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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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章接到战报时,手微不可察地一抖。
左路军遇到敌军奇袭,在烟瘴山岭被围。
左路军本是一只原地待命的军队,相对安全,父王才将平旌赶去那里,谁料这大渝将领不按常理出牌。。。
奇袭左路军,究竟于渝军有何益处?
烟瘴山岭。。。
那里常年瘴气笼罩,地势又十分复杂,若是备足了水粮进入其中,两三月余方能走出,然左路军突遭奇袭被逼入烟瘴山岭,必来不及备太多水粮,且山岭各要塞出口皆有渝军把守。。。。
大渝此举,竟是意图把左路军全军覆灭!
想到此关节,平章顾不得思索渝军打的算盘,匆匆赶去了老王爷的帅帐。
老王爷端坐在案前,一言不发。
“元帅,平章愿带领一队人马前往烟瘴山岭营救左路军。”平章单膝跪下请命。
老王爷摇了摇头,“不可。”
“父王!那可是平旌啊!”平章话语中满是急切,再不复平日里那般镇定自若。
老王爷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平章,“明日两军交战,你为先锋。”
“父王!”
平章还欲再言,老王爷只是摆了摆手,“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平章垂下了眼帘。
“是。”
注视着平章退出军帐的沉郁身影,老王爷叹了口气。
我又何尝不想救平旌啊。
渝军此举,就是为了扰乱我军部署,父王知道你心里明白,只是舍不下平旌。可是平章啊,作为未来长林军的一军统帅,你必须要学会,以大局为重。
平旌。。。你自小身体就好,又有飞盏陪伴,父王相信,你定能逢凶化吉。
是夜。
飞盏四处巡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危险了,方抱着剑在火炉旁坐下。
自被困在这烟瘴山岭已有一月余,派出打探出口的各队人马皆是传回同样的消息:有渝军把守。渝军人马粮草丰足,而我军人困马乏,又吸入大量瘴气,战力所剩无几,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为今之计,只有保存体力等待救援了。
而现如今最大的威胁,是水和粮食告急。
飞盏担忧地看着沉睡的平旌,这小子仗着自己有武功护体,不受瘴气侵扰,总把食物和水偷偷省下来留给其他战友,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如今这幅嘴唇干裂,脸色苍白的模样,显然已是到了极限了。
若实在饿了,野果草根也可裹腹,只是水。。。去哪里找水呢?
平旌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似乎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嘴里。他不由舔了舔嘴唇,味蕾慢慢苏醒,这才感受到嘴里弥漫开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蓦地惊醒,睁眼看到的竟是荀大哥正将割开一条血口的手腕放在他唇边,喂他食用自己的血!
“荀大哥!你在干什么!”
平旌慌忙起身扯了衣服撕下一条,就要为飞盏包扎。
飞盏挡开平旌的手,又将手腕递去平旌的唇边,“快喝,别浪费。”
“我不喝。”平旌抿紧了唇。
“平旌,听话。”
“我不喝!”
飞盏也失了耐心,将平旌的脑袋使劲按在自己的手腕旁,“喝!不喝也得喝!”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喝!”
平旌奋力扯开飞盏按着自己的手,像一只被逼上绝路的小兽,握紧双拳,愤怒地瞪视着飞盏,竟是通红了眼眶。
“好,你不喝是吧,”飞盏拔出贴身的匕首,平旌丝毫不惧地依旧瞪着飞盏,一副“要杀要剐,凭君处置”的模样。
飞盏将匕首贴在自己的胳膊上,“你若不喝,我就再划一道。”
只一句话,生生逼出了平旌自记事起便不曾落过的眼泪。
“荀大哥。。。”
平旌哭着跪在飞盏面前,颤抖着端起飞盏的手臂,将唇贴了上去,低低的声音淹没在唇齿间,“我喝。。。”
两个月了。
飞盏每两日在自己手臂上割一道口子,让平旌喝自己的血补充体力,而他自己,已然撑不住了。
平旌抱着飞盏陷入昏迷的身体,眼泪仿佛已经流干。大哥,你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大哥。。。
平章击退了渝军,带着人找到左路军时,几乎人人都是一身伤病,唯独平旌,一点事都没有。
一颗悬了许久的心刚刚落了地,却又在看到飞盏的一瞬间吊了起来。
万万没有想到,没事的是平旌,出事的却是飞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