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碟舞 第三十八章亚弥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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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升降梯门打开的瞬间,刁熠凭感觉是到了飞碟的顶舱,走廊中站着两个略高于自己的绝非地球人类的人,淡蓝色皮肤,浅麦色瞳孔,光秃秃的头顶更显两只眼睛的硕大,两道纤细的眉毛从高挺的鼻根处呈倒八字状一直延伸至两侧额顶,嘴巴略大于寻常地球人,两耳外廓上部呈向上的尖形,都是一身灰色连体紧身衣,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两位男性。
二人伸出手:“欢迎你的到来,要是惊吓到你,我们深表歉意。请到这边来。”
刁熠摇摇头与他们一一握手,手感冰凉。
在一扇门前停住,房门开启的瞬间,刁熠闻到一鼓特殊的气味,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消毒制剂,却恍惚间被人扶住便失去了知觉。
这是哪里?为何不见人影,天空异常明亮,为何太阳会有两个影子,无论望着哪个方向都刺得眼睛生疼?天空穿梭的是飞碟吗?仿佛到了异星世界,如一屡轻魂般的飘荡,飘啊飘,不见山川河流,不见绿树红花,难道都是人造的建筑?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岂不枯燥?那是一座城吧?城与城之间的交错规律有序,仿佛这个星球的一侧完全被改造成了不浪费一块土地的人类居所。一线交界,从居所过度到完全被蓝色光滑冰面覆盖的样子,美轮美奂啊,难道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另一个世界?
当刁熠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另一个房间,想起为自己支配的飞碟的休息室,如此安静而舒适,身边只有一人站立相陪:“你们对我干了什么?做实验吗?我不想再要你们的飞碟了,收回去吧,我后悔接受它。”
又是那似曾相识的声音:“我们只是路过你们星系,平均一个亚弥尔年巡航一次,就是你们所说的星际巡航。地球上有一架留给你的飞行器,我们当然要特意来看望你,刚才为你检测了所有体征指标,均为正常,你的身体内没有任何地球上的病菌病毒等生物侵入。我们也提取了你的繁殖细胞,若干地球年后,亚弥尔星球上将产生含有你基因的子系人,但是他们的血统已不是纯正的地球血统,他们将会适应两个星球的生存条件。如果有一天你抵达亚弥尔星球,需要借助一些辅助工具与智能协助程序才能维持生存,不过大可放心的是,你的生命也将远远超越地球人类的生命极限。所有的选择,都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没有人强制你。至于收回飞行器,根本没有可能,它的生命识别系统完全与你合二为一,除非你从这个宇宙中消失,它才能易主,而且还是拥有你基因的子系人才能继续支配它。所以,无论你是否抵达亚弥尔星球,我们都会制造出至少两个你的子系人。”
“我已经违背了当初接受飞碟的诺言,地球上现在是以国家为单位,各自有各自的生存法则,我属于某个国家,国家与国家之间有利益冲突,飞碟属于超越地球科技水平的飞行器,人类好像没有办法制造相同性能的飞行器,又都渴望拥有,拥有的目的就是一国独大,称霸地球。地球本是所有地球人共同的家园,却总被个别邪恶团体或是国家侵害。如果仅是自然灾害,还可以维持整个地球系统的生态平衡,因为人类造成的战争、瘟疫,加速了对这个星球的破坏。这样的现状,一架飞碟根本无力阻止。我属于地球人,自然有国家属性,遇事就必须有自己的立场,对错判断完全凭己意,可飞碟并没有任何反对的警示,这是我一直担心的。”刁熠真不希望他们就这样离开,今次返回,必须会再次引起轩然大波,无心再解释什么。
“它已经与你的生命识别系统合二为一,完全归属你自由支配,没有对错法则,你不用担心。”即使声音轻柔,他的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似乎没有地球人敏感的神经系统。
“好多疑问,他们也研究过,我也在信息中心查询过,没有答案。我也是没办法,他们非要研究飞碟。”刁熠不无担心地追问。
