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稚嫩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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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冬不明——为何如此待他,他乃是迷茫且不知的。
他不记得他可有得罪谁才是。
地面很冷,鹤冬身上很痛——似每根骨头的缝皆在痛,
他想,他的肋骨可能断了,疼得他眯上眼,也睡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日升月落。
鹤冬挣不开绳索,只能静静躺在地上,
静静地。
——
他做了个梦,也是怪哉,在如此处境仍旧做了梦——
大抵是…人之绝地无处求生,只能梦中寻乐。
那是大约六七年前的秋日,秋收渐起,二旁的稻草堆砌而起。
鹤冬便这样走着,随着那人走着,他宽阔的肩膀那时是撑起他的天地,
鹤冬看着,心中欲哭,而不得。
那人回头看他,虽逆着光,面目看不大清,但他清清楚楚知道——
“师父。”他是如此唤那人的,“我脚疼。”
——那时的他还能与师父撒撒娇。
师父似有着淡淡的嫌弃,“蠢货,走这点路就受不了,往后好好…”
似想起什么,欲言又止,
干脆是蹲下身,一把抱住小小的鹤冬,“下不为例。”他哼道。
年纪尚小且常年体弱而显得比同龄人瘦小的鹤冬彼时笑得正欢,他道,“好。”
一笑,便示出漏风的牙齿。
师父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他看了自己一眼,便回过头,专心致志地赶路——
那时他很是欢喜,师父待他还是不冷不热,但很是十分有耐心,大约是…他还是个孩子罢。
梦里似浮沉,又是一转画面,又是经年。
彼时他大了一些,到了师父的臂上高,
——师父似不显老,还是那个模样。
梦里他怀抱一药箱。
师父模样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师父举止言谈皆是冷淡不变,
一如当年,他带自己走过一山又一山,直至葫浮山,安定下来,
师父于他,便是天。
“师父,我们要去哪啊?”他听到自己如此发问。
师父淡淡道,“山下,庆山村。”
鹤冬紧跟着,丝毫不敢怠泄。
——那时的他,有些不满师父的严厉,却不敢反抗一丝,有些叛逆感。
他很想回到那时,骂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向师父说一声抱歉。
——如,依子深所说的,养育之恩大于天。
他心中惆怅万分,似欲对师父充满愧疚感。
师徒二人沿着枫叶渐落的羊肠小道走去,一路上寂静万分,临近村庄,才见三三两两的人扛着锄铲往山上走去——天色尚早,他们正要上山。
师徒二人虽衣着朴素,但相貌端正,且为师者生得一副好相貌,霁月清风的模样,
自然引得人侧目。
鹤冬听见梦里他自己道,“师父,我…”
声音低不可闻,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他依稀见有人同他说话——他坐在一院里,四周的墙很高很高,
有人问他,“小孩,你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他忘了。
师父带着他走了一座又一座的山,一座又一座的城,他早就忘却从何而来。
师父不知从哪走来,他说——自心而来,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鹤冬明了,这是一场梦,彻头彻尾的梦,他自己虚构的罢了。
这句,“自心而来,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乃是师父临终前握着他的手喃喃细语道与他。
鹤冬回望,梦中终于只剩他一人,周遭皆无人,一片空白。
终于只剩下了他…
“师父…子深。”只剩下他了。
鹤冬沉溺在梦境似无法自拔。
……
“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死了?”一身着青色衣裳的男子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
一旁的人毕恭毕敬道,“不知。”
那人若得鹤冬见,便会是大吃一惊——他便是连日来,一直殴打鹤冬的男子,其人相貌之丑陋也。
而此时,这人竟对着那人恭敬至极,神色也带着谦卑。
那着青色衣裳的男子道,“那如此便把他拖去后山喂狗。”
那相貌丑陋的男子应是,便动手拖人。
——丝毫不觉有哪里不对。
那青衣男子一振衣袖,又问,“那关押在柴房中的傻子如何了?”
一旁有下人小心翼翼道,“回少主子,他还没醒。”
那人撇撇嘴道,“真弱,”继而道,“罢了,让让青松再去打一顿,便把他扔在街上,让萧嵋尝尝本公子的厉害。”
话末,他冷冷一笑,感阴郁非常。
那下人应是,又道,“少主子厉害。”