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月华寺(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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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汉转头怒视着那个抓住他胳膊的中年男人,抬起拳头就要往他身上砸去,却没想到从人群中钻出了几个家丁打扮的男人围着他立马将他手脚完全制服住了。
    “你是什么人,好端端的来管我!”大汉被几个家丁制服住嘴上仍然不停歇,瞪着中年男人说道。
    男人站在大汉面前,拍了拍身上的披风,这时制住大汉的一个家丁突然厉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家大人乃兵部尚书!”
    大汉听了眼神中立马露出了一丝怯意,盯着男人看了看,随后底气不足地说道:“我找寺庙里的和尚算账,犯了哪门子的法,尚书大人也管不着我!”
    “尚书大人是管不着你!”男人突然走到大汉面前,看着他说,“我今天也不是用尚书大人的身份来管你,我是作为一个香客替寺里的师父们教训你!你如果还要继续在这聒噪不休,对师父们出手打骂,就别怪我跟你动手。”
    大汉眼神闪躲着,不敢正视男人的目光,随后男人便让家丁放开了他,大汉正想离开,男人却又在他身后说道:“既然你母亲患上了重疾,你不在家里伺候,寒冬腊月上山来这打闹,你这种人一不算孝子,二不是仁义之辈,以后再让我听见你上山来无理取闹,住怪我翻脸无情。”
    大汉听了闷声不响地挤进了人群逃走了,这时男人便让家丁扶起了受伤的师父,几个和尚纷纷站在男人面前行礼致谢,“多谢程大人出手相助。”
    李承勋看到这便也跟周围的路人一样往旁边散开了,苏泷倒是对那位大人起了兴趣,不免多看了几眼,李承勋知道他的心思,便对他说道:“小泷,你看到那位尚书大人刚才出手解围,是不是心里很敬佩他。”
    苏泷点了点头说道:“少爷,我的确很敬佩那位大人刚才的行为,只是觉得不解气,就这么放走了那个无赖,要我说先打一顿才好。”
    李承勋笑了笑说道:“做人不能总是以武制人,也要以德服人。这位程尚书的为人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苏泷听了忙问道:“少爷听说过他?”
    李承勋点了点头说:“我在宫里听皇上提起过,朝廷六部,各部尚书的名字都听过,子铭兄的父亲是礼部尚书,他你可能比较了解。其他几位尚书中这位兵部尚书给我的印象最深。”
    “少爷为何这么说?”苏泷不解地问。
    “皇上虽然年轻,但朝局形势在他眼里却很分明,以前太后掌权时,父亲就率领众多武将与季候的文官们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礼,如今还了权,朝堂上虽然是皇上做主,但暗地里原先那两股势力依然在较量,这两股势力里,几乎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分成了两边,但唯独这位兵部尚书程大人,从上任以来就一直保持中立,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会对他颇有印象。”
    苏泷听了点了点头,但还是似懂非懂,朝堂上的事他想不明白,也不想费心思去想,只是听完李承勋的话有一点他很肯定,这位程大人应该是个正直的人。
    李承勋说完正想带着苏泷离开,一转身却又与一位花甲老人正好碰上了,李承勋立马往旁边让了让,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冲他笑了笑,李承勋正想致歉,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朝这边叫道:“父亲!”
    李承勋转身看着那位兵部尚书匆匆走了过来,随后与自己眼前的那位花甲老人行礼,李承勋见了立马便明白了过来。
    那位程大人下意识地打量了老人眼前的李承勋一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仔细地看了看李承勋,随后突然对李承勋说道:“这位我如果没认错的话应该是鹿鼎侯府的小侯爷吧?”
    李承勋立马朝他们行了礼说道:“程大人有礼了,晚生正是。”
    程大人看着李承勋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如此之巧,竟然能在这碰见小侯爷。”
    “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听闻已久的程大人,程大人方才教训无赖的行为,我见了也心生敬佩呢!”李承勋笑着说道。
    “哪里,让小侯爷见笑了。对了,这是家父!父亲,这是鹿鼎侯府的小侯爷。”程大人说着向李承勋和自己父亲做了介绍。
    那位程老先生看了李承勋一眼,便笑着说道:“原来是鹿鼎侯府的小侯爷,失敬失敬。”
    说着正要行礼,李承勋连忙对他说道:“程老先生说的哪里话,您是长辈,该我们向您行礼才是。”
    程老先生对李承勋笑了笑,眼神在旁边的苏泷身上扫了一下,当他看见苏泷的长相时却突然周身一震,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立马扶住了程大人的胳膊。
    李承勋立马看出了程老先生的异样,忙说道:“程老先生是不是身体不适?”
    程老先生立马露出笑脸来说道:“不是,劳小侯爷挂心了,只是这山上寒气重了些,我年纪大了,有些经不住。”
    “如此程老先生赶紧进屋去吧。”李承勋听了便说道。
    程老先生对李承勋点了点头,程大人立马对李承勋说了一声,“失陪了。”
    随后程大人便搀扶着程老先生往屋里走去,但没走出几步,他便又特意回头来看了苏泷一眼。
    程大人扶着程老先生进了禅房后,程老先生立马把人都遣了出去,随后对程大人说道:“霄儿,为父方才似乎见到了一个故人?”
    “父亲说什么?”程大人有些惊讶地问。
    “方才在外头,那个小侯爷身旁站着的年轻人,为父却觉得他十分眼熟,模样竟然有六七分与为父的一个故人相似。”程老爷子说着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丝惊讶。
    “父亲说的故人是何人?”程大人不解地问。
    “先皇!”