“即便把整个飞碟敲成碎片,地球人也制造不出相同的飞行器,制造材料完全来自于亚弥尔星球所在的星系。动力系统为永动结构,动力支撑完全来自于宇宙各星球之间引力场能量波,永无衰竭。地球人目前的技术水平无法捕捉这样的能量做动力支撑。最让我们思考不出答案的是,地球人居然把某些矿产提纯后当作财富的象征,比如黄金,这种结构的物质,在亚弥尔星球的存在如同你们地球上的岩石大山。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如果你遇到了困难可以取走飞行器上的黄金钻石,有专为你准备的那种矿物。请跟我到操控间,紧急求援的启动机制,你是否会操作,只有那时你才能看到黄金钻石的储存位置。”他做了个请姿势。
刁熠才起身下地,跟在他身后,感觉格外轻松:“你有名字吗,我叫刁熠。”
“叫我阿亚,我们名字是很长的字符串,就好比你们的身份识别号码。”一样的操控室呈现在刁熠眼前。
阿亚走到操控台正中俯身摸到一个凹槽里极其隐蔽的红色按键:“这里是紧急救援按键,当你决定按下时,说明你已经到了危难时刻,以你一己之力不能化解。第一次按下,右侧这处暗门会完全开启,里面就是你在地球上可以用到的贵重矿物质。如果你不需要动用这些矿物质,则不用理会这扇门,一分钟后它会自动关闭。第二次按下这个键,这的防护板会自动打开,你来看。”
刁熠才从操控室右侧屋角那扇弧形门收回视线,又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操控台正中无声地开启一处半米见方的凹空装置,近前一看,里面仅有一个红色按键,相较操控台下面的那个更大些。
阿亚指着操作台上这个键继续说:“第一次按下此键,飞船会发求援信号,如果恰巧有我们的星际巡航飞船在附近,会接收到你的求救信号,信号连通后,会有彼此间的应答,助你解除困难。如果没有飞船接收到你的信号,那么你最终决定的是,是否再次按下这个键,也是最后一部关键操作,一旦按下,飞碟将启动返回亚弥尔星球的自动飞行程序,你再也不能操控它。最后按下键后,你必须在一分钟之内坐回椅子上,座椅将变成保护你的安全装置。飞碟将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速度到极限,然后直抵亚弥尔星球。你感受不到飞行速度,你更看不到沿途景观,一切都无法用地球语言系统向你描述。到了亚弥尔星球,去慢慢领悟吧。”
刁熠看着凹槽中的红色按键痴了眼神。
“还有什么问题吗,刁熠?”阿亚睁着大眼睛看着刁熠。
“我感觉你就像我的亲人,我真的不想再返回地球,与你们一起离开,永远不再回来。”刁熠望着空无一物的显示屏中央,判断现在已在高空。
“这才一个地球年多一些,你就要离开,是什么让你没有留恋之意?毕竟地球上保持着生物的多样性,这一点在别的星球可不具备。生命虽然高阶,但是没有了你们现在的浪漫与温情,更像一个个机械化的个体。你以纯地球人血统抵达,与我们的生命有阶差,又得不到地球人的情感慰藉,怕你后悔。等你再返回,估计与你同龄的人们都将老去,你的长辈甚至已消失。所以,劝你充分享受地球上这宝贵的时光。在亚弥尔星球,风霜雨雪、日升月落都会成为你的地球记忆。”阿亚娓娓道来,像在讲一个隔世故事。
“既然你们的星球可以通过繁殖细胞繁衍人类,那么早已没有爱情与家庭之说,对吗?”刁熠生怕他瞬间消失。
“是。”阿亚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刁熠艰难地迈出步子,走出操控室,再有几步就是升降梯:“阿亚,我怎么面对他们,你们今天这样把我劫上来,他们只会更加深入地研究我研究飞碟,我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一架飞碟还没研究透,又同时出现五架,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外星人,拿我当怪物。”
“亚弥尔人可没有你漂亮,怎么会拿你当怪物,别忘了空中有飞碟保护你,没人能伤害你,只要你不启动飞碟的攻击装置。”阿亚看出了刁熠的恋恋不舍。
“飞碟还有攻击装置?”刁熠更加困惑。
“对啊,那是亚弥尔星球最低端的攻击配置,只为自保,类似于地球上的激光武器,希望你不要用到,那将会毁掉一定范围内人类所制造的一切金属装置,还有人的眼睛。”阿亚陪着刁熠走入升降梯。
“那我就实话实说,告诉他们飞碟的不可复制性,让他们死心。至于飞碟的攻击性还是不要说了,可以吗,阿亚?”刁熠终于再次握住他的手。
“亚弥尔星球的存在,也可以说,其实,很久以前我们到访过地球,你们研究不透。那时你们的祖先具备两个星球的血统,经过基因变异,现在已完全适应地球环境,反而不适合亚弥尔星球的生存条件了,相应的代价就是生命进阶已完全停滞。”阿亚离开升降梯中央。
“越说越复杂,我都快糊涂了,我还是少说为好。我们是要快降落了吗?”刁熠忧心忡忡。
“是你就要降落了。与你相识,我很高兴,我会在亚弥尔星球等你,再见。”阿亚不舍地挥挥手。
刁熠只觉脚下一亮,人便脱离了飞碟,缓缓着陆。抬头时,飞碟已隐去身影。身后有人在尖叫:“是刁中尉,刁中尉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