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悦在傍晚时分到达札幌。他没什么精神，一到酒店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睡得昏天暗地。两个小时后他饿醒了，看了看时间，打算去酒店餐厅里随便对付一顿。
    吃饭的时候有个穿着浅粉色和服的日本小姑娘突然凑过来，说着蹩脚的中文：“请问，您是楚悦吗？”
    楚悦愣了一下，随即用日文回道：“抱歉，不是。”
    他以前有部电影在日本上映过，他那时候的长相打扮也比较符合日本女孩的审美，所以在这边火过一段时间。他还来跑了一些宣传，学了一点日语。
    那个女孩并没有被他的冷漠否认打退，而是微笑着用日语缓缓说：“悦君就不用骗我啦，我喜欢您已经五年了，您每一个表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呢。”
    这种喜欢他以前很熟悉，现在却觉得异常陌生。
    女孩的微笑和话语像一束阳光投进他阴暗潮湿的心里，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重新发芽，生长，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日本姑娘掏出一个可爱的小本子，请他签名。他接过笔的时候，指尖微微抖了一下。
    日本人都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姑娘看他在吃饭也没有多加打扰，拿着签名道了谢便走了，像一朵樱花渐渐飘远。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像日剧里那些可爱的女主角，“楚悦君！要继续加油，好好生活哦！”
    他用力地点头，目送着那一抹粉色离去，弯起嘴角又笑了笑，同时拿起刀叉继续享用起夜宵来。
    吃了一会儿，他总感觉有人在看他，好像有一道目光黏在他背脊上。他不由回头看了看，入目的只有低声用餐的顾客，和来来往往的服务生。
    大概是错觉吧。他自嘲一笑。才遇到粉丝，就膨胀了，觉得全世界都在看自己。
    他不知道，傅云歌就坐在离他不远的桌子上，点了一杯咖啡，拿着一张报纸遮住了脸，偷偷地看着他。
    他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傅云歌会跟踪他偷窥他，而这种事对傅云歌来说，可以说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早在高中的时候，傅云歌就是个跟踪狂。
    他每天早上六点从家里出发，家里司机开车送他前往学校，有时候他爸有空也会亲自送他。傅云歌就骑着自己的重型机车，像个屌丝一样跟在他家的保时捷后面。他要么是戴着耳机听歌，要么跟父亲聊天，从来都没有回头看过。就算偶尔回身，看到的也不过是茫茫的人海车流，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深蓝色头盔下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虽然是艺术生，但从来不荒废文化课，很多时候他还是和同学一起在课堂上听课。他还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经常去办公室搬作业。语文老师办公室和教室来往间，会经过傅云歌的教室。他不知道，傅云歌特地把自己的座位搬到窗边，忍受着无法忍受的生物老师，在那干坐两节课，就为了等他那一次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