐中出来,三位副将脸上的失望仍旧没有消减,都叹着气说道,“原本以为大将真舍得把小泷给我们,谁知道到头来空欢喜一场。”“我们早该想到的,小泷是大将一手教出来的,又是侯府出来的人,不过大将也是,竟然只让他当个帐前卒。”“真可惜了,小泷是个好苗子,原本我还想着把他弄到手,让他在我那群手下面前展示展示身手,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三位副将走远后,李崇才突然对苏泷说道:“方才他们三个为你起争执,个个都把话说上了天,还说要让你当副都统,你可知道副都统是个什么军职?”
苏泷看着李崇摇了摇头,李崇随后笑着说道:“左都卫共分三军,神武军,神卫军,神威军,三军共有十八营,每营的统领就是都统,都统之下就是副都统,左都卫十八营中人数最少的也有五千人,副都统与都统一样有调遣指挥营内士兵的权力,也就是说,你要是当上了副都统,打战时至少要指挥五千士兵作战。这样的职位如果给了一个未经历练的十六岁的孩子,那左都卫还不乱了套!”
苏泷听了暗自低下了头,却听见李崇又说道:“帐前卒虽然只是不起眼的一个小兵,但却最能得到历练,以你的身手,过不了多久一定能在军中有一席之地。”
苏泷听了点了点头说:“是。”
随后李崇便对这账外喊了一声:“肖奚。”
不一会儿,账外走进来了一个穿着一身盔甲的军人,苏泷见到他的时候微微笑了笑,年轻人站在帐前说道:“大将。”
“小泷从今日起就是左都卫中帐的帐前卒了,你把他带下去,把新兵入军事宜交代清楚了。”
“是。”年轻人说着侧目看了苏泷一眼,随后苏泷便跟着他走出了中帐。
出帐之后,肖奚立马笑着对苏泷说道:“这一天我可等了很久了!”
“肖奚哥!”苏泷腼腆地叫了对方一声。
肖奚脸色一沉说道:“别叫我哥了,这可是军营,我是大将的亲卫队长,以后只能叫我肖队长,还有,大将不喜欢在军营里叫他侯爷,以后你得跟我们一样叫他大将,知道了吗?”
苏泷点了点头,肖奚脸色立马又浮现出了笑容,随后用手在苏泷肩上拍了拍说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久才入军,大将还真舍得一直把你藏在府里。方才听大将说让你当中帐的帐前卒,这是你自己提的?”
苏泷点了点头,肖奚听了拍了一下苏泷的脑袋说道:“可以,我果然没看错你,有志气。”
说话间肖奚就把苏泷带到了中帐后面的营帐前,在营帐前站了一群士兵,此时正在跟那些校场里的士兵一样端着兵器操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