    程老先生话一说出,程大人惊得连手上的茶杯都几乎没拿稳,他一脸惶恐地看着程老先生,半响才说:“父亲会不会看错了?”
    “不会!”程老先生确信地摇了摇头,“先皇的模样刻在我脑海里永远不会褪去,而刚才那个年轻人,临走前我还特意多看了一眼,绝对不会错,霄儿,你去替为父查一查他的来历。”
    程大人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说道:“知道了,我马上让人去办。”
    程大人离开后,李承勋便带着苏泷回到了经堂外,惠行大师还在讲课,李承勋便在经堂外等候着,苏泷站在他身旁,似乎还在想刚才的事。
    “小泷,你是不是还在想刚才的事?”李承勋突然问道。
    苏泷笑着点了点头说:“那位程大人看起来的确像是位刚正不阿的人物。”
    李承勋听了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他可是名门世家之后,你还不知道吧,他父亲,也就是刚才那位老先生,是先皇在世时的兵部尚书,而且在兵部待了几十年,当年也是先皇最器重的臣子之一。”
    苏泷听了一惊,问道:“少爷说那位老先生以前也是兵部尚书?”
    “没错,所以程大人如今也算是子承父业了,而且那位程老先生在朝中颇有些人脉,正因为如此那位程大人在朝中这些年虽然没有被任何势力拉拢,却依旧能够独善其身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李承勋说道。
    苏泷听了李承勋的话突然更加钦佩起了那位程大人。
    两人在外等了一会儿,经堂内便响起了敲钟声,随后堂内的僧人们便都相继走了出来,李承勋等人都走光了之后才走进了经堂,惠行大师正在经堂内整理经卷,并没有发觉李承勋走进来。
    “惠行大师。”李承勋走到他眼前叫了一声。
    惠行立马抬起了头,看见李承勋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忙向李承勋行礼说道:“小侯爷。”
    李承勋也向他回了礼,随后惠行大师便对李承勋问道:“小侯爷今日怎么有空上山来?”
    李承勋笑了笑说:“我这几日都住在山下的书斋里,谷怀先生回乡去了,我替人在书斋内看守半月,正好这几日无事,便想上山来看看,一来领略一番月华山的风光,二来拜访一下您。”
    惠行听了突然沉沉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谷怀先生兄长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先生离开陵都之前还上山来与我秉烛夜谈了一晚,与贫僧感叹了一番世事无常。”
    李承勋听了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师说的没错,世事无常。明日之事恐怕也只有菩萨能预知。”
    惠行听了再次感叹了一声,随后便问起了文叔:“家兄在府中可一切安好?”
    李承勋点了点头说道:“文叔一切都好,只是这几日我父亲不在府里,又因为过年府里上下都很忙,这些事都是文叔在打理,他恐怕忙的脱不开身来看你。”
    “阿弥陀佛,贫僧已是出家之人,无所谓探望不探望,只要家兄一切都好便安心了。小侯爷难得上山来,不如就由贫僧带你在寺内走走。”
    “正有此意,大师愿意带我们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李承勋说着连忙向惠行行礼致谢。
    随后,惠行便带着他们走出了经堂,月华寺偏殿众多,又有许多禅院,加上经堂藏金楼这些,所以月华寺占地非常广阔,李承勋刚才只是随便走了走,但所到之处还未达整间寺庙的十分之一。
    “前些日子,郑公子日日都往寺里跑,与寺里的年轻僧人在山林里嬉戏玩闹,方丈为此还颇有些不悦呢。”惠行带着李承勋在寺内走着,突然又对李承勋说道。
    李承勋笑了笑说:“子铭兄原本就是闲不住的性格,原来谷怀先生是托他看守书斋的,想必他在这也是闲得无聊才跟寺里的僧人玩到了一起,昨日我来替换了他,他欢欢喜喜地就去城里赶花魁节去了。”
    “阿弥陀佛,如此也好,寺里也能清静几日了。只是小侯爷身子一向不大好,寒冬腊月这山里的气候恐怕一时难以适应。”惠行看着李承勋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便说道。
    “年前生了一场病,现在身体倒是好些了,这山里的气候倒不是什么难题,我昨日来书斋,到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反倒是让这月华山上的景色给惊住了。”李承勋笑着说道。
    “月华山乃陵都之灵秀,四季之景都美妙绝伦,小侯爷经常到书斋求学,却很少有机会上山来领略这些景色。”惠行说道。
    “可不是。”李承勋有些惋惜地说,“所以我方才还说,以后要常来月华山了,所以这月华寺的山门恐怕也要经常踏入了,”
    “阿弥陀佛,小侯爷能来是寺内的之幸,月华寺寺门向众生而开,多一个人进寺,寺内的参佛之心就多一份,也是为我佛普度众生多了一份心力。”
    谈话间三人已经到了正殿后方,正殿后方是一片莲池,莲池左右各有一间偏殿,李承勋走到莲池旁,现在是腊月,莲池里不仅看不见一点绿意,而且池水也已经冻成了坚冰。
    “这池名叫‘珈蓝池’,冬日里看显得有些荒芜,但夏日一池荷叶荷花倒也别致,池子里原本养着几只老龟,水冻上之前寺里的僧人便把老龟捉了上来,移到屋内养了。”
    李承勋听着惠行介绍,一边在池边往下看了看,池子不大,但一池坚冰在阳光下看起来却像一面棱镜,反射着金色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